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警察,祁连山很快到了案发现场。
破旧的废弃造纸厂。
站在造纸厂门口,祁连山已经听到了悲鸣声,撕心裂肺的那种。
“祁科长,那是受害者的父亲。”
小警员提醒道。
祁连山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废弃造纸厂内部走去。
进去大门,只是拐了一个弯,就碰见了刘得水,还有那个哭泣的男人。
男人身前有一张白床单,床单下是他相依为命的女儿。
“受害者叫花花,今年也是12岁!据她父亲所述,昨儿下午,花花背上竹楼去割猪草,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花花父亲找了一夜,结果今早在这废弃造纸厂门口,发现了花花带出去的竹篓,进来一看,花花已经遇害了。”
说到这,刘得水声线开始颤抖。
平复了下心情,他再次开口道:“花花娘死的早,这些年她一直都和父亲生活,小姑娘很是活泼,长的也好看,或许正因为如此,才被人给盯上。”
十二岁,受害者又是十二岁。
祁连山看了一眼花花父亲,重重吐出一口烟圈。
厄运专挑苦命人吗?
“警察同志,求你们一定抓到杀我女儿的凶手。”
“我女儿可乖了,从小就懂事,她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什么这么对她?”
“为什么!”
花花父亲抓着祁连山的胳膊,咬着牙,满眼都是血丝。
祁连山深吸一口气。
对于这个可怜的男人,他不能承诺什么。
他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
中午。
花花的尸体被法医运走,那个可怜的父亲,也跟着离开。
祁连山带着大牛,开始仔仔细细排查案发现场,找了两个小时,最终在造纸厂的后门,发现了一块手表。
手表上没有灰迹。
大牛将表拿了起来,“祁科长,你说这会是凶手不小心留下来的吗?”
祁连山没说话,只是把表接了过来,放在手心,仔细看了一会儿。
这是一块英纳格手表,出产地位于瑞士,在当时的年代,有钱都未必买到。
“大牛,周围有卖高档手表的地方吗?”
“供销社就有卖手表的,不过高不高档,我就不知道了。”
“好。”
祁连山将手表收了起来,随后跟着大牛,马不停蹄来到供销社。
将手表拿出来后,柜员摇了摇头。
“这种手表,大部分都是战场缴获来的,只会出现在黑市,我们正规的柜台,不会有的卖。”
“哪种黑市有的卖?”
“鸽子市就有!”
“好,谢谢!”
从供销社出来,祁连山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
茅草屋也好,废弃造纸厂也罢,这两个地儿都离鸽子市不远。
再加上这块手表很可能来自鸽子市,有些事也就明朗了,想找凶手,鸽子市就是突破口。
有了方向,祁连山先是带大牛吃了午饭,随后又打包了十个包子。
“祁科长,买这么多包子干嘛?”
“晚饭!”祁连山将包子丢给大牛,正色道:“这几天咱们就蹲守鸽子市,可能会熬到很晚,你行吗?”
“当然行!能和祁科长一起出任务,那是我大牛荣幸!”
“很好。”
就这样,两人又去勘察一次现场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因为鸽子市属于违规市场,白天见不得人,只能在晚上九点后才出现。
去那里摆摊的,都是些牛鬼蛇神,什么样的人都有。
卖鸡蛋,卖纽扣,卖布料,卖鱼,卖肉,包括卖枪……只要能想到的,鸽子市都有的卖,而且不需要票。
某种意义上说,那是组织默许的一个市场,只要不闹腾的太凶,不会有人管。
晚上九点半。
大牛吃了九个包子后,拍了拍自已的肚子,十分满足。
“吃饱了?”
“半饱。”
“还剩一个包子你也拿去!”
“不用了,祁科长,你还没吃呢。”
“哼,我不饿。”
“不饿?”大牛来劲了,接过最后一个包子,憨憨一笑,“那我不客气了。”
说完,最后一个包子也被他塞进嘴里。
祁连山头直摇。
真特娘是个饭桶!
吃饱喝足,大牛走的飞快,转眼就来到了鸽子市。
祁连山跟在身后,抽烟充饥。
他算是明白了,以后带大牛出来,最少得给他准备两份饭,要不自已就没得吃。
刚过完年,鸽子市热闹异常。
很多商贩点着煤油灯,或者开着手电筒,将自已的商品一一摆放出来,并标明了价钱。
当然,这里的东西可以还价。
不过还价时,得注意分寸,鸽子市牛鬼蛇神太多,保不齐能碰到‘卖切糕’的。
到时候价格没还下来,说不定还会挨一刀。
“祁科长,咱们是来买什么?”
“什么也不买。”
说话间,祁连山停下脚步,眼神落到不远处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上。
那小伙子留着寸头,嘴角有一道疤,身前摆着一个老式留声机,还有两个檀木算盘。
留声机标价20元。
两个檀木算盘标价5元。
在小伙子身后,还有几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都叼着烟,满口脏话,有种古惑仔鼻祖的既视感。
注意到祁连山眼神,大牛小声问道:“怎么?祁科长觉得那几个人可疑?”
“你觉得?”祁连山反问道。
“我也觉得可疑!”大牛沉声道:“别看那群小屁孩年纪小,越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事越没有分寸,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这点祁连山认同。
年纪小的人,往往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什么是怕,做起事来都是随心所欲,不想着后果。
“祁科长,要不我回去叫点人,把这群毛头小子都抓起来问问,说不定……真是他们干的!”
此刻的大牛已经先入为主,把这群少年当做了罪犯。
“静观其变,再等一等。”
祁连山不想贸然出手。
没有证据就抓人,容易打草惊蛇。
看了一眼那个寸头少年,他还是选择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如果找不到什么线索,再过来盘道。
就这样,领着大牛,祁连山又逛了好一会儿,中途还买了一枚发卡,打算回去送给林恩恩。
一圈还没逛完,鸽子市出现了打斗声。
回头看去。
打斗的方向,正是寸头少年的摊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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