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吾刚吃完早膳,正在询问看守的人什么时候能离去,宋铁衣等人就气势汹汹地来到了。
周澄吾察觉到气氛不对,谨慎地打量着他们:“诸位前辈……”
“你就是那小妖孽?”宋铁衣话说得并不客气,双眼更是不停上下地打量着周澄吾。
周澄吾顿时感觉到了宋铁衣的敌意,抗拒地开口:“什么小妖孽,我不认识。”
“哼!听说你修了澜海混天功,还要嘴硬?!”
周澄吾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宋铁衣便已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手中一使劲,顿时有一股真气窜入周澄吾体内。
宋铁衣可不似孟瑜君那般彬彬有礼,那股真气进入周澄吾体内后就一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直搅得周澄吾气血翻涌,身体不适。
周澄吾被宋铁衣辖制着动弹不得,再加上体内的不舒服,使得他脾气早已上来,他死死盯着宋铁衣,恶狠狠地开口:“欺负我一个后生晚辈,这便是武林前辈的风范么?”
“哼!凭你也配称我的晚辈?!”宋铁衣收回手,转头看向其他人,“体内一片混沌迷蒙,确实是澜海混天功无疑!”
其他几人闻言,不禁面容肃然地点点头。
“好好好,澜海混天功和鬼神风雨剑,看来他果真是风快哉的遗腹子!”梅长老点着头开口,可语气中的冷意却分外分明。
“遗腹子?”
周澄吾心中纳罕,之前他便已听闻,那风快哉是魔教的海主尊者,什么时候他成了他的遗腹子了?实在是荒谬!
“梅长老,还烦请你出手,多加一层保障。”
说着,宋铁衣转头看向梅长老,梅长老明白过来,点点头,看向周澄吾:“小辈,不要怪我以大欺小。”
周澄吾还没来得及抵挡,那梅长老的“拂枝催梅手”便已落在了他的身上。周澄吾想要运功,却反而导致阻滞的真气一阵激荡,身体越发不适。
看着眼前的几人,周澄吾恶狠狠地开口:“哼,以大欺小的事,我周澄吾刚出江湖便见到了。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下手,真是枉称前辈!”
“与你这样的小妖孽,不必论什么前辈义气。”宋铁衣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罪孽深重,可说得出我周澄吾犯过什么罪、做过什么孽?”
周澄吾不甘心就这么被封住筋脉,还在奋力地用体内真气冲击着,可如此之下,反倒导致体内真气越发激荡,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不必再白费力气,我梅家的拂枝催梅手,岂是你能轻易破解的?”梅长老冷冷地看着周澄吾,满脸的毫不在意,“况且我此次出手,更特地封住了你丹田之内的真气,如今的你,连一个书生都不如,任人随意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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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干得好!”宋铁衣得意地大笑。
“可恶!可恶!”周澄吾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破不了那约束。
“阿弥陀佛,若论罪孽,施主你可知,有些罪孽与生俱来,摆脱不得。”一旁的执无大师缓缓开口,“你既是风快哉之子,自然该担起当初他犯下的罪孽,所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放屁!以前之事,我全然不知,你们妄下定论,还要让我背起罪责,实在是无耻至极!”
“哼,无耻么?”梅长老冷下脸来,盯着周澄吾,“当年你父亲杀我梅家数位长老,一切历历在目,如在昨日,我死也忘不掉!”
“不错!还有我宋家的将士,被你父亲肆意屠杀!”
周澄吾早已无力地跌坐在地,他抬起头来,一一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你们早就杀了风快哉,居然还嫌不够……”
“不够,当然不够!只要是和风快哉有关的人,都该死!”
看着他们,周澄吾反而冷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最终他仰天长笑,引得众人吃惊不已。
“你笑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轻尘道长,皱着眉头询问。
“你们果然是怕极了风快哉,否则怎么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找我泄愤?”周澄吾冷笑着,死死地盯着他们,眼中有邪气冒起,“我只可惜风快哉死得太早,不能一一手刃你们这些鼠辈!”
“你!”宋铁衣说着就要举掌朝周澄吾劈下,却被一旁的轻尘道长拦住。
“宋将军,莫要忘了我们的计划。”
宋铁衣闻言,恨恨地甩开手,不再看周澄吾,而周澄吾眼见如此,反而越发得意起来:“怎么?你们不敢杀我?原来你们也不过……”
周澄吾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长老抬起的一巴掌扇飞了。周澄吾张口吐出一口血来,但他并不服输,随手将嘴角的鲜血抹去,还要继续羞辱他们。
“够了,”轻尘道长开口打断几人,“在这已经耽搁了许久,我等还要回去早做准备!诸位莫要忘了!告辞!”
