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笙回来时,遇到刚出来的江老太太。
她心一紧:“奶奶。”
江老太太看着她,没说话。
夏知笙有点拿不准她的态度,深呼一口气,努力做出一个微笑。
“要走吗?我去送您吧?”
“不用,江聿一个人在里面,需要照顾。”江老太太径直经过她,没有停留。
依旧是冷漠的态度。
但夏知笙却是愣住了。
对方这意思好像……不反对她和江聿了……
夏知笙脚步晕晕乎乎的走进病房,江聿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了?”
夏知笙有一点点的迟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奶奶好像……对我态度转变一些了?”
江聿眼底温软一瞬,没说话。
他的心上人,本来就挺好的,他的奶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合该和睦。
江聿从来都不觉得,两者会永远水火不容。
夜晚。
夏知笙帮江聿安置好,抱着毯子去沙发。
却被江聿拉住。
他盯着她朦胧的眼:“来床上睡。”
夏知笙一下子就不困了,瞬间支棱起来:“不行!你的伤口还没痊愈。”
“不碍事。”
江聿说:“不然,我让陈贺送你回沁苑。”
已经连着好几天了,夏知笙不愿回去,在这里将就的睡沙发,看的他不舒服。
“……”夏知笙:“那我还是在这吧。”
江聿往旁边挪了挪,刚好够一个人的位置,他这些天休养的不错,可以稍微行动。
看着那半边床的位置。
夏知笙吞咽了下喉咙,而后轻手轻脚的爬了上去,把毯子也带了上去。
在他身旁躺下,特别规矩。
她有点小题大做,忍不住跟江聿说:“我要是挤到你了,你就跟我说。”
“嗯。”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夏知笙安静的躺着,缩守在属于自己的那一边没有乱动,生怕挤到江聿。
刚刚还很困,现在忽然有些睡不着了。
她看着江聿精致犯规的五官,
他双眸紧闭,好像已经睡着。
夏知笙不由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碰触在他眉毛上,见他没醒。放心大胆的加了一根手指,描摹着眉眼,而后顺着往下,抚在下颌线。
“江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好奇很久了。
白天不敢问,晚上悄悄思考。
夜很静,夏知笙自言自语的声音也很小。如果不是共处一室,几乎听不到半点。
江聿没有动,睡得很熟。
夏知笙嘀嘀咕咕的:“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她没有注意到江聿睫毛动了下:“不过那都是大一的事了,那时候你好高,我仰着头,才能看见你。”
“但是你都不知道我。”
她有一点委屈:“第一次把我带回去的时候还很凶,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是真的委屈。
想到自己刚失去一切,还要被江聿冷着一张脸吓唬人似的,丢进沁苑就不管不问,每天除了方姨能说上两句话,就没见过其他人。
夏知笙的嘟囔声越来越小,呼吸渐渐均匀。
江聿睁开了眼。
见她缩在一边不怎么舒服的样子,他伸出手,缓慢的将她往里揽了揽。而夏知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睡梦中熟练的窝进他怀里。
我险些以为,你记忆起了我。
夏知笙不知道,在那些她忘却的记忆中,早已有了江聿的出现。她曾经躲在他的怀抱里,躲避风雨,也曾为他遮风挡雨,温暖世界。
于七年之前,他们就已相识。
【哥哥,你冷的话,就抱抱我。】
【我不怕冷。】
她顶着脏兮兮的脸蛋,像个小太阳。
明明冻的不停打颤,还不断的搓着手,往他脸上捂,沾了他一脸的泥巴。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起来了。”
第二日,夏知笙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最近这医患关系怪的很,江聿和谢医生八字不合,有事直接让她去问。
刚回到病房门口。
就听到里面陆陆续续的对话。
“江先生,所以您对挟持者的态度是?”
三个警官模样的人在里面,其中一个正低着头记录谈话内容。他们也是在江聿情况好转之后,才选择在这个时间上门。
“按律追究。”江聿淡淡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是圣人,没理由受到迫害后还要同情一个疯子。警官只是了解情况,江氏会有金牌律师亲自解决。
夏知笙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犹豫了下,停在门口,没有出声打扰。
江聿却是看见了她,皱了皱眉。
其中一名年轻警官记录完抬头,也看见了她,又问:“这位是您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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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隔了一会儿,才道:“是的。”
“您此次的刀伤,直接来源是妻子造成的。在这件事上,您持什么看法。如果有诉求的话,我们可以就此事先了解一下。”
“这只是个意外。”江聿轻描淡写道:“自保之下产生的误伤,她并没有错。”
简单两句话,便将这次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轻飘飘揭过。
一般情况下。
受害者不追究,事情基本就定格了。
“好。”
“那么,我们就先不耽误您休息了。”
三位警官离开。
路过夏知笙的时候,问了声招呼。
夏知笙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僵硬在门口,脸色煞白煞白的,手心都是冰凉的。
“怎么不进来?”江聿叫她。
夏知笙深呼吸了一口气,脚步仿佛注了水泥般沉重,走进去,把门关上。
好半天,才行至江聿面前。
“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聿拉过她的手,把攥到发白的指节一点点拨开,抽出一张纸巾,擦去她手心的凉汗。
他刚刚特意把夏知笙支开。
没想到她这么快回来,还听见了。
夏知笙扯动了下唇角,她想笑一下,露出来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你的手,不能沾上污点。】
江聿当时说的话,其实她没太听懂。
现在却是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挡那把刀子了,都是为了她。
夏知笙不想哭,可她忍不住。
泪失禁一般,那些晶莹的液体,就顺着眼角不听话的滑落下来。
“江聿,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
她的声音在打颤,眼眶通红,被这些日子以来不愿深思的自责和愧对吞噬。甚至总是梦到,江聿被自己刺伤的血淋淋画面。
江聿将她朝自己拉近了些。
夏知笙顾及他的伤势,没敢挣扎,顺着江聿的动作凑过去,和他贴近。
江聿用没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搂住她,在她耳边道:“再亲我一次,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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