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到了暮秋,但天气还是有些热,牛毛毡底下储藏的水分越来越少。我口干舌燥,异常难受。何时才能再下一场透雨,让我快快乐乐地大喝一顿啊。我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绝望至极。
时间过得很慢。我只好闭起所有的毛孔,进入禅定之境,尽最大可能地减少水分的消耗。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下午三点多了,我放空了所有的欲念和思想,静静地与宇宙合为一体。但正当我用心享受虚无的快乐时,阿白却屁颠屁颠地来了。我知道他肯定又有了奇奇怪怪的事情要给我说。我就很快出了静,静心聆听阿白带来的故事。
刘一鸣又是二十几天没有和王优儿同床了,即使每天回家,也只是匆匆忙忙地会会求他办事或者向他进贡的客人。王优儿的生活似乎已经没有了刘一鸣的存在。但刘一鸣却在实实在在地影响着王优儿的生活。他让她守活寡,他让她郁闷,他给她的心里塞进了大量的愤怒和恐惧。
昨晚,阿白回到家里的时候,王优儿已经起床。她披着睡衣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空的明月发呆。阿白很知趣地来到王优儿身边,依偎在她雪白的大腿旁,一动也不动。
看到心爱的猫儿回来了,王优儿很高兴。她轻轻地抱起阿白,吻了吻阿白的小嘴,娇嗔道:“我的阿白,我的乖乖,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好找啊。好在,你回来了,真好。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了。我不能再把你丢失了。丢失了你,我可怎么活啊。”王优儿喃喃着,把阿白毛茸茸的脸紧贴在她柔腻、香艳、雪白的脸颊上,久久也不愿意放下。随后,她便撅了嘴巴,把它抱在了怀里,紧贴着自已丰满而柔软的胸,享受着难得的温馨。快到天亮时,她才真正有些困了,就搂着阿白钻进被窝,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时近午时。
起床后,王优儿懒懒地梳妆打扮着,等到把自已修饰地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时,已经是午饭时节。她抱了阿白去了务虚有限责任公司外街道旁的小饭馆,打发一顿正餐。王优儿给自已点了一小碗红枣莲子粥,一小碟清炒羊肉,一小盘凉拌素菜,一个小馒头。阿白知道,那盘清炒羊肉肯定是自已的,就耐心地等待着她用樱桃小口细嚼慢咽。但她吃饭实在是太慢了,等得阿白非常焦急。于是,阿白悄悄地溜了出去。但刚一到单间门口,它就发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刘一鸣的情人邢雪梅。
邢雪梅跟着一个胖得有些失形的高大粗豪的男人进了距离王优儿两个单间的单间。在进门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在邢雪梅肥硕的屁股上轻抚了一下。
这个男人是谁?难道是邢雪梅最近又勾搭上的情人?
阿白怀着好奇心,悄悄地跟了进去,藏在一旁的垃圾桶后面。
邢雪梅点了三个菜。一盘牛肉块,一盘凉拌莲菜,一盘烤鱼,还有六瓶啤酒。
服务员出去准备菜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邢雪梅和那个男人。当然,还有阿白,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即使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把它当做人的。因为,阿白只是一只猫,既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也不会向外散布他们的秘密。可是,他们已经被贪婪、欲望、以及自以为是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头顶三尺有神明”的古训。每个人所做的善与恶迟早要被冥冥中的神灵惩罚的。
“楠欣,你原谅我好吗?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和他在一起了。再说了,我也是被逼迫的。”邢雪梅流着眼泪祈求着。
69書吧
那个被邢雪梅叫做楠欣的男人阴着脸,愤恨地吸着烟。他使劲地吸着烟,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怒都烧成灰烬。他没有看她,而是恨恨地望着单间的门。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吗?我们的儿子虎子刚刚满月。你妈妈身体不好,管不了孩子;我妈妈又不在了。儿子要吃奶。可是,我却在门市部上班,很少有时间管孩子。你在远离县城的乡下门市部上班,也照管不了家里。你叫我怎么办?” 邢雪梅哭泣着。
楠欣一语不发,但却低下了头,似乎很内疚。
“那天晚上下雪了,我给我们店长请了请了假,回宿舍给儿子喂奶。儿子哭得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屎尿也糊了一身。看着儿子遭的罪,我很心疼,也很内疚,就大哭了一场。那时候,儿子在哭,我也在哭,惹得梅姨、兰姐她们都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有了她们的安慰,我的心情才好了一点。”邢雪梅的眼泪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似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还是儿子那满身鼻涕屎尿的样子。
“对不起,让你受罪了。”楠欣愧疚地低下了头。
“给儿子喂完奶,哄着儿子睡下,我又赶紧去上班。但还没走下楼,就遇到了刘一鸣,他站在天井里静静地望着我。当时,我心里说,‘完了,这下完了。’可是,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没有批评我,而是把我叫他了他的办公室。那天,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他热情地给我让座,还给我倒了一杯茶。那时候,我确实是太渴了,就喝了那杯茶。谁知道喝完茶不久,我就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赤身裸体躺在了床上,刘一鸣就赤裸地躺在我身边。我知道着了他的道。我既羞怯又愤怒,就打了他一个耳光。我愤怒地告诉他,我要告他。可他却说:‘随便。爱到哪里告就到哪里告,他什么都不怕。’我愣住了,就只有哭泣。我知道,如果告了他,他判了刑,我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到那时候,你可能就不要我了。我就忍了。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他很快就把我掉进了财务室,让我当了公司总会计。咱们的孩子也就不再受罪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为了咱们的孩子,我就默默地忍受了。”邢雪梅抽泣着道。
