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张蕙兰就陪着周世强就按照农村的习俗给周世强的父母、哥嫂、姐姐准备了七份礼物。又在周世强的央求下,买了一台17英寸的彩色电视机。
第二天一早,周世强和张惠兰又来到贾坤家里,把已定的婚期告诉了他,并请了婚假,请贾坤把他们的婚期通知了张蕙兰的父母。从贾坤家出来后,他们就提了那些礼品回了周世强的家。
周世强的家门上着锁,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去了哪里。他就把手伸进栅栏门里面,从一旁的墙洞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虽然张蕙兰对周世强家里的贫困有着精神准备,但看到如此像野蛮人一样居住的地方,她还是感到了震惊。她不仅为周世强艰难的过去以及周世强父母现在的生活感到伤心。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替周世强孝敬好两位老人,让老人的晚年生活幸福快乐。
房间的门没有锁,周世强一推就开了。
周世强把礼品放在裂开了几条指头粗细的缝隙的条桌上,招呼张蕙兰坐在磨得光滑明亮的显出了原始木质花纹的靠背椅子上,就端了放在干净平整的黄土脚地上的脸盆走了出去。一阵舀水在水盆里的声音过后,周世强就端了小半盆水走了进来。他给脸盆里添了一些热水瓶里的开水,用手试了试,就把毛巾放进去,道:“兰兰,洗洗吧。这一路上塘土(粉尘一般的干土)很大,密了一身土。”
张蕙兰仔细洗了手和脸,心疼地望着周世强道:“我真的没想到,你原来的日子真苦,爸爸妈妈现在的日子真苦。如果将来条件好些了,咱们一定得把爸爸妈妈接到身边,让他们过上几天好日子。”
周世强感激地抱了抱张蕙兰。
“强娃,你才去了几天咋又回来了?”周世强的妈妈高兴地一拐一拐地进了房子。
69書吧
“妈,这是你媳妇,张蕙兰。”周世强抚着张蕙兰的后背给妈妈介绍道。
周世强的妈妈望着张蕙兰,愣在了脚地。
“妈——”张蕙兰一边微笑地叫着,一边走近周世强的妈妈,并搀扶起她的胳膊,向屋内走去,直到把她送到椅子前。
“妈,你坐吧。”张蕙兰拉过椅子,扶着周世强的妈妈坐下。
看到儿子带回来这么天仙一样的女娃做媳妇,她惊喜地都不会说话了,只有怔怔地望着张蕙兰不知所措。
看到妈妈的窘态,周世强感到既好笑又无奈,他忙打岔道:“妈,我爸去哪里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周世强的妈妈一愣神,才嗫嚅地道:“他,他,他去邻村帮你权超叔打苞谷去了。听说你回来了,我叫你二蛋哥叫他去了,顺便让他到镇店上买些菜。”说着又看了张惠兰一眼。
张蕙兰正从一个大塑料袋里拿出一件褐红色的对襟呢罩衫,道:“妈,你起来穿着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周世强的妈妈一边配合着张蕙兰的穿衣,一边拘谨地笑着道:“回来就回来了,还给我买啥衣服呢。”
“刚刚好。就像是专门给我做的一样。”周世强的妈妈抻了抻衣服的下摆,羞涩地道。
“我给我爸也买了一件夹克,他回来时也试试。”张蕙兰帮着周世强的妈妈顺着衣服。
周世强看着张蕙兰帮妈妈试衣服时的认真、细致的样子,就想起了她在选衣服时的样子。她一个劲地问他妈妈的身高,胖瘦,及时调整着衣服的大小,款式。他的眼睛里溢出了激动的泪花。但害怕张惠兰和妈妈看见,就扭转过头,向外看去,并道:“我爸咋还没回来?”
话还没说完,老周就回来了。他手里提了几个塑料袋,装的有白条鸡、卤肉、西红柿等菜蔬。
老周把菜都递给老伴,道:“娃们都饿了,赶紧给做饭去。”然后憨笑着望了张惠兰一眼,就蹲在一旁开始抽旱烟。
周世强的妈妈接过菜,就一瘸一拐地去了厨房,不久,就传来了洗菜、切菜的声音。
张蕙兰从包里取出一件灰色对襟毛衣,递给老周,笑着道:“爸,这是我给你买的毛衣,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先试试。如果不合适,我再给你去换。”
老周笑着接过,放在一旁的炕上,道:“合适着呢,不用试。”
张蕙兰也笑着道:“爸,那你和世强先坐。我去帮我妈做饭去。”
看着既孝顺又勤劳的儿媳妇,老周高兴地合不拢嘴。他吐了一口烟,问儿子道:“你们是啥时候好上的?上一次你回来咋没说呢?”
