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原本让周舟给周老爷子烧完纸就回来的,但周不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留周舟多待一天。
周舟没做他想,只是以为父亲想自己了,便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的周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等和周不平交代一声便可走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周不平中午迟迟没回来,只留下周舟一个人在家,等到下午,秦雪不耐烦的打来电话,问周舟什么时候回去,周舟想要说些什么,却忘记了自己是个哑巴,不能说话。
她只能给秦雪发消息过去,说今天和父亲打个招呼就坐车回去。
秦雪看到她的消息也没有再回复她。
周舟看着自己和秦雪聊天空白的界面,看了好一会才将手机收了进去。
等到下午三点,周不平才一身酒气的回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句话,他就对周舟说:“周舟啊,你收拾一下,等会我带你出去吃饭,你穿的好看点,别给你爹我丢脸。”
周舟皱眉,不太明白周不平这是干什么,在之前他都不会带自己出去吃饭的,因为他总是说周舟是个哑巴,带出去只会给他丢脸。
周舟打着手势,同周不平说:“爸,我要回去了,我妈催我了。”
周不平不耐烦的打断她,“回去什么回去,这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还想跑哪去!我是你亲爸,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周舟抿了抿唇,垂下脑袋,不准备和周不平浪费时间了。
她准备回到房间收拾完东西就走,她才不想和周不平出去吃饭。
反正周不平也只会嫌弃她。
“说半天了,让你换身衣服和我出去吃饭,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没长手啊!”
周不平指着周舟大声叫喊。
周舟无奈,只好回到房间换了身稍微好看点的衣服。
等她出来时,周不平看着她,眼里有些嫌弃,“你没裙子吗?怎么还穿着衬衫啊,土不土洋不洋的,都说了,要出去吃饭,别给你爹我丢脸,你听不懂吗!”
周舟想要做手势解释时,周不平却不耐烦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眼看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他只好对周舟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这样穿也行,反正你长的还算可以,也不算给我丢脸。”
周不平带着周舟出门,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周不平带着她上了那辆黑色的小轿车。
周舟看得出来,那辆车的价格不菲,但比起秦淮家的,还是差上一截。
开车的司机在看到周不平时很是欣喜,一个劲的同周不平讲话,讲话的同时目光还时不时当然落在周舟身上,周舟深感不适,乖乖的坐在车上,不去看周不平和司机。
周不平也很奇怪,一路上不停的巴结着司机,无论司机说什么话,周不平都会笑嘻嘻的接下,然后一脸笑意的说自己还好有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女儿。
司机每每听到这话,都会说:“周哥,你这女儿算是好的了,现在都可以为你赚不少钱了,齐老板就欣赏这样的女孩!”
周不平笑着,声音回荡在车里。
周舟不想听他们两讲话的声音,可坐在同一辆车上,也不得不听下去,没办法,她只好将目光投向车外。
她注意到这一路的风景并不是北县景色,上了桥,车子转了个弯,而后向别墅区驶去。
周舟小的时候家也是住在南县的,只是后来家里没钱才搬来北县,她也知道南县和北县的区别。
看司机一路往前去,别墅区还要往前开,周舟此时心中也已明了,周不平或许又是交到什么有钱的朋友了。
“到了,周先生和周小姐可以下车了!”
周舟跟着周不平一起下了车。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一座大别墅前,这座别墅靠山,周围环境很好,每家每户都是独立隔开的,周舟看得出来,这附近就他们一家别墅,显得很是雅致。
正在周舟愣神之际,周不平推了推她,语气郑重:"等会进去了给我好好表现,别像你妈一样,就知道摆着一副死脸给我看,要记得笑,听到没有!"
周不平说完狠狠拧了下周舟的手臂,手臂处疼痛的感觉袭来,周舟猛的一收缩,条件反应的点了点头。
周舟揉了揉手臂处刚刚被周不平掐过的地方,真疼啊!
周不平做完这些,又继续抬起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和司机攀谈着。
不知道为什么,周舟看着这样的周不平忽然有些恶心,很突然的,她觉得这样的周不平有些陌生。
走到门口时,司机轻轻上前敲了敲门,喊着:“齐老板,人我给你带来了!”
周舟扫了眼墙壁上面的牌子,上面写着:“平安路三十号”。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围裙的女人来开了门,周不平立即上前,谄媚的说:“哎呀,这个就是齐夫人吧,我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保养的真好啊!”
开门的女人显然愣了下,司机也被周不平这突如其来的巴结弄的尴尬起来,随后,那个女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不好意思的说:“俺不是齐夫人,夫人不在家,俺是这家的保姆,俺姓赵,他们都叫我赵妈。”
赵妈的话刚落下,周不平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推开挡在身前的保姆赵妈,嘴里不停地埋怨道:“看你这样也知道你不是什么有钱人,一副穷酸样,就知道挡路。”
赵妈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周不平进去时,生生的被屋内的装饰惊到,他没想到,屋内是这般的富丽堂皇。
看来,齐老板真的和他说的那样,果真是不差钱。
周不平贪婪的看着屋里摆放的花瓶仪器,不停的用手抚摸着,就连后面有人叫他,他都没听见。
周舟进了门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屋内的一切,没有主人的吩咐,她是不敢坐下的。
这里实在是太压抑了,周舟在这里根本待不下去。
赵妈招呼着让周舟坐下,然后说:“你们先坐,我去喊先生。”
周舟这才轻手轻脚的坐下,可就算坐下后她也不敢有大动作。
周不平不停的抚摸着屋内的摆件,每一件物品他都要摸上一摸,旁边的司机看着,眼里也多了些嫌弃,但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不过一会,楼上走下来一个人,周舟循着声音抬眼望去,一个身材臃肿,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男人正在缓步下楼。
周舟看着眼前的男人,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是眼熟,等到男人走到周舟跟前时,周舟看清了他的全部面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眼熟了,她见过这个男人。
原来他就是当日给爷爷烧纸钱回来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当时这个男人还和周不平讲了许久的话。
眼前的男人生的胖,体型也很大,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周舟:“来了啊,喜欢这里吗?”
