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恳请母后放了月儿,并且昭告天下,月儿并非天煞孤星,只是国师妄口巴舌,造谣生事.”
萧祤升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在命令着吕凌曼。
“国师所言,怎是悖言乱辞?”
吕凌曼还在狡辩着,不肯松口。
与其说是相信国师,不如说在抵抗。
不愿机关算尽,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后应当识明智审,明察秋毫,如今将疯子的课语讹言,视作玉圭金臬,不由得让儿臣怀疑,母后到底有自己的判断,亦或者竟糊涂的被个疯子牵着鼻子走.”
萧祤升随意的说说,神情淡然,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生生的戳进吕凌曼胸口,表面毫发无伤,可实则却血流不止。
萧祤洛已忍无可忍,“皇兄,你怎能如此与母后说话?”
“洛儿,放人.”
吕凌曼冷着脸,咬牙切齿。
“是.”
萧祤洛没什么主意,一向以吕凌曼之命是从。
而在未时,吕凌曼便下旨,指明出尘妖言惑众,殃及无辜。
将所有的罪过让出尘独自背,而吕凌曼却摘了个一干二净。
消息传的出奇的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百姓虽然愚钝,却不恶毒,他们善恶分明,能断是非,得知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端王府。
目的只有一个,上门道歉。
王府众人不明所以,但都被吓怕了,谁都不敢靠近,只是守着门口,也不允许百姓上前。
等苏揽月回到王府,在门口瞧见了乌泱乌泱,数不清人头的百姓,等在门口,纷纷一脸焦急。
和萧祤升走下了车,二人心头不解。
“端王妃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百姓闻言,像是浣熊见到蜂蜜,马不停蹄的跑过来。
萧祤升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苏揽月,防止百姓乱来,倘若再敢扔臭鸡蛋,绝不轻饶。
百姓见状,挠了挠头,愈发羞愧。
“王爷,我们是来登门道歉的.”
为首的百姓愧疚的说道。
“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是国师信口雌黄,导致误会一场.”
“什么国师,应该喊他疯子.”
“总之听信谗言,让王妃吃尽了苦头,实在是我们的过错,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百姓面露歉意,鞠躬致歉,真挚诚恳。
从萧祤升身后走出,苏揽月来到了百姓面前,见着他们羞愤难当,想起前几日的喊打喊杀,群情激奋,只感叹世间事,错综复杂,不是一句对错能囊括的。
“大家不必如此,我并没有介怀.”
苏揽月开口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追究,你们也别自责.”
“王妃心胸宽广,令我们自愧不如.”
百姓垂下头去,唉声叹气。
“说错话的只是疯子,大家何错之有?”
苏揽月道,“不曾犯错,那就无需愧疚.”
苏揽月的宽宏大量,超过了百姓的想象,抬头凝视着苏揽月,个个感恩戴德,仿佛见到了活菩萨。
毕竟惹了皇亲贵胄,差点犯下滔天大祸,轻则是打板子,重则会被流放,可苏揽月丝毫不计较,如此恩德,岂能不感怀呢。
“语言是最神奇的东西,能激励一个人,也可以击垮一个人,因此大家说话须得谨言慎行,莫要伤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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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揽月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口口相传的大道理,应当不用我多说吧.”
百姓一言不发,却点头如捣蒜。
“心怀慈悲,不是坏事,但切记要擦亮眼睛,明辨是非,善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也会变成恶意.”
苏揽月声音温柔道,“希望以后大家和乐康宁,皆有福星庇护.”
“多谢王妃.”
百姓感激涕零,感慨万千。
“走吧.”
萧祤升扶着苏揽月,两人回了王府。
在地牢待了许多天,苏揽月吃了许多苦,萧祤升虽然嘴巴上不讲,心里面可心疼的很。
他让苏揽月洗个热水澡,让厨房也做了满汉全席,还特意将晚膳端进房间,希望苏揽月能吃的安心。
“干嘛不在外面吃?”
如此兴师动众,令苏揽月受宠若惊,招架不住。
“天冷,屋子暖和.”
萧祤升给了一个拒绝不了的理由。
“哦.”
苏揽月想了想,也不怀疑。
“尝尝东坡肉吧.”
萧祤升顾不上自己,全程都在照顾着苏揽月,“肥而不腻,做的恰到好处.”
苏揽月却蹙眉,“大晚上的,少吃些荤腥吧.”
只怕,胃不舒服。
吃惯清粥小菜,冷不丁的还不适应。
“那就尝尝竹笋.”
萧祤升变着花样的夹菜,“藕也不错.”
“殿下,我自己来就行,您用膳吧,不用照顾我了.”
实话实说,苏揽月心里面受不了。
毕竟两人一直用一种方式在相处,突然萧祤升转换成温柔体贴,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还真消受不起。
“你近日身形消瘦,全因本王而起,自当要照顾你.”
萧祤升一面说,一面为苏揽月成汤。
“千错万错,皆是皇后过错,无论如何,怪不到殿下的头上,您别妄自菲薄.”
苏揽月填饱肚子同时,还得让萧祤升宽心,忙极了。
“吃吧,等一下饭菜该凉了.”
心头一暖,萧祤升却让她专心吃饭。
“王爷,我喜欢您本来的样子.”
苏揽月拧着眉,因着尴尬,柔美的脸扭曲成了一团,但萧祤升也是一番美意,不忍心伤他心,只能尽量说的委婉。
“行.”
萧祤升脑子最清醒,自然听得出来,他缩回手,让苏揽月尽量吃得自在一些。
烛光摇曳,两人靠在一起,捱得极其近,甚至能听见彼此心跳声。
虽然一言不发,都在静静吃饭,但空气中流动着的,是难以言说的温馨以及美妙。
苏揽月抬起头,瞧着萧祤升烛光下那张俊美的脸,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安心,心中涌动的情绪叫喜悦。
微微垂下头去,散落的发挡住了嘴角的那抹胜过烟花的笑颜。
而萧祤升眼角的余光也在偷偷打量苏揽月,见到心上之人神情惬意,淡然处之,自然别无所求。
一年有四季,时节不相同,有人喜欢春的明媚,有人喜欢夏的热情,有人喜欢秋的安逸,有人喜欢冬的冷酷。
可萧祤升知道,苏揽月在身边的日子,这才是好时节。
苏揽月已经虎口脱险了,但萧远鸿至今都在昏迷,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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