周世强说:“就是在上次回到县城后那天,我们才确定的关系。我们已经把结婚证领了,决定在八月十五举办婚礼。今天回来就是专门给你和我妈说这件事的。现在离八月十五再没有几天了,我和慧兰想让你们跟我们进城,到那天就直接参加婚礼就行了。”
老周道:“你这娃就是不懂事。我们能这样干去吗?我和你妈虽然没有攒下多少钱,最起码总得给蕙兰那几床被子吧。这么好的媳妇,嫁到咱屋里都把人家亏了。总不能让蕙兰他爸他妈笑话咱家不懂礼数吧。”
周世强道:“没事。那天,他爸他妈不来。”
老周惊愕地道:“他爸他妈为啥不来?是不同意你俩的婚事吧?”
周世强道:“是的。他妈嫌咱家穷。”
老周点了点头,道:“是啊。如果把我换成了蕙兰他爸,我也不会同意把蕙兰嫁给你的。今后,你可要好好待那蕙兰啊。”
不一会儿,周世强的哥哥嫂嫂姐姐就都闻讯赶了过来。他们见到蕙兰后都啧啧称好。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桌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在饭桌上,周世强宣布了他和张惠兰结婚的日子和地点。一家人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吃完了饭。
饭后,张蕙兰第一个站起来端碗收拾餐具,但被周世强的姐姐给拦住了。道:“你现在还没有过门,还不是我家的人,叫你洗碗洗锅,显得我们周家不懂礼数。今天你还是客人,你就好好坐着喝水谝闲。等到你正式做了我家的媳妇,你再要洗锅洗碗,我就不挡了。”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张蕙兰只好坐了下来。
等到姐姐收拾完桌子,张蕙兰就把那些礼品拿再坐了一会儿,出来,一一分派给哥哥嫂嫂和姐姐。哥哥嫂嫂就各以不同的理由回去了,只剩了姐姐在厨房里忙碌着。
这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周世强、张蕙兰及周世强的爸爸妈妈。周世强的妈妈艰难地爬到炕上,站起来,打开横在炕头半空的门箱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包裹,打开。拿出一个小红盒子,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对鸡血红的玉石镯子,递给张蕙兰,道:“蕙兰,这是我妈当年给我的嫁妆,我一直没舍得戴。今天把这给你。你拿着吧。”
张蕙兰忙推辞道:“妈,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已留着吧。我不要。”
周世强的妈妈有些尴尬地道:“拿着吧。我再也没啥给你了,只有这对镯子了。”
周世强也用手碰了一下张蕙兰的胳膊,道:“拿着吧。这是妈的一点心意。”
张惠兰这才接过镯子,戴在了手上。没想到这对镯子就像是给张蕙兰特意制作的一样,和张蕙兰的玉手非常般配,愈发显得张蕙兰的高贵和典雅。
等到周世强的姐姐收拾完厨房过来之后,周世强和张蕙兰也就起身回了城。
周世强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村口,看着他们隐身在了山弯之后,这才回了家。
在等待八月十五的日子里,周世强和张蕙兰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不是购买忘记了的日用品,就是接待前来祝福的好姐妹好兄弟,或者安排自已八月十五那天的婚礼。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十五的中午,也就是我出静后看到的那一幕。
我忙把身子侧向楼边,看见阿白扑上了正在走进院厅的一位打扮时尚、高贵且忧郁的小巧美丽中年妇女的怀里。我想,那个中年妇女肯定就是刘一鸣的妻子王优儿,她一把抱起阿白,娇嗔地训了它一句什么,然后就嘟起俏丽的嘴巴,在阿白的小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就随着吵吵嚷嚷的人流上了楼梯。
这栋楼得走廊都靠里设置,如果有人站在天井的正上方,就能看见每层楼上走廊里的所有情景。
我站在张蕙兰宿舍的正上方,周世强宿舍的斜上方,我根本看不见我脚下这栋楼走廊里的任何情况,只能依靠我作为植物的所有特异功能来感知那里发生的一切。
我尽量让自已忘记周围的一切,忘记还正在下着的毛毛细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延伸在周世强宿舍上方的根须上。我终于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并听见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了。
周世强的宿舍布置地非常喜庆,围墙用淡蓝底子上点缀着规则的大小深红圆圈的纸质墙围子贴了一米多高,洁白的床单上洒满了红色的水果糖、大枣、花生、桂圆和核桃,预示着婚后的生活团团圆圆,甜甜蜜蜜,祈愿新婚夫妇早生贵子。床头后的墙上贴了一个鲜红的大大的双喜剪纸字。顶棚上美丽的拉花中间吊着一团大红的纸花。一大群人满脸笑容的男男女女把贾坤副经理和周世强、张蕙兰围在了中间。周世强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西服,雪白的衬衫,鲜红的领带;西服的左襟上方别着一朵绢花,绢花下吊着写有新郎的红纸带,喜气洋洋。张蕙兰挽起了头发,疏松而秀美的发丝上戴着一朵美丽的玫瑰花;穿着雪白的连衣裙,连衣裙上套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西服,西服的左襟上同样别有一朵绢花,不同的是红纸带上写有新娘两个大字,羞涩喜悦。贾坤穿着洁净的西装,宣读着两人的结婚证书。也许是刚刚宣读完毕,所有人都欢笑着,在热烈地鼓掌。周世强的父母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高兴了,自始至终都大张着嘴,发自内心地欢笑着。
突然,有人大喊:“周世强,快讲讲你们的恋爱经过吧,说说你是怎么把务虚有限责任公司的第一美人弄到手的?”
