我就知道张蕙兰不是王珂、范琛玥那样的女人。可是,流言已经在务虚责任有限公司里传播开来了,关于刘一鸣和张蕙兰淫乱关系的流言迟早会传进张世强的耳朵的。俗话说,众口铄金,指鹿为马,我真担心善良的张蕙兰未来的命运。要知道,妻子的出轨对于深受儒家文化浸润的中国人来说,那可是绝对不能接受和忍受的啊。但愿周世强能够因为对张蕙兰深厚的爱和信任而把留言阻挡在理智之外。
那晚,周世强回来的很晚,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整个务虚责任有限公司里除了惊恐地望着明晃晃的荧光灯发呆的张蕙兰以及卜树仁和贾志强、田楠欣他们在喝酒聊天之外,其他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当周世强踩着积雪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响起的时候,张蕙兰就听到了。她的脸上表现出了难得的松弛和平静。当周世强开始拍打铁门喊叫看门人老李的时候,张蕙兰的心就紧紧地揪了起来。她的脑海里满是披满雪花冷地打颤的周世强的身影。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周世强叫喊老李的次数。她预计着周世强要在喊叫的第十声的时候叫开铁门,可是,当周世强第十二次喊叫老李的时候,她就随手拉起随便放在被子上的紫色大衣披在身上,趿拉了棉拖鞋,拉开门冲了出去。当她冲到楼下的时候,周世强已经踏着积雪疲惫地走进了宿办楼的大门。她绷紧了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浑身顿时没有了力气。她腿脚乏力,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差点就倒了下去。她赶紧扶住砖砌的楼梯扶手,也顾不得楼梯上的积雪和寒气。
“兰,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世强喊叫着,疾跑起来,谁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他赶紧弯腰,双手扶地,稳住身子,艰难地站起来,向张蕙兰走去。
看到周世强要摔倒了,张蕙兰忘记了晕眩,忙向前跑了一步,伸出双臂,准备拉周世强一把,结果用力过猛,加之之前心力用尽,向前扑了过去。那件紫色大衣滑落在了雪地上。
周世强赶紧小跑几步,刚刚把张蕙兰揽进了怀里,扶了起来。
“兰,没事吧。”周世强关切地道。
“没事。你回来了就好了。”张蕙兰伏在周世强宽阔的怀抱里,小声地道。
周世强在张蕙兰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扶稳张蕙兰,弯下腰,捡起大衣,轻轻地披在了张蕙兰的身上。
周世强揽着张蕙兰的腰,张蕙兰依偎在周世强的肩膀上,两人幸福地上了楼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周世强爱怜地望着张蕙兰道。
张蕙兰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想你,睡不着。”
周世强没再言语,而是把张蕙兰紧紧地搂了搂,搀扶着张蕙兰上了楼。
就在周世强把张蕙兰深情地揽进怀里的那一刻,张蕙兰的鼻子一酸,喉头一紧,差点就哭了。但她怕周世强担心,更怕周世强多心,就硬生生地忍住了。周世强听见了张蕙兰异样的呼吸,感觉到了张蕙兰急促而短暂的颤栗,就紧紧地搂了搂张蕙兰,关切地望着张蕙兰,道:“兰,你怎么了?”
张蕙兰没敢抬头,低着头紧紧地靠在周世强的肩上,任由溢出的泪水滑落在衣襟上。等到心情稍稍平复之后,才轻轻地道:“没事。刚才出来时有些急,没穿好衣服,有点冷。”
周世强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只是扭头望了望被灯光照射地有些发亮的纷纷飘落的雪花,搂紧张蕙兰,推开房门,进了房间。不久,房间的灯就灭了。
整个务虚有限责任公司里除了卜树仁的房间还不时传来嘈杂的划拳声之外,就都陷入了黑暗和沉寂之中。
我没有心情继续探听人间的事情,我抱着臂膀,伸展着腿脚,尽最大可能地享受着楼顶的温暖和甘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禅静里。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一团火在我的头顶燃烧,赶紧张开了眼睛。原来是天晴了。天空万里无云,洁净如洗;群鸟翱翔天空,欢乐幸福;积雪早已没了踪影,远处的铁链山清晰异常。我被这美丽的大自然所吸引,忘记了自已以及自已的所在。
“喵——”
突然,一声猫叫把我从静寂中唤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白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阿白,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惊喜地问。
“我来了好久了,不敢打扰你修禅,就坐在你旁边看天看景。”阿白挪了挪身体,让自已更加舒服了一些才道。
“雪什么时候停的?还消得这么快。”我再次巡望了一下四周,道。
“早都停了好几天了。这几天太阳很好,雪昨天就消完了。”阿白不屑地道。
哦,我都禅静好几天了。
我没再言语,而是扭了扭腰身,动了动腿脚。我很惊喜,我的腿脚又长长了,还多了好几百条细脚呢;我的身体也长高了一点点。
阿白见我没有理他,急了,蹲起身子,怒道:“你知道我找了你几天了吗?累都累死了,你还不理我。”
看着怒气冲冲又萌态十足的阿白,我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不由得笑了,道:“我怎么知道你找了我几天几趟啊?谁叫你上来不叫醒我啊?说吧,有什么事?”
阿白委屈地伏下身子,躺舒服了,才道:“算了,不和你说了。谁叫我心疼你,怕打搅了你的休息啊。还是告诉你吧,王珂调进组织部办公室做了打字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权旭东把她调进去的吗?”这件事本在我的预料之中的,但亲耳听到了,还是有些惊诧。
“恩。是权旭东把她调进去的。前天早上给务虚责任有限公司发的调令。一接到调令,刘一鸣就亲自陪着王珂,开着公司的车,把王珂送到组织部报到去了。”阿白有些愤愤地道。
听着阿白怪怪的口气,我有些纳闷,就道:“你应该替你家主人高兴才是啊,怎么还愤愤不平呢?”
