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站在自已规划的最短路口处,溢出的剑气正好在她面前堪堪停住,仿佛一阵毫无威慑力的微风拂面。
【归归,我测量过入口处溢出的剑气能量。以我们目前的身体状况看,咱们最多能接住五剑。再多,甚至等不到外面的人来救咱们。】
【一切尚未开始之时,数学模型拥有无尽的概率可能。但是,现实只有成功和失败,零与百分之百,没有中间形态。】
【嗯!】
逍遥宗会为没有武器的考生统一分配铁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谢归的铁剑长到几乎达到她身高的五分之四,根本用不起来,更加增大了她过关的难度。
谢归并没有舍弃这把铁剑,在飞剑山脚下将其从统一分配的乾坤袋中拿出,背到背上。长而宽的剑身几乎盖住一半的后背,导致谢归根本无法弯腰。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处闪烁的剑光,轻蔑一笑,随后趴伏在地,按照脑海中规划的路线匍匐前进。
由于后背一大部分都被锋利坚硬的铁剑挡住,所以剑气也没有对谢归的肉体造成较大的伤害,只是有些疼,程度如同突然起身碰到硬物所产生的痛感。
“啊!你们快看!”
“这孩子是被天神护佑了吗?!那些灵剑怎么绕着她走?!”
“不,一定是有什么灵宝在身上。那些灵剑都是有灵气的,肯定是被那法宝的威力震慑住了,不敢靠近。”
站在人群前列的少爷——陆守规,也被谢归没有被剑气所伤而微微错愕,同时为对方和自已找好了一个理由。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身后一定有世家大族的支持,身上必然有不少法宝,否则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走这么远。
到底是什么灵器呢?
陆家是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陆守规小时候就开始接触其余家族的人,并且背下来他们所有的资料。但是这孩子他从未见过,肯定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或许是隐士之家的孩子?
“少爷,那孩子快到终点了,我们还驻足观望吗?”
陆守规因为侍卫的话突然回神,想起来父亲临走前对他说的话,盯着谢归的眼神逐渐变暗。
原本他还想观望一番,能不用法宝就不用,但现在不行了,对方都要闯过终点了。
“嗯。既然她用法宝,我们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第一,必然属于陆家。”
“是,少爷。”
陆守规脚尖轻轻点地,一眨眼的功夫,就和和侍卫一齐到达了飞剑山脚下。
他从乾坤戒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碗,朝天上一掷。
原本手掌大小的碗,竟然越变越大,在碗口接触地面之时,已经足够将陆守规两个成年人扣在碗中。
那碗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已朝前移动,和正常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飞舞的灵剑接触碗面时,发出铮的一声,统统化为飞烟,伤不到碗中两人一分一毫。
【归归,后面那个人的法器是个碗诶。】
【你确定不是法海收白素贞的钵?】
【它的速度好快,而且是直线行驶,快要赶上咱们了。】
谢归因为匍匐爬行很费体力,服装的内衬直接被汗完全浸湿,粘在身上。她加快自已的前行速度,并微微抬眼,观察和终点的距离。
她换了个方向,看着面前一步距离,斜插到地面上瞬间消失的灵剑,眸子发亮,嘴角微微扬起。
【虽然得不得第一都无所谓,但是我可不希望自已算出来的数据模型会被一个讨饭用的碗打败,那多没面子。】
【归归,人家那是法器,不是讨饭碗。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咱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没走错。】
【?!】
两人之间的距离起始只差几步,但是谢归好像有很大的自信,没有回头观察那个碗,也没有问老灰对方的移速,自已赶不赶的上之类的问题。
按照原本规划的路线,谢归应该往左后方走,然后绕一个之字,最后从走出飞剑山。
但在平面上,直线距离永远比曲线距离短。
谢归只剩下七米,就可以接触到第三关的结界。只要一只手,一根手指头碰到结界,她的此次测验便会结束。
她调转方向,朝着距离最短的目标匍匐前进。
后背的剑虽然宽大厚重,但终究是烂大街的铁剑,挡挡剑气还可以,但当真正的灵剑垂直击中,不出两下,便就开始碎裂,露出下面娇嫩的肉体。
【归归!出口处的剑气比入口处的剑气能量值更大,重新计算后,咱们只能接住三把灵剑,六次剑气伤害!】
【老灰,现在帮我计算那个碗的移速和位置。】
老灰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迅速调用自身程序,将对方的实时位置反馈给谢归。
看着二维平面地图上的两个点——白的是那个破碗,红的则是自已,谢归将上面的位置同步到自已所构建的数据模型中。
三秒之后,谢归勾唇一笑,眼底满是对胜利的势在必得。
【三把灵剑够用了。】
【归归?】
铮——
后背具有保护作用的铁剑彻底破碎,在谢归的身边散开一圈。原本洁白的衣袍被剑气划开,鲜红的血液争相涌出,晕湿柔软的布料。
谢归自然听到了破碎声音,竟然改变了姿势,直直站了起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往前走。
剑气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窝蜂地朝谢归涌过去,仿佛争抢着从对方身上撕扯下一块块儿鲜嫩多汁的精肉。
小腿,大腿,肩膀,脸颊,没有一处能够躲藏剑气的围追堵截,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陆守规在钵中能够看到外界的场景,当谢归调整姿势,直立行走时,他便立刻发现了。
他看着被剑气划伤,走路也颤颤巍巍,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的小人儿,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不成她的法器有时效性?她爬的时间太长,法器失去了作用?
那这小儿是否太蠢钝了些?世家大族怎么可能放任对方怀揣这么厉害的法器,来宗门测验中胡耍?
在陆家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每一件法器都必须发挥它最大的价值,拥有它的人必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做出必然的承诺。
没有价值,没有天分,没有名望的人是不配拥有任何资源的。
谢归手中唯一的攻击性武器就在刚刚碎掉了,所以面对飞舞的灵剑,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能被动受着。
她感觉自已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视线变得昏暗,四肢开始发冷——看来自已失血过多了。
平面图上的那个白点离自已越来越近,几乎快要到达一条直线上。
老灰盯着谢归的身体指标,两只小爪子都攥出汗了,还分出了一点余光,看着移动的两个圆点。
归归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可以毫发无伤通过最后一关,为什么要弄的一身伤?而且就算如此,也应该快速地冲到终点,为什么两步快,一步慢的,根本找不到任何规律地前行?难道归归的已经意识不清醒了,无法控制自已前进的步伐?
许多疑惑堆在老灰这个仓鼠的小脑袋里,眼中却只剩下开始标红的身体健康系数指标。
“少爷,她……”
侍卫自然也看到了谢归近似于自残的行为,他用眼睛丈量出两人距离终点的位置,已经齐头并进。但是他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感觉对方会比陆守规先到终点。
罩钵的防御性很好,可就是无法更改这件法器的移速。就算对方比自已走得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陆守规手心也开始出汗,但他的表情平淡无常,既是给侍卫打气,也是给自已打气,说道:“这小儿没有任何抵挡的手段,她的脚步已然虚浮,再接下一剑,她就会被抬出去。我们一定会赢,陆家一定是第一。”
罩钵的隔音也不错,外界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声,更何况现在谢归已经开始耳鸣。
短短的七米距离,却看的在场人惊心动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商希动作比脑子快,直接站了起来,双眸紧紧盯着镜面中的快倒下的孩子。
她紧皱眉头,瞳孔微微颤抖,只要小归倒下,商希就会在那一瞬间召唤本命剑,进入飞剑山,把她抱出来。
这是她救出来的人,就算缘分已尽,她也不会让这孩子死在逍遥宗,死在自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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