王优儿也一反常态地锐声喊道:“是啊,赶快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骗到你怀里的。”
张蕙兰娇羞地望了一眼周世强,只见周世强也欢喜地望着她。
周世强抬起头来,骄傲地道:“我来公司报到的时候,是张蕙兰接待的我。她不仅漂亮而且善良。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她了。”
“所以,你就老偷看张蕙兰,还把张蕙兰画在了宣传画里。”王优儿突然插话道。
“是的。从那时候起,她就钻进我的心里不愿意离开了,赶也赶不走。所以,我就不知不觉地把她画了出来。”周世强继续道。
“去,谁不愿意离开了?”张蕙兰羞涩地打了周世强一拳,轻声道。
“嘿嘿嘿。”周世强傻笑着望了张惠兰一眼,继续望着前方道:“所以,我们就结了婚。”
“不行,说的不详细,要具体。”有人喊道。
“不行,再详细一点。”王优儿也喊道。
阿白不解地望了一眼王优儿,不屑地“喵”了一声,以示不悦。可是,没人能够听懂它的猫语。
周世强心疼地望了一眼张蕙兰,就笑着道:“很感谢各位亲朋友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和张蕙兰的婚礼。我们略备了些薄酒,希望大家能够吃好喝好,吃得快乐吃得幸福。”
“不行,继续说你们的恋爱经过。”王优儿不依不饶地喊道。
好些男青年和小孩子一听周世强最后的话,就都不约而同地离去了,闹得王优儿也不得不悻悻地抱着阿白随之离去了。
当亲朋都陆续离开后,周世强和张蕙兰才在好友们的陪同下去了公司的餐厅,为客人们一一敬了酒。周世强不喝不喝,也喝了不少,好在,有张蕙兰替他挡驾,也算没有喝醉。在敬酒的过程中,张蕙兰一直在寻找着家里的人。但一个人都没有,不仅父母没来,就连哥嫂和姐姐姐夫也没有来。她的心里不觉涌上了一股淡淡的哀愁。周世强也注意到了张蕙兰的情绪,在给客人敬酒的时候,他就特别关照着张蕙兰,不让她喝一杯酒。敬完了酒,周世强和张蕙兰回到专门为他们和好友准备的桌子上,有些郁闷地吃完了饭。
饭后,送走了各位亲朋,周世强和张蕙兰把剩余的饮料、酒水以及蒸馍还有没有动过的饭菜都分类集中到一起,打了包,准备提回家送人或者自已食用。刚走到餐厅门口,一个小姑娘就拦住了他们的路,道:“叔叔,一个人叫我给你们送一百元,说是给你们的贺礼。”接着,就把十张大团结递给了周世强。
张蕙兰爱怜地摸着小姑娘的头,道:“那个人没说他叫什么么?”
小姑娘锐声道:“说了。说他是雷宏博。对了,他就在公司门口。”小姑娘转过身向门口指去。
周世强和张蕙兰赶忙向门口望去,只见雷宏博正低了头走出了公司大门。
周世强捏着那一百元钱,向张蕙兰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张蕙兰拉了一下周世强的胳膊,淡然地道:“世强,走吧。那钱你就拿着吧,毕竟他还是我的同学。”
周世强把钱装进口袋,和张蕙兰一起回了他们自已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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