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寒潭之畔,遥遥地走来了一道人影,此人一身黛青色衣衫,面容沉稳内敛,正是如今凌绝山庄的庄主孟瑜君。只是今日的他,面容隐隐有些悲戚,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前两日,他在凌绝峰上,让被扣下的万毒宗老毒婆,替魏伯彦和童叔彦解了蛇毒,以此为交换条件,让老毒婆换得了自已的安然离去。这两日,魏伯彦和童叔彦还在床榻上将养,那蛇毒实在狠辣,他们怕是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之后,他又沿着周澄吾逃跑的路线,来到了破茅庐,制止了正在交手的卢穹、胡已暮与石磊三人。看着卢穹,他心中百感交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最终只是强行带着愤愤不平的胡已暮和石磊离去。
想不到,他们师兄弟六人,如今竟会落到如此地步。
大师兄故去,卢穹双腿被废,从此深居简出,至于胡已暮和石磊,虽还住在凌绝山庄,却也早已不管世事。而他呢?虽是堂堂的山庄庄主,可身边熟识之人也早已寥寥无几。至于师姐云青螺……
孟瑜君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禁在寒潭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着眼前泛着潋滟水光的寒潭,不禁让他想起了那远在南方的洞庭湖。
洞庭湖,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啊!风光旖旎,温柔缱绻,有着独属于南方的柔情蜜意。
忽然,眼前跳出一道青色的身影,那身影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青春激越的笑容,雀跃地朝他招招手:“小师弟,快过来!”
那正是师姐云青螺。
孟瑜君第一次遇见云青螺,是在年少时最暗无天日的时刻。那时候,他刚被澜海教驱逐出门,仅有的好友风快哉也离他远去,他只剩孤身一人,独立于浩大的天地之间,毫无容身之处。黯然销魂之下,他意外来到了洞庭湖畔,看着波光潋滟的湖面,最终跳了下去。
洞庭湖水瞬间涌入他的鼻腔,虽然难受,可孟瑜君却觉得是种解脱。只要一会,只要一会,他就会沉入湖底,成为一个默默无名的孤魂野鬼。从此无知无觉,了却此生。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破入湖水,一身的青色衣衫如同一滩随着湖水漾开的青波,柔软坚定。那人快速地朝他游来,眼见他渐渐地往下沉去,更张开口说些什么,可她的话语全都被湖水淹没,孟瑜君只看到她不断吐出泡泡的红唇。
很快,那人便已游到他身边,伸出的一只手也紧紧抓住了他,然后将他往湖面上带去。
孟瑜君呆呆地转头看向她,只看到她白皙的侧脸和坚定的目光。于是,他又回到了湖面上,那人快速地喘着气,同时朝着一旁游船上的人高喊:“卢师兄,快来帮我!”
游船上的人早已注意到了他们,其中就属卢穹师兄最着急,他早已招呼船夫将游船靠近他们,然后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下,他们被拉上了船。
孟瑜君刚在甲板上躺倒,一旁的另一名师兄胡已暮赶忙上前关心他的情况:“你怎么样?”
孟瑜君支起身,还没来得及回答,脸上便已吃了一巴掌。他有些错愕地看向对方,只见她气喘吁吁,满脸怒容地大喝:“有什么大不了的,就非得寻死不成?”
这人就是云青螺。
孟瑜君说不出话来,倒是云青螺身边的卢穹赶忙又是宽慰,又是提醒道:“小师妹,别这样。”
“他都要寻死了,还不准我骂他不成?”云青螺气得不行,胸口起伏个不停,脸上也是白一阵红一阵,越发衬得她面如娇花,色如春风。
一旁的胡已暮看孟瑜君始终没说话,不禁担忧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位小兄弟,没事吧?”
孟瑜君这才醒过神来,赶忙低下头,连连摇头:“没事。多谢你们,我……我……”
说着,孟瑜君便要挣扎着起身,谁知却因为体虚,根本起不来。一旁的云青螺见状,越发气恼,冷笑着开口:“怎么?救了你命就想跑?”
孟瑜君又是着急地摇头,又是赶忙抬头朝她解释:“不是,不是……我……”
云青螺早已在卢穹的搀扶下站起身,此时双手叉腰,有些威风凛凛地开口:“既如此,那以后便当我的手下,如何?”
“青螺,你又胡闹!”
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赶忙让到一旁,众师兄们俱是恭敬地行礼:“师父。”
只有云青螺一人,急急地跑到对方身边,不顾湿哒哒的衣服,强行蹭到对方身上撒娇:“爹!我哪有胡闹,明明是他自已寻死,我好心救下了他!”