说着,轻尘道长拱了拱手,就此转身离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在此处停留,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周澄吾一眼,径直离去。可就在他们转身之际,忽然有一道劲气飞来,竟直接打在了周澄吾的左腿上!
周澄吾忍不住痛呼一声,想起身去看自已的腿,可那腿一动就疼,只怕已经断了。
腿上的剧痛,牵扯着心中的难过委屈,周澄吾不禁洒下几滴泪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刚入江湖,不谙世事。如今骤然受了这样的委屈,又无处可诉,实在是郁郁愤懑!
不过周澄吾并不服输,哭了一阵后,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在心中默默发誓:这些宵小之辈恃强凌弱,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终有一日,我周澄吾定要叫他们百倍奉还!
想到这,周澄吾忍痛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撕开裤腿一看,只见左腿上早已红肿一片。他把着关节尝试着扭转,顿时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直疼得周澄吾满头大汗、青筋暴起。周澄吾赶忙松开手,喘着粗气,看着那条断了的左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可他知道,若是任由左腿这么断下去,绝不是办法。与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好在他从小跟着王婆子生活的时候,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此次虽然断了腿,但照他自已判断来看,只要重新接上、静养几日就没事了。于是,周澄吾随手从衣襟上撕下一条布条,塞入嘴中,双手这才缓缓放到了腿上。
闭上眼睛猛地一拧,一股剧痛猛然传来,几乎痛得他晕过去。
周澄吾早已是满头大汗,不过接上腿后,那痛感反倒减轻了。他又从一旁的书架上卸下几条木条,用衣服上扯下的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下。想来,这样就差不多了。
周澄吾躺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开始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照今日他们的种种举动来看,只怕他们已经彻底认定他就是风快哉的遗腹子,是务必被除之后快的魔教余孽。他周澄吾不傻,眼见他们如此敌视,绝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只是现在的他,被困在这里不说,腿脚又这么不便,该如何顺利脱困呢?
为今之计,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尽快养好伤,想办法破开“拂枝催梅手”,只要武功回来,他就可以再另想办法逃离这里。
计议已定,周澄吾就此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感受体内筋脉的情况。
习武之人的筋脉就像是一道道沟渠,那真气便如同沟渠中的水源。只要沟渠通畅,他们运转起内功时,就能使体内真气如水源般不停在沟渠中流转,为自已所用,施展各种武功招式。
而此时的周澄吾,他体内的筋脉如同被水闸强行截成了数段的沟渠,真气也如同彻底停滞在了各节沟渠之间的水源,运转不得。而周澄吾一旦强行运转真气,便如同强行激荡起各节沟渠中的水源,那水源虽然激越而起,却始终越不过那水闸,甚至引来那水闸的反噬,直叫他气血翻涌,
那阻碍着水源运行的水闸,便是梅家特殊的点穴手法“拂枝催梅手”。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闸还须放闸人。周澄吾试了半天,除了身体越发不适外,一点好处也没捞着,而且越发察觉到那“放闸”技术的高妙,非梅家人不可解。
周澄吾睁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敲门声响起,周澄吾还没来得及应声,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下人端了一个食盘走了进来。他没看周澄吾一眼,径直将它在桌上放下。
“哎,孟庄主呢?”
那下人这才抬头瞄了周澄吾一眼,可对于周澄吾受了伤的情况,那下人的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冰冷的脸上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他冲着周澄吾摆摆手,便就此低头退了下去。
周澄吾起身想追,可哪里追得上?他刚稍微动弹了下,那腿便疼得厉害。
周澄吾叹了口气,只得勉强支撑着站起来,一点点挪到桌边,缓缓地进着食,祈祷着自已的伤尽快好起来。
就这样接连过了几日,早过了当初与孟瑜君约定的三日时间,凌绝山庄也始终没有放人的迹象,就连孟瑜君也似乎把周澄吾彻底遗忘了。周澄吾的伤势好些了,能勉强行走了,可心态却越发焦躁了。他就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想要挣脱而去,却在接连碰撞了笼子后,始终无功而返。
这几天来,周澄吾谩骂过,踹门过,甚至趁着下人送餐不注意时跑出过房门,可最终还是被那石磊逮了回来。石磊的武功远在他之上,现在的周澄吾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他的对手?
周澄吾气愤,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直到这一天,送餐的下人在将餐食放下后,主动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低垂着的脸庞,居然是——阿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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