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公子说昨日与您约好出府。您看看今日穿什么衣服?”府里的丫鬟们一个个瞧着都很小,脾气一个比一个好。
“柜子在哪?我去看看。”
她将我带到十来个柜子面前,我震惊于自己为何刚来就有这么多衣服,一个又一个柜子打开,看见里面满满当当、整齐摆放的衣服,想起白十三所说,一早就为我备下了许多衣服。
“这一个柜子里都是昨日刚裁制的几身新衣,后续的得一日一日去取。”
那几身新衣如此亮丽活泼,不太艳丽,但总归不会让人觉得穿这些衣服的人性子沉闷。而这些以前缝制的衣裳大多都是暗沉的颜色,我才明白,为何白十三说,与我接触过后,觉得那些衣服与我不匹配。
原来他比我更看得清我自己。
我选了那一身绣着荷花的衣服,颜色青绿,不会暗沉,亦不失明亮。
“你们府上是做什么营生的?”我趁着丫鬟们给我换衣服,一边装作平淡地问道。俩丫鬟相视无言,似乎难以启齿。
“我只是问问,你们不方便说就罢。”我低头观察她俩的神情。
69書吧
“姑娘,府中之事,我们下人不敢参言。还请姑娘莫要怪罪。”其中一个开口道,我似乎看出了她眼里与其他婢女眼中不同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名叫春月。”
“你想不想改名?”
春月在我眼前愣了许久,最终说:“想,想…只是还需征得公子的意见。”
“好,下次在你家公子面前,我重新为你取名。”
我换好了衣服,一层又一层紧紧裹着,铜镜之下的自己比现代时的装扮多了些韵味。
“姑娘,今日似乎要下雪,还有一件披风需穿上。”春月举着那一件缝着许多白毛的披风,我一眼瞧上去,那米白色的披风甚是好看。在她为我穿衣服之余,铜镜之内,我又一次看见了她别有心思的模样。
我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终于走到了下人们名为书房的地方。她们为我打开书房重重的木门,一抬眼,我瞧见了玉树临风的白十三,如同那天晚上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瞧见他一般,光是瞧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就会安心许多。
他穿着墨蓝色的衣袍,颈口和袖口都镶着白色的容毛。
美人不分雌雄,只要是好看的人儿,都叫做美人。
“你来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迅速地穿上了自己的披风,“走吧,我们一同去拜见霖州太守。”
“好。对了,你们霖州白府是做何营生的?”
“待会出府,你所见的明面上的百姓营生,十有六七,白府都有涉猎。但白府最主要的营生,是盐。”
“盐?”我嘴上闻着盐,实质却在心里抠着字眼,白十三所说的明面上的生意?我所好奇的并不是这安宁生活表面之下究竟有何暗流涌动的交易往来,而是白十三这样一张干净的外表之下,他知道的地底下的生意,是哪些?他是默认那些的存在,还是会唾弃?他说的十之六七都有涉猎,那他有涉猎过一些吗?
但我没有发问。
虽然我是理科人,但也知道,盐商,在盐政史上多是唯利是图、参杂使假、贿赂官府的角色。不过,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许朝,并不知盐商是否也是如此。
“是,盐。十人之家,十口舐盐,百人之家,百口舐盐。白氏垄断了许朝几乎所有的盐务。”
“那你们家,是不是富可敌国?”
“嘘,”白十三示意我小声些,声音十分小地在我耳边说,“只可说富甲一方,不可说富可敌国。”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说:“好吧。”
“诶,那你们家卖包子吗?”此时我已经上了白府的马车,车架很大,都是我叫不出来的花纹样式,我掀开了车上的竹帘,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
“不卖。”白十三微微笑着,说不出来事嘲笑,还是看着我搞笑。
“我知道咯,你说的有所涉猎,并不是看见了包子就说你白府有卖包子。包子嘛,有面粉、盐、肉,以及包子铺里用到的木桌木椅,都所涉猎吧。”
天知道,我认识他之后变得有多活泼。
白十三笑得更开心了,说:“完完所言极是。”
马车摇摇晃晃,我有些晕头了,继续开口问他:“你叫我完完,你知道我叫路完。那你的真名是什么?你总不可能真名就叫十三吧!”
白十三摇摇头,我看他的神情很是平淡,但却闪过一丝复杂,最后又还给人一丝笑意。
“不是。我姓白,十三是我那日随意取的。”
“你骗我!”我真的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我计较细枝末节,而是,他在我生命中出现得突然,而我又付诸荒谬的信任。他任何一点的欺骗,都会让我以为是背叛的苗头。
白十三满眼真诚地看着我,想熄灭我的一些怒气。
“因为我害怕你不跟我回来,若直接告诉你真名,会...”
“会怎样?”好奇心已经快要烧焦我的心脏。
白十三示意着外面有车夫,惶恐地说:“你只需要百分百地信任我,我绝不会背叛你。这些事,我以后都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
再一次,我选择无条件相信。
“那你真名是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白灼知。”白十三凑得更近些,双手罩住我的手,他的手大上许多许多,能把我两只手完完全全遮盖住,继续说,“真名叫白灼知,字旁怀。”
“好吧。”我嘟囔这嘴,“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叫灼知,旁怀,十三都可以,”他皱了皱眉,说:“只要你不要生我的气就好。”
“行。那我就三个轮着叫。不过,不让我生气只有一个法子...”
“好。晚上给你摸尾巴也好...”
我真真是被逗笑了,两个人在马车里把小脸羞得通红。
“公子,太守府到了。”
十三与我下了马车,我瞧见这太守府的大门。太守,应该是相当于现代的市长或者县长之类的吧。我站在十三一旁,看着丫鬟上去与门口的小厮说着什么,好一番礼节,我也并不明白。
随后,我与十三一同踏进了太守府。十三在扶我跨过门槛时,加大力度握了我的手,眼神也似乎用力了几分。
我并没有懂他的意思,只是在想起了他之前对我说的:不要以之前的态度对待他们。
直到我见到了太守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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