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众人吃完饭,转移阵地到KTV。
“知笙,来一起唱啊!”
“我刚刚吃的有点撑,想先坐一会儿。”
“好吧好吧,桌上有饮料零食,你自己拿,可千万别客气!今天导师请客。”
……
同组的女生邀请夏知笙合唱,夏知笙委婉拒绝后,独自一人找了处角落坐下。桌面上摆满玻璃杯,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她挑了杯橙色的,放到唇边浅尝一口。
“笙笙!”
耳边骤然出现殷晴拔高的声音。
夏知笙吓了一跳,险险咽下嘴里的果汁:“殷晴,你再这么咋咋呼呼,我要被你吓死。”
“嘿嘿。”殷晴笑着坐到她旁边。
K房太吵,所以她刚刚过来声音大了些,这会儿恢复正常音调:“本来她们说唱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夏知笙原先的性子一点不比殷晴安静。
爱笑,外向,朋友也多。
升入高中那年暑假,夏父带着女儿上山写生,天气预报出错,突如其来一场暴雨,泥石流将两人冲埋在山腰,整整三天三夜,救援才迟迟到来。
那一年,夏知笙失去爸爸。
工作室一蹶不振,四分五裂,不乏趋利避害的人,负债接踵而来。
进入大学,夏知笙终于可以替妈妈分担。
她满心欢喜,拿着第一笔奖学金回家,视线里却是女人自楼顶坠落的身影,地面漫开血色,将整个世界染红。
那一年,夏知笙失去妈妈。
再后来,江聿出现,将她带走。夏知笙浑浑噩噩的进入一段婚姻,20岁,本该是一个女孩儿充满无限希望的年纪。
她却好似褪去所有色彩。
那时的江聿对她而言,也不过只是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比起丈夫,倒更像令人畏惧的高山。
失去双亲,又出卖人生,没了自由。
夏知笙的性子就是这样逐渐走向孤僻,所以才会有那天纪潇白了解到的——她身边,居然只有殷晴这么一个朋友。
“大家都那么开心,我不好扫兴。”
夏知笙捧着杯子,咂摸一口,回答了殷晴的话。平静的坐在这里,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中间欢唱一片的景象。
殷晴双手撑着沙发沿,歪头看着她。
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好姐妹,仿佛被一只无形却温暖的手牵引着,一步步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靠近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干嘛这么看着我?”夏知笙诧异。
殷晴眨眨眼睛,却是避而不谈,扯出另一个话题:“我知道上次那是什么了。”
“什么是什么?”
夏知笙一脸莫名,被殷晴不怀好意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只见她指着自己脖子上,之前贴着创可贴的位置道。
“不是‘家暴’,是‘家抱’对不对?”
夏知笙:“……”
“姐妹,够激烈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知笙猛咳一声,捧着杯子掩饰性的喝了口。还不是殷晴总大惊小怪的……而且上次留下的位置连领口都挡不住,只能出此下策。
装!接着装!
殷晴挑着眉的表情,仿佛看透一切:“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你的。”
夏知笙嘴里含着果汁,腮帮子鼓鼓,支支吾吾的发出声音:“佩服我什么……”
“就拿你和你老公来说。”殷晴掰着手指,头头是道:“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他的不就是你的?按照你说的,当初你嫁给他,他帮你解决债务,一来一往,各取所需的事。”
“换成别人,早就已经过上吃软饭的生活了。也就你傻,总惦记着还钱的事。”
夏知笙安静了好一会儿,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橙色液体,用小拇指尖敲敲玻璃杯壁。
“殷晴,这世上没有规定谁必须欠谁。”
她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殷晴:“他不欠我什么,没有义务必须承担我的过去。他可以没关系,但我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殷晴捧着脸,叹口气:“笙笙,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夏知笙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殷晴接着说:“你以前虽然也很认真,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维护过一个人。”
夏知笙抿抿嘴角,没有否认。但不知想到什么,缓缓垂下头:“可是他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这么想?”这回轮到殷晴诧异。
“我的好笙笙,他如果不喜欢你,干嘛跟你结婚?他如果不喜欢你,你俩……”殷晴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难言以喻,对着夏知笙的脖子指指点点:“这都两年多了,还能这么激烈?!”热情丝毫不减啊!
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真的吗……”
被殷晴这么一通说下来,夏知笙也渐渐开始有些不确定,眼神游移闪烁。之前被强行忽略的纠结心理,如雨后春笋般,再度浮现在脑海,包括那个假睡中的额头吻。
所以,江聿也是有可能喜欢她的?
还是没有?
毕竟殷晴没见过他,说的也不一定对。
夏知笙心不在焉的捧着杯子,一口接一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又觉得手中果汁有点好喝,酸酸的,甜甜的,没忍住喝的快了些。
喝完,又要去拿下一杯。
69書吧
“少喝点,这是鸡尾酒,度数不低。”殷晴按住她的手,指指另一边:“那上面的才是果汁。”
夏知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另一张桌子上摆满瓶装饮品,和眼前装在玻璃杯里的液体不太一样……所以,她喝错了?
夏知笙默默收回想要拿的手。
那还是不喝了吧……
虽然……刚刚那杯已经被她喝了个底朝天。
包间里一片欢腾,夏知笙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闪了闪,无人注意。
她自己走神,加上酒精后知后觉的作祟,侵蚀大脑变得迟钝,也没有看见。
又不知过去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里面笑声嚎声都有,没有一个人听见。敲门声加大力度,一下、两下……直至外面的人失去耐心,直接推开门。
包厢里的人安静一瞬,下意识看向门口。
男人身穿黑色大衣,立于门口,周身上位者气息难掩,冷峻的面容透着几分寒意,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某个角落里。
‘咣当——’一声。
方才唱的最嗨的那位,手里麦克风掉落地面,人变得呆若木鸡。
恍然间,好像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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