楠欣扔掉烟蒂,握紧双拳狠劲地击打着自已的头,喃喃地道:“我原谅你,可我怎么也不能原谅刘一鸣。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的。”
这时,服务员把菜和酒端了上来,摆好后退了出去。
邢雪梅关好门,坐在楠欣对面,拉过楠欣的右手,心疼地道:“欣,你不要折磨自已了。你想怎么让他付出代价?你说说看。”
楠欣抬起头来,深思熟虑地道:“你不是管着咱们公司的账吗?刘一鸣所有的支出都要经过你的手。你要把他所有贪污、贿赂的的钱款数目,以及他行贿的对象和给他行贿的人的姓名、职业都详细地记录下来,并复印原始票据。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咱们既能保护自已也能给他以致命之击。”
邢雪梅吓了一跳,她知道,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那可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啊。但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自已的未来,她还是点了点头。因为,这是她所知道的最好的办法了。
“欣,咱们吃吧。菜都凉了。”邢雪梅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了楠欣的盘子里。
楠欣打开啤酒,给邢雪梅和自已都斟了一杯。他吃了那块雪梅给他夹过来的牛肉,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后又给自已斟满。
邢雪梅慢慢品饮着杯里的酒,自已吃一筷子菜后就给丈夫楠欣夹一块。
“雪梅,这几年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只怪我没有本事,进不了城。如果能进城的话,我就能保护你了。”楠欣喝了一杯酒道。
“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在洛南镇这几年,洛南镇门市部的营业额比之前增长了好几倍。不然的话,我怎么又能嫁给你呢?你是我今生最爱的男人。”邢雪梅深情地道。
“雪梅,这几天得空了,你就给刘一鸣说说,让他把我调进总公司,我想做保健品分公司的经理。”楠欣望着邢雪梅的眼睛道。
“楠欣。你不是不愿意我和他接触了吗?我也答应了你,再也不和他在一起了。我怕我给他说你的事,他又要我……”邢雪梅为难地道。
“你告诉他,如果他不调我进总公司做保健品厂分公司经理,你就告他强奸。我就不相信猫不吃酱紫了。还由了他了?!”楠欣恨恨地道。
“你凭什么告他?你有什么证据?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扔吗?”邢雪梅气愤地道。
“所以,我才叫你把他那些做丑事的证据都复印下来,记录下来啊。”楠欣点了一根烟,道。
邢雪梅看着丈夫抽烟喝酒的样子,感到很厌恶。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田楠欣,你这不是和刘一鸣一个样子吗?甚至还不如刘一鸣。刘一鸣虽然淫乱,贪财,贪权,但他却是靠着自已的智慧和本事来获取的。虽然他的智慧是小聪明,他的本事是见不得人的违法乱纪的,但他却也比你的下三滥、无耻的本事强啊。”邢雪梅在心里暗暗道。“可是,如果不按照田楠欣的方法来,不为他争取到保健品厂经理的职位,他万一和自已离婚怎么办?离婚后孩子怎么办?毕竟是自已先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不和自已离婚就说明他还爱着自已,还离不开自已,自已怎么就不能为他作出牺牲呢?再说了,和刘一鸣一次是做,两次是做,那再做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邢雪梅不断安慰着自已。
想通了,邢雪梅的心也安了。他在丈夫田楠欣面前再也没有任何自卑和恐惧,丈夫田楠欣在她心里已经由一座仰之弥高的大山变成了一堆可以随时踩在脚下的小土堆了。
“田楠欣,赶紧吃。快要上班了。”邢雪梅挺直了胸膛,冷着脸道。她再也不怕田楠欣和自已离婚了。
田楠欣吃惊地望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邢雪梅,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涌了上来。但一想到自已刚才提出来的建议和自已的愿望,他的火气顿时就消失了。他只好道:“嗯。我把这瓶啤酒喝了咱就走。”
“人啊,真愚蠢,硬是要用欲望和贪婪给自已心甘情愿地套上枷锁,把自由和尊严交给魔鬼。”阿白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了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田楠欣由于欲望和贪婪瞬间变得猥琐和渺小;胆小、自卑的邢雪梅由于田楠欣的欲望和贪婪而瞬间变得骄傲和高大起来的情景,不禁感慨道。
它不屑地喵了一声,就从花瓶后跳了出来,窜出了单间,向自已主人王优儿的单间跑去。
阿白的出现吓了邢雪梅和田楠欣一跳。
阿白快速地跑到王优儿所在的单间门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只有王优儿喃喃的声音。
“阿白,你这死鬼,跑到哪里去了?”
阿白赶紧从门帘地下钻了进去,乖巧地跳上王优儿旁边的椅子上,喵地叫了一声。
王优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她一把把它抱进怀里,捏了一块牛肉,放在几乎是透明的雪白的手心,凑到阿白的嘴旁。
阿白也真是饿了。它很快就吃光了王优儿手心里的牛肉。
王优儿看见阿白的胃口很好,就把装牛肉的盘子端了起来,凑到阿白的嘴边,看着阿白大口地咀嚼牛肉,舒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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