阿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能高兴起来呢?一个王珂走了,还有其他王珂投进刘一鸣的怀抱啊。我家主人最近可是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郁闷了。”
“怎么了?刘一鸣又和那个女人搞在了一起啊?”我好气地道。
“你不是知道吗?就是在下大雪那几天里,刘一鸣和张蕙兰搞在了一起。”阿白哀叹道,“多么纯洁的一个女人啊,到底还没能免俗。”
“那是谣言。”我断然否定道。
“可公司里到处都在传说这件事情。有的说,是张蕙兰主动的,求刘一鸣把她家周世强提升为宣传科科长。有的说,张蕙兰和刘一鸣在总经理办公室做了将近一个小时,里面的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大,吵得吴军和媳妇都带着孩子下到院子里查看了。等到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赶紧就带孩子回家了。”阿白辩解道。
“那是卜树仁他们造的谣言。我都潜入张蕙兰的记忆库里认真查看了,虽然张蕙兰随着刘一鸣进了办公室,但刘一鸣没有得逞。”我认真地道。
阿白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兴奋地道:“我就说了,张蕙兰那么纯洁,怎么能那么俗气呢?我得赶紧告诉我家主人,让她不要再生张蕙兰的气了。”它立马站了起来,准备离去。可能是想到了猫人语言不通,就又颓丧地卧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望了它一眼,摇了摇头,叹息道:“但愿不要传到周世强的耳朵里就好。”
“唉!已经传到周世强的耳朵里了。那天,张蕙兰出差去了,周世强在公司餐厅吃饭,坐在角落里。小倩没有发现周世强,就端了碗跑到卜树仁和贾志强吃饭的餐桌前,向卜树仁打问关于刘一鸣和张蕙兰淫乱的事情。卜树仁详详细细地把经过给小倩说了,甚至张蕙兰是怎么脱的衣服,两人是怎么上床的都说得非常详细,似乎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周世强还在听他们说着,但到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了,就端了碗,一言不发地走到卜树仁跟前,狠狠地把碗扔向了卜树仁的脸。要不是卜树仁反应快,就被砸到脸上了。”阿白道。
“后来怎么样了?”我真替周世强担心啊。
“又能怎么样呢?卜树仁没敢还手,但还是强辩了一句:‘你老婆做得别人就说不得吗?’周世强怒喝道:‘我老婆就不是那样的人,你今后再敢说,看我不弄死你!’说完,就抓起身旁的单凳准备向卜树仁头上砸。吓得贾志强他们赶紧拉住,夺下了凳子。”阿白道。
“后来怎么样了?”我急促地道。
“后来,卜树仁就在小倩的暗示下跑出了餐厅。周世强也黑着脸出了餐厅。”阿白道。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终于没事了。但愿周世强不要相信卜树仁他们的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到我的神态,阿白继续道:“我也担心周世强回家了和张蕙兰吵架,就跟了出去。周世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无稽县中学对面的同州手撕面馆,要了半斤同州特酿,一盘猪头肉,喝了起来。喝完后,就摇摇晃晃地回了宿舍。恰巧,张蕙兰出差还没有回来,他就睡了。后来,一连几天,他都不高兴,但却从来没有和张蕙兰闹过任何矛盾。我也糊涂了,不知道周世强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关于张蕙兰和刘一鸣的这个流言。”
我望了望蓝天上缓缓飘过来的一抹白云,慢悠悠地道:“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啊。慢慢就好了。”其实,我的这句话也说服不了我自已,因为,深深的爱往往伴随着的就是深深的伤害。
这时,一阵风把我吹得晃了一下,我看到了一个很帅气的瘦小的男孩进了刘一鸣的办公室。很快,他就拿了一页写满字的纸走了出来。
务虚有限责任公司的人我都认识,可是,他我却没见过。我就转过头,望着阿白道:“你看,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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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向楼檐挪了挪,向下望了一眼,道:“那是王珂她弟弟,才被刘一鸣调进来不几天。在保健品厂上班。”
我点了点头道,道:“恩。肯定是刘一鸣和王珂在做着交易。”
阿白惊诧地道:“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它的问题,而是笑着望定它,道:“难道你探听到了什么有关消息?”
阿白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给我详详细细地把它看到的和听到的有关情况给我叙述了一遍。
自从刘一鸣和张蕙兰好上的流言肆虐在务虚责任有限公司内外的时候,王优儿很是痛苦。本来姣好的面容也憔悴得不成样子了。她整天抱着阿白,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似乎已经神经起来了。看得阿白很是心疼。它想替主人监视监视刘一鸣,看看他最近到底在干什么,虽然它看到的所有的情况,都无法向主人诉说,但最少可以让自已心安。于是,在五天前,它就仿照上次去天上人间的经验,早早地潜藏在了刘一鸣的车旁边。
那是周五晚上,刚刚下了班,刘一鸣就让司机把车开到宿办楼外面等他。趁司机打开门转身查看车后情况的瞬间,阿白快速地跳上了车,钻进了后座下面。
刘一鸣上车后,车就开出了公司大门,向西驰去。一路上向左转了一次,向右转了三次,在五六分钟后停了下来。车停后,刘一鸣下了车,和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阿白听得明明白白,那个男人就是县委组织部长权旭东。好像说的是六点半在凤凰宾馆六楼紫气东来厅相会。然后,刘一鸣就上了车,向凤凰宾馆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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