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餐。
江聿接了个电话，为免吵到老太太，临时出去。江老太太起身，她年纪大了，精神跟不上，立刻有佣人上前搀扶她上楼午休。
偌大的厅里。
剩下夏知笙，和身边不熟的吴管家。
吴管家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主动上前一步，态度友善的开口。
“孙少奶奶，要去庄园里逛一逛吗？”
孙少奶奶？
夏知笙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面带迟疑的道：“我，可以吗？”
吴管家始终是笑着的：“可以，老夫人吩咐过，庄园你可以随意走动。”
夏知笙无意闲逛，她不熟悉这里。
江老太太好不容易态度上略有容纳她，虽然说她可以随便走动，还是怕不小心触犯到什么事，惹到老太太不开心。
但也确实有些好奇心。
刚吃完也想消消食，索性伸了个懒腰，在所处大厅的周围四处看了看，目光不经意掠过左上方楼梯口处，而后顿住。
通往二楼的楼梯墙上，挂着一些相框。
里面的人，远看有点眼熟。
是江聿。
夏知笙揉了揉眼，脚步不由挪动。她无法抵抗任何与江聿相关的事物。想了解的心情驱使她，朝着楼梯口上去。
但走近才发现，不是江聿。
墙上男人温文尔雅，比江聿更多出一些成熟，眉眼和江聿七分相似。
年龄也定格在离世的那个时刻。
夏知笙微微睁大眼。
这个人是……
她心里冒出一个答案——江聿的爸爸。
吴管家随着她一起上楼，此刻就在她身边，看着墙上的照片不禁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少爷离开也有七年了。”
他口中的少爷，便是江聿的爸爸。
岁月的痕迹在老人眼角布上褶皱，吴管家的神色略带感伤。像他们这些庄园里的老人，都是亲眼看着年轻主人长大的。谁能想到看上去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会早一步离世。
夏知笙看得认真了点。
能挂在外面的照片，应该是允许来者观看的。只是她前两次来的时候，境况不允许，现在却是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看看。
江聿和这个人很像，但又不像。
夏知笙想起了之前翻江聿相册时，看到的那些照片。照片上的江聿幼时活泼，青春向阳，长大后也是温柔明朗的。
比起现在的冷清寡言，相册里属于过去的江聿，倒更像这人的儿子。
江聿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知笙想不到，也不愿戳江聿的伤疤，去问他。晃去乱七八糟的思绪，目光自所有相框上掠过一遍，夏知笙又想起另一回事。
“江聿妈妈的照片没有吗？”
沂市传言和一些当年的新闻中。
江聿的爸爸和妈妈是十分恩爱的，甚至有“神仙眷侣，天作之合”的美称。
当初结婚时的浪漫场面，闹出不小轰动。
但这里却只有江聿爸爸的照片。
夏知笙并不知许多事。沁苑没有关于江聿爸爸妈妈的任何信息物件。她所知道的，和外界人通过网络了解的一样，很少。
因此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
老管家脸色变了变：“这个……孙少奶奶最好还是别问了吧，对你也好——”
他没说完。
江老太太寡淡的声音，自两人后方响起：“杵在这干什么？江聿呢？”
夏知笙连忙回过头，规规矩矩站好。
“他去接电话了。”
“您不是去休息了吗？”她迟疑下：“还是……刚才说话吵到了吗？”
夏知笙此次的表现，比原先两次太好。
大大方方的，没了之前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不再畏畏缩缩。
江老太太多看了她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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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的确是，成长了不少。
吴管家在旁边替她说了几句：“孙少奶奶刚刚是看到孙少爷的父亲，才在这停了会儿。问了点关于少爷和孙少爷的事。”
江老太太其实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视线挪到墙上的相框上，她的儿子在里面。江老太太盯着照片，跟吴管家说：“她留下，你先退下吧。”
“好。”
这里只剩下夏知笙和江老太太。
对方把她留下，却一直在看墙上的照片，一言不发。夏知笙拿不准江老太太的想法，只能保持安静，站在旁边。
忽而，耳边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崔莹上次为难你，怕吗？”
夏知笙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江老太太指的是上次和江聿来这里时，那个找她麻烦的老太太。
“不怕。”她摇头。
“她有个孙女，和江聿同龄，门当户对，是个蛮不错的姑娘。江聿娶你进门以前，崔莹一直想撮合他们，所以才看你不顺眼。”
和江聿有过可能性的姑娘？
夏知笙顿住，不太明白江老太太跟她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老太太把目光从照片挪到她脸上：“他的身份，地位，名望，都会成为异性接近的源头，到那时，你该怎么做？”
“我相信他。”夏知笙神色宁静。
她回答的很快，仿佛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需要通过大脑，脱口而出。
“这么确信？万一有比你更适合他，更优秀的对象出现呢？”
比夏知笙优秀的人不少。
但……夏知笙眉眼柔和了些：“比我更适合他的人，或许有很多，比我优秀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这些，和感情是两回事。”
适合的人不一定在一起，优秀的人或许聚在一起更多的是欣赏。
江聿给她的，是独一无二。
江老太太不动声色，仔细观察了下夏知笙的神情。
对方目光坚定，不似作假。
“江聿说，你们会不一样。”江老太太冷硬的脸色忽而缓和了些。
夏知笙没听懂：“什么不一样？”
江老太太没解释，只喃喃道：“你和她，的确不一样。”如果当初那个女人，愿意多给自己丈夫一点信任的话，何至于走到今天。
夏知笙越发迷惑。但老太太已经不再理会她，一个人看着墙上的相框出神。
……
江聿似是在电话里处理了点事，在室外逗留，回来的晚了些。等他回来的时候，夏知笙正扶着老太太下楼。
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也没多亲近。
但已经可以相安无事的同处一个空间。
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好像意外，又好像没那么意外。
临道别的时候，陈贺打开后备箱，和吴管家一起，把先前江聿收下的茶叶，还有一些江老太太给的，据说是……补身体和助孕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往里面放。
夏知笙虽然有些无语。但见吴管家一把老骨头，还是过去帮忙了。
江老太太扭过头，对江聿说：“下次你父亲的祭日，带她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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