“你啊你,救人也就罢了,怎么能收这位小兄弟当手下呢?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云青螺不满地嘀咕。
直到这时,孟瑜君才看清,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正是云青螺的爹娘,也是日后他的师父师娘。那时的云行雨才三十多的年纪,正是年轻力壮之时,面容端方,谦卑有礼。一旁的云夫人,虽然瞧着温婉动人,但眉宇之间却尽显英气。
“螺儿,还不赶紧把衣服换了,当心着凉。”
云青螺显然十分听娘亲的话,干脆地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云行雨夫妇这才走到孟瑜君面前,云行雨还没开口,云夫人便已率先开口:“这位小兄弟,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不遂心的事,都先照顾好自已,不如先去换身衣裳吧?”
孟瑜君呆呆地点头,一旁的云夫人早已招呼石磊:“石磊,你带的衣裳多,匀一件给这位小兄弟吧。”
就这样,孟瑜君意外认识了凌绝山庄的人,更在云青螺的撺掇下,成为了云行雨最小的徒弟,而云青螺这位“小师妹”也终于有了唯一的师弟。
事后,孟瑜君才从卢穹的口中得知,那天正是云青螺的十五岁生辰。
十五年前,师父带着即将临盆的师母来到洞庭湖游玩,却意外在洞庭湖畔生下了唯一的女儿云青螺。之后,师父便定下了规矩,每年此时,都要来洞庭湖畔重游旧地。而今年更是特殊,是云青螺整十五岁的年纪,他们特地租了游船在湖上泛舟,谁知就遇上了孟瑜君。
孟瑜君因此对云青螺十分抱歉,谁知她却不怎么在意:“不过是个生日,年年都过的,没什么大不了。”
可孟瑜君心中仍是过意不去,云青螺便笑笑道:“那等明年时,你再替我补上不就成了?”
初入凌绝山庄,孟瑜君懵然无知,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陌生。云青螺本来就一直不甘心当众人的小师妹,如今眼见有个老实的小师弟进来了,她自然欢喜得很。每每在孟瑜君面前,云青螺便要摆出师姐的派头来,一会指挥孟瑜君跑上跑下,为自已奔波,一会又指点孟瑜君的武功招式,若有不称心的,她便拿起戒尺打他的掌心。
凌绝山庄上下无不感叹,也只有孟瑜君一人,能受得了云青螺的“怪脾气”。
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人,却彻彻底底地收服了云青螺。而且他没有费一兵一卒,甚至没有刻意给过云青螺几个眼神,云青螺就乖乖“缴械投降”了。
那个人,就是风快哉。
想到风快哉,孟瑜君的手不禁紧紧地握起。
他曾是他的知心好友,也曾是他的仇敌,可最后,他成了亡人,而只有他,孟瑜君,还好生生地活着,享受着如今的地位与权势。
孟瑜君站起身来,不再看眼前的碧水寒潭,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传来一阵簌簌声,孟瑜君警觉地转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自已的妻子芸娘。
“你怎么来了?”孟瑜君赶忙迎上前去,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关心道,“这两天,伯彦、叔彦多亏了你照顾,怎么不去休息一会?”
芸娘摇摇头,温柔地开口:“我听他们说,你一个人来这了,就来瞧瞧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吧。”
说着,孟瑜君就要搀扶着芸娘离去,谁知芸娘却猛然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孟瑜君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芸娘勉强一笑,看着他,试探地开口:“你……是不是怪我?”
“我怎会怪你。”孟瑜君回过味来,只当她说的是前两天告知周澄吾逃跑路线一事,“你被她以剧毒威逼,无奈之下才会如此,这怪不得你。你别多想了……”
“不,我说的是……”芸娘说不出口了,只得将原先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她看向孟瑜君,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来,“走吧,回去吧。”
孟瑜君点点头,就此搀扶着芸娘离去了。
而此时,洞府之中,阿蜈已将云行雨的日志看了大半,周澄吾也从只言片语中逐渐了解到一些当年的过往。
原来,云青螺十五岁时曾在洞庭湖中,救下想要轻生的孟瑜君,而在她的死缠烂打下,孟瑜君成为了她的小师弟,成为了凌绝山庄的一员。而之后,云青螺外出游历时,意外与风快哉结识,竟暗暗地喜欢上了他。
在云行雨看来,风快哉其人,放荡不羁,性格乖张,但好在还有些侠义心肠,是个悟性极高的小辈。虽然不错,可碍于门派之隙,他又有些看不上风快哉。
那时候,云青螺也已到了议亲的年纪,他与云夫人均是属意于孟瑜君。一来,孟瑜君是他们的徒弟,知根知底,为人又正派老实;二来,云青螺与孟瑜君的关系,平日里众人都看在眼里,两人素来亲厚,云行雨便认定两人十分登对,背地里与夫人商量着为两人定亲。
为了保险起见,云夫人也曾多次试探过云青螺的心意。可每次提及此事,云青螺不是顾左右而言,就是对风快哉多有怨怼,因此他们便认定云青螺不喜风快哉,心中暗许孟瑜君。
之后,云夫人又开诚布公地找云青螺聊了一次,她先是试探云青螺对风快哉的态度:“螺儿,你觉得风快哉如何?”
