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霁上下扫视了一下谢归,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当然,除了脸颊处的肿胀——梦梦用鹿角撞得。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已关注谢归的消息,自然也知道谢归三年前下山历练的事情,但这个村子目前没有发现妖气和魔气,而且玄修协会挂出来的任务中只有自已这个在这附近,所以谢归不可能因为任务在此处落脚。
谢归眼睛一直是亮闪闪的,脖子上还挂着云若霁的掐痕,但下一秒就冲着掐痕的始作俑者灿烂地笑,简直是没心没肺。
“我算出来你会受伤,在这里专门等着。为了你,我还专门开了家药铺,不感谢我吗?”
这个人一直这样孟浪直接吗?她对所有人都会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这与修道者宁静致远的风格很不相同。
云若霁秀眉微皱,把侧过来的脸又扭了半边回去,嘴唇轻抿,半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谢归在剑宗的那一年多和云若霁赏了许多晚月亮,也谈了不少的话,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气性子。
只要自已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或者一眼看出来的谎话,云若霁就会用沉默回复,不愿发表任何观点。
但这尊大佛还坐在自已的床边,必然要让她听得明明白白的,否则这刚入秋的月份,一转眼就要变成寒冬腊月了。
或者,云若霁也可以成为自已计划中的一环……
“我在这里是为了结束我的因果。”
“什么因果?”
云若霁反问的太快了,谢归憋不住轻笑了一声,两眼弯弯,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房顶上赏月的日子。
“云道友,给我留件中衣吧,再问下去,我一个秘密都留不住了。”
“抱歉,我唐突了。”
谢归摆摆手,觉得自已脖子火辣辣的疼,有意无意地朝着云若霁的方向,顺手摸了一下脖颈。
云若霁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心中愧疚,将刚才掐住谢归的手往后藏了藏,“抱歉,我以为你是魔修假扮的。”
“很合理,我给你处理伤口时,有几处被魔气腐蚀的很严重。既然你说抱歉了,我也不能让你白说,不如留下来报恩?”
老灰听到这话,啪的一下又窜到床上,两手叉腰,两只圆眼睛滴溜溜地转。
【以身相许?还是当牛做马?】
【额……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先看看你身后的人。】
云若霁在看到灰色的“耗子”冲上床时,整个人直接吓得直起身子,碧落剑也瞬间出鞘,剑尖直指老灰,把刚回头的老灰吓得浑身软着,瘫在床上。
【救命!归归!杀人啦!不对……杀鼠啦!】
老灰呲着俩大板牙,嗷嗷地叫唤。
它却不知这样的叫声听在云若霁耳中多么刺耳难忍,剑尖在靠近一点,就可以取了它的项上“鼠”头。
谢归笑着,把床中央吓瘫的老灰抱在肩头,不停地顺着它的毛儿。她看着眼神中透着震惊不解的云若霁,解释道:“这是我的朋友,别脏了云道友的剑。”
“你朋友?”
“嗯,它叫老灰,是个仓鼠。”
“仓鼠?”
“额,你可以认为它是个大灰耗子,它不会介意的。”
【归归,我不是大灰耗子!仓鼠,仓鼠懂吗?高级品种,OK?】
【好,好,仓鼠国王,仓鼠女王?】
【哼~】
云若霁这才收了剑,但这次坐下比之前坐的更远了,屁股只挨到一个床沿边,一大半儿都腾空着。
谢归看她害怕的模样,便拍了拍停止哭泣的老灰,让它回自已窝儿里。
“如何报恩?只要不违背天理,必当不避汤火。”
“这句话听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云若霁又不说话了,不愿意回应谢归的调侃。
“放心,不违背天理。你会洗衣做饭吗?不能用灵力。”
“会,但为什么不能用灵力?”
“你身上的伤需要至少五个月恢复,期间不能使用灵力,否则修复好的经脉很有可能再次断裂。经脉若是伤得过于频繁,就会落下旧疾,说不定以后就只能待在金丹期了。”
云若霁又问了其他禁忌,暗暗记下这些医嘱。
“哦,还有一条。”谢归朝云若霁的脚指了指,“不许赤脚走路。”
云若霁看了眼自已光着的脚背,下意识地后缩,将一小半的脚踝藏到衣摆下。她原本想要继续沉默,但想了想,谢归并没有调侃的意思,只是在认真地诉说医嘱,所以云若霁轻声嗯了一句。
“在这里没有修道者,只有寻常百姓。外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远房表姐,可以吗?”
“嗯。”
“这几个月就麻烦你洗衣做饭,帮我抓药咯。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但注意安全,说不定你就知道我的因果是什么了。”
注意安全?
无论是在云若霁的记忆中,还是云若霁在剑宗所受的教导,凡人都是脆弱淳朴的,对于修道者十分崇拜爱戴,修道者也会不顾一切保护凡人。为什么谢归要提醒自已注意安全,还有这村子与谢归的因果到底有什么关系?
云若霁点点头,顺便听谢归讲述在这个村子如何生活,以及这个村子的基本信息。
“谢大夫!谢大夫!”
窗外有人在叫谢归,随即传来一阵阵的拍门声,好像有十万火急的事儿。
“你先呆在这里,如果饿了就去厨房看看。”
“嗯。”
交代完,谢归朝着木门的方向吼了一声,“来喽!”
她慌里慌张地套上鞋子,披上高背椅上搭的外衣,一边走一边系带子,走出卧室时,还专门回头给云若霁一个放轻松的眼神。
门开了,王庆的手因为惯性差点拍到谢归的脸上,见对方好像刚起来的模样,手赶忙收了回去。
“发生什么了?”
谢归一边问,一边还系着自已腰上的带子。
王庆好像是看到恩人一般,忙拉住对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谢大夫,我爹他躺在炕上,全身抽的停不下来,都吐白沫子了!”
“今早吃什么了吗?”
“没呀,就和平常一样,红薯配稀饭。”
谢归点点头,手上粗糙粘腻的感觉让她生厌,但面上不显,不易察觉地抽出自已的手,转身去取自已的药箱,跟着王庆到了他们家。
谢归的房子在村尾,王庆家则在村中间儿,中间隔了不短的距离,所以在路上两个人也在一问一答地讲述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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