周舟攥紧衣服的下摆,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反观周不平在听到男人的话时,立马跑到男人跟前,开口说:“喜欢喜欢,哪能不喜欢啊,我们可喜欢了!”
男人并未接下周不平的话,而是直白的看着周舟,问她:“吃饭了吗,一路上过来早就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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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平也不管周舟答不答应,直接一口应下,“好好好,齐老板请我们吃饭,我们特地空着肚子过来的,就为了这一口饭呢!”
男人显然对周不平的话有些不耐,似是反感他总是不分场合的接下自己的话。
“我问你女儿呢,你一个人可做不了你女儿的主,看看她去不去。”
周不平猛的将周舟从沙发上拽起来,丝毫不顾及周舟疼不疼,直接将周舟往男人身边推:“她想去,有好吃的肯定想去,女孩嘛,肯定是不好意思的,齐老板不要见怪才好。”
男人也不反感周不平这一做饭,脸上依旧挂着笑,开口问周舟:“小姑娘没交男朋友吧?”
周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奇怪的问题,周舟怀疑的看向周不平,然后又戒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摇了摇头。
周不平在一旁立马抢着替周舟回答:“没有没有,她还小,我都不让她谈朋友的。”
男人明显更满意了,点了点头后,说:“行,那就和之前说的一样,六万。”
周舟不知道他说的六万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从周不平和那个奇怪的男人对话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周不平舔了舔干涩的唇,然后又贪婪的看了看屋内摆放的花瓶,名贵的字画,他搓搓手,神色为难似的开口:“这不好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父亲,而且这娃你也看过了,长的还不错,六万是不是太少了些?”
男人站在原地,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周不平的话。
周舟自觉不对劲,打着手势对二人说自己想去上厕所。
男人对赵妈招招手,“赵妈,你带她去吧。”
周舟跟在赵妈身后往厕所的方向去,一路上周舟都在想要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到一处拐角时,赵妈忽然停住了脚步,喊了周舟一声。
“小姑娘?”
周舟迟疑了下,然后抬起头看着赵妈,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赵妈咬了咬唇,然后凑近周舟,周舟被她的忽然靠近弄的警惕起来,连忙握紧口袋里的手机,想着要是自己等会出了什么事,立马给秦雪打电话。
“小姑娘,你赶紧跑吧,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姓齐,叫齐开泽,他啊,就是想和你父亲买你,让你做他的小老婆,你呀,还这么小呢,未来还有大把时光,可不能耽误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父亲啊,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赶紧走吧!”
周舟赫然看向赵妈,她没想到赵妈会对她说这些话,她的心不断的往下沉,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她以为周不平只是单纯的带她来吃饭的,她以为周不平终于要做一个好父亲了……
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为了把她卖给其他人而已!
周舟在听到赵妈的话时,身子晃动了下,瞳孔放大,她甚至不敢相信,她的亲生父亲会这样对待她……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怎么会呢?
不合时宜的,周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临出门时,周不平嘴里对她说的话,他说让周舟穿好看点,还说要带周舟去吃饭,以及在车上,周不平一直对司机巴结的模样,来到别墅时,对屋内摆件的贪婪之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可笑至极的戏!
周不平一直都在对她演戏,他早就想好不要她了。
周舟忍不住想,周不平会将自己卖多少钱呢,一万还是二万呢?
听刚刚那个人的话,大约那个六万就是想买自己的数吧!
周舟嘲讽的笑了下,然后郑重的对着赵妈鞠了一躬,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不停的说着无声的谢谢。
赵妈也不扭捏,直接牵着周舟的手将她送往别墅后门,叮嘱她:“出了门你就往这条路直走,记得不要让司机看见,你路上不要和其他人搭话,要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要是被你父亲抓住了你就算完蛋了,听到了吗,小姑娘?”
周舟点了点头,哭着出了门。
她一路上听着赵妈对她的叮嘱,不停的往前跑,一直往前跑,跑到半路上,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头绊倒时,她也不敢停下来。
她怕被周不平找到,然后把她卖给别人,那她这辈子算是真的完了。
被石头绊倒后,她又咬咬牙,连忙站起来,手掌处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可周舟只是看了眼后立马往前跑。
只要跑出这条街就能打车离开了。
许是赵妈的掩护,周舟十分顺利的坐上了离开南县的车,坐上车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周舟将手机拿出来,屏幕上是秦淮的来电。
秦淮的电话是后来有一次他送自己回家时他们俩互换手机号码的,没想到这时打电话过来的却是他。
周舟点了接听,电话那边很快传来秦淮的声音。
“怎么了,周舟?你有事找我吗?”
周舟想,可能是刚刚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点到秦淮的手机号码了,这才打了过去。
可惜周舟不能回应他,只能在电话这头无声的流着泪。
秦淮似是想起来周舟不能回答他,他又继续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了。
周舟选择了隐瞒的一部分事实,只是告诉他自己父亲不要自己了。
她说:“我想回去了,我爸他不要我了……”
秦淮的消息回复的很快,他说:“要我来接你吗?你要是害怕,我就来接你回家。”
周舟原本不想麻烦秦淮,可是一想到自己等会还要回家拿东西才能离开,要是遇见周不平怎么办?
周舟犹豫了会,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好,谢谢你!”
随即,周舟将地址发给了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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