云青螺一听这名字,便仿佛被点燃了火线,咬牙切齿地开口:“我这辈子最讨厌风快哉!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
“那瑜君呢?”
云夫人仔细地打量着云青螺的脸色,只见云青螺原先还气得通红的脸庞,又平静了下来,她想了想,开口道:“小师弟?他挺好的,忠厚老实,经常被我欺负。”
“那你想嫁给他吗?”云夫人又问。
云青螺顿时愣住了,这才意识到云夫人问她这些的目的所在。她低下头去,双手不停地拨弄、拉扯着衣角,半晌都没有说话。
云夫人急了,伸手晃了晃云青螺的胳膊:“怎么样?”
云青螺这才猛然抬起头来,有些愤恨,又有些决绝地开口:“嫁就嫁。”
云夫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她伸手摸了摸云青螺的脑袋,笑道:“好,我和你爹都属意瑜君,那风快哉实在是……”
“嗯!我不会再见风快哉!”
于是,云青螺与孟瑜君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成婚之日。凌绝山庄上下张灯结彩,不少相熟的江湖人士都一一送来贺礼,不少人登门贺喜,云行雨站在迎来送往的人群中满脸笑容。
仪式在凌绝峰上的一览殿中举行,云行雨与云夫人端坐在上首,孟瑜君因为没有父母,因此只以他们为尊。很快,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身嫁衣、头披盖头的云青螺在孟瑜君的牵引下来到了殿中。
“一拜天地!”
唱诵声刚出,孟瑜君和云青螺还没来得及作拜,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等等!”
云行雨紧张地抬头看去,列席的宾客们也纷纷好奇地朝大殿外望去。只见一道人影朝着殿中缓缓走来,这人一身白色衣裳,一手捂着胸口,脚步有些踉跄却十分坚定。
待到了近前,云行雨这才看清,来人正是风快哉。
“云青螺,你当真要嫁给他?”风快哉苍白的脸上尽是痛楚,不知是因为胸口未愈的伤口,还是因为眼前之事。
云青螺听见这声音,赶忙取下盖头,露出一张娇俏的脸来,只是她神色有些麻木。她看着风快哉,并不接他的话,只冷冰冰地开口:“我要嫁他,与你何干?”
“好,洞庭之约,你既忘了,我无话可说。”
说着,风快哉不再看她,转身准备离去。
云青螺像是被“洞庭之约”这四个字触动了,她像是从麻木中醒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风快哉用手捂住的胸口,紧张地快步上前两步,担忧地开口:“你受伤了?”
一旁的云行雨,刚松了口气,又随之紧张了起来。
风快哉只轻“嗯”了一声,云青螺便又往前走了两步,模样着急紧张:“怎么受的伤?仇家是谁?”
风快哉轻笑一声,侧过身去,不愿看她:“我向来喜欢闯祸,仇家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是‘癫狂雨刀’栾厌,是不是?”
风快哉不说话了,云青螺却已彻底明白:“他为之前的事,找你去寻仇了?”
“不是。”风快哉转头看向云青螺,目光坚定确信。
“风快哉,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云青螺又气又急,眼中更是绽出泪花。她恨恨地抹去眼前碍事的泪水,顾不上花了妆,只固执地看着风快哉,想要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真相。
风快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吃痛,可嘴上却冷冷地开口:“你既然已经要成亲了,还管这些作甚?”
“我……我……”云青螺的心被狠狠刺痛,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好,你要我说实话,我便问你,你愿意跟我走么?”风快哉一脸真诚地看着红了眼的云青螺,“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仇家还多,你考虑清楚了。”
云青螺这才有些醒过神来:“你不是说你……”
“我只问你,愿意吗?”
云行雨再也受不了了,他赶忙站起身来呵止:“青螺!你干什么!”
云青螺转头看向云行雨,云行雨早已被气得不轻,云夫人也是满脸愁容。云行雨走到云青螺面前,恼恨地开口:“青螺,你看看这满堂的宾客,你看看瑜君,他才是你的丈夫!你如此行径,又将他置于何地?!”
云青螺这才注意到呆呆站在不远处的孟瑜君,他满脸受伤,却自顾隐忍着,一如他一贯的为人,忠厚老实,不争不抢。
云青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知道该追随自已的心而去,还是按照自已之前答应的,按部就班地将拜堂进行下去。
“宾客算什么?婚约又算什么?”风快哉站到了云青螺的身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定定地开口,“我只要你的心。”
“青螺!”云行雨气得不行。
一旁的云夫人也满脸担忧地看着云青螺:“螺儿……”
云青螺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松开风快哉的手,缓缓走到孟瑜君的面前,一脸歉然地开口:“小师弟,对不起。从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快哉一人。你原谅师姐……”
“师姐……”只两个字,便彻底将孟瑜君击溃。
孟瑜君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可抬眼看向云青螺的时候,他的眼前仍是止不住地一片朦胧。朦胧之中,眼前的云青螺也瞧不真切了,他只觉得她仿若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即。也许,之前的喜悦、激动,尽是奢望,尽是梦幻。
他努力让自已露出笑容来,可嘴角抽搐,忍不住往下撇,最终他只能露出个又哭又笑的表情来。他知道,实在是丑态百出。
“对不起。”云青螺又说了一遍,这才转头,坚定地朝着风快哉走去。
“站住!”云行雨却再也受不了了,恶狠狠地开口,“你今日胆敢踏出一览殿,就别想再回来!”
云青螺吃惊地转头看向云行雨,模样受伤:“爹,你就非要如此吗?”
一旁的云夫人也十分吃惊,赶忙上前企图安抚云行雨:“行雨,三思啊。”
云行雨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议论着的宾客,恨恨地甩开云夫人的手,固执地开口:“我意已决。孰轻孰重,你考虑清楚。”
“既如此……”云青螺甩开裙摆,坦然跪下。一旁的风快哉见状也随之跪了下来,两人并排而跪,仿佛今日在此拜堂的是他们二人一般。
“爹娘,受女儿一拜。”云青螺一叩头,风快哉也随之叩头。
等到云青螺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已不见犹豫,只有满满的坚定。她转头看向风快哉,脸上露出无怨无悔的笑容来。于是,风快哉伸手将云青螺搀起身,两人就此转身离去。
可云行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赶忙恶狠狠地下令:“拦下他们!”
原先还只是站在一旁的师兄们顿时飞跃而出,拦在两人面前。
胡已暮又是无奈,又是不忍地朝云青螺开口:“小师妹,师命难违。”
说着,他已伸出一只手去,朝着云青螺的肩膀抓去。一旁的风快哉眼疾手快,将云青螺往自已怀中一拉,然后抬手一挡,便将胡已暮的手挡了回去。
可与此同时,大师兄、石磊便已朝着两人出手,而一旁的卢穹看似出手,实则刻意阻挠石磊两人。趁着交手之际,他小声朝云青螺开口:“小师妹,快走!”
“多谢师兄!”
云青螺就此与风快哉安然离去,而反应过来的云行雨,却陡然飞身上前,狠狠地挥出一掌:“该死!”
卢穹陡然结结实实地吃了云行雨一掌,顿时被打飞了出去,落地后,更是接连吐出数口血来。可卢穹不敢松懈,赶忙挣扎着爬起身来:“师父,徒弟知错。”
云行雨却狠狠一甩袖,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看到这里,阿蜈忍不住不满地开口:“这老头也真是固执,自已女儿想嫁谁就嫁谁嘛!管得可真多!”
而周澄吾却仍然沉浸在日志记载的往事中,许久没有回过神来。阿蜈撞了撞他,他这才猛然惊醒:“你说什么?”
阿蜈把自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周澄吾却道:“我看这云前辈,后来更多是因为女儿拂逆自已心意而气愤吧?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他又是堂堂的云庄主。”
阿蜈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不错,也不知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说着,阿蜈再次翻开册页,却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记载。她不甘心,又转而去书架上找后续,可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最终只得无奈地放弃了。
“既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在此休息一夜,明日想办法离去吧。”
阿蜈当场举双手赞成,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周澄吾去潭中捉鱼做鱼脍,阿蜈则寻找离开此地的出口。果不其然,这里确有出口,于是两人安心地吃了鱼脍、修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早早地起来,顺着出口,彻底离开了凌绝山庄。
才过去几日,外头却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还只是抽芽的枝头,如今已是满眼翠绿,不少花儿已经开始吐蕊绽放,春意已满世界播撒。
正是在这样明媚的春日里,周澄吾与阿蜈在临近市集雇了辆马车,悄悄地朝着万毒宗所在的云州而去。
69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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