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科长，好久不见。”
“哪有多久，也就一个星期。”
“可我觉得很久了。”
“别说那么多了，快进来坐吧，外面冷。”
把于莉请进屋，祁连山又倒了一杯姜茶，递去一条干毛巾。
接过毛巾，于莉把头发和脸擦了擦。
也就在擦脸的一瞬间，祁连山注意到她的左手腕，缠着一层纱布。
之前听说这丫头自杀过，还真不假。
再仔细看去。
一个礼拜的时间，于莉瘦了很多，眼眶都有些凹陷。
看来这段时间，她并不好。
“祁科长，谢谢。”于莉将擦过的毛巾，又递给祁连山。
“今儿来四合院，不会只想给我还衣服吧？”
“还想和祁科长说一声今年好！”
“新年好！”祁连山回了一声，接着看向前院，“去阎家没有？”
“没去！”于莉摇摇头，“也必要再去了。”
“怎么？日子不过了？”
“祁科长，你觉得还能过得下去吗？”
“那得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我没得选。”于莉苦笑一声，“你知道吗，年二十九那天，阎埠贵来过我家，她让我来求你，放阎解成一马。”
“你答应了？”
“没有！”于莉眼眶红了，“祁科长，你我心知肚明，就算阎解成出来，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离婚！阎埠贵是个读书人，他不会允许一个身子不干净的人待在阎家，可细细想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确实，于莉没错。
倒卖鸡蛋，本质只是想补贴家用，所以祁连山只抓了阎解成，没有为难她。
退一步说，碰见肖三，是个偶然，没人会未卜先知。
她被肖三带走时，阎解成在臭水沟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都不愿报警。
错的不是于莉，是阎解成。
可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错的是阎解成，可扛下伤痛的是于莉。
她身子不干净，被嫌弃了。
所以她想不通，她割了腕。
“于莉，事儿多过去了，我希望你往前看，至于阎家那里，长痛不如短痛，离了算了。”
“我妈不同意。”于莉苦涩道：“我妈的意思，让我赖着阎家。”
“她疯了？”
“不是疯了，她只是怕，怕我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若再离了婚，更没人要我了。”
“迂腐！”祁连山点燃一支烟，“都特么新社会了，你妈脑子怎么还不开窍！”
“是啊，她就是不开窍，她爱我，可又不理解我！”
说到这，于莉垂下眸子，一颗颗眼泪滴在手背上。
祁连山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每个年代人的思维都不同，六十年代，很多女生把自身清白，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正因为如此，于莉会选择割腕。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于莉抹去眼泪，站起了身。
祁连山把她送到门口，想了想，又把家里的油纸伞递了过去。
接过伞，于莉“噗嗤”一声笑了。
“祁科长，今儿把衣服还了，过两天是不是还得过来还伞？”
“不急，天晴了再还。”
“谢谢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从后院离开，路过前院时，于莉看向曾经住过的地方，明显停顿了一下。
恍惚间，背影没那么直了。
……
送走于莉，门还没来及关，中院的秦淮茹急匆匆跑了过来。
见她慌慌张张，祁连山就知道没好事。
“祁科长，能借我点钱吗？”
“要钱干嘛？”大过年跑来借钱，祁连山自然没有好脸色。
“小当发烧了。”秦淮茹嘴唇颤抖，“早上她被狗咬了，从中午开始发烧，一直到现在烧都没退，我想带她去医院，可家里的钱……”
后面的话秦淮茹没说出来。
贾家的钱，一直都是贾张氏在把持，如今老虔婆被关进了保卫科，秦淮茹身上只有一点生活费。
小当如果只是普通生病，她也不怕。
可联想到早上被狗咬了，秦淮茹心慌慌，就想多借点钱，把狂犬疫苗打了。
人命关天。
祁连山向外瞅了一眼，雨下得正大。
他让秦淮茹跟着自己，随后敲响了二大爷家门，敲了半天没人回应，应该是去拜年了。
二大爷家没人。
傻柱也被关押在保卫科。
最终，祁连山的目光，落在了道德天尊易中海家。
踹了两下，门开了。
“祁科长，有事？”见到祁连山，易中海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身体不自觉向后缩了缩。
“海子，小当发烧了，你是大院负责人，去把她送到医院。”
“我？”易中海明显不太愿意，“雨天路滑，我年纪又大，怕有心无力啊！”
“海子，你36.5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你可是王主任钦点的大院负责人，遇到问题，怎么就想着推诿？你负责人的觉悟呢？”
道德绑架，祁连山也会。
并且用得比易中海更溜。
“海子，其他的我不管，可作为大院负责人，必须有负责人的态度，否则如何服众？小当早上被狗咬了，现在正发烧，你要是耽误了她去医院，出了什么事，你也跑不掉。”
闻言，易中海咬着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还没完，祁连山又转头看向秦淮茹，正色道：“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海子送你们去医院，对了，钱不够的话找海子借，他是大院负责人，这点觉悟肯定会有的。”
“是吧？海子！”
易中海心里已经骂娘，可在祁连山跟前，他还是得保持笑容，“有，祁科长放心，这觉悟肯定有，那个……秦淮茹，你快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背小当，你跟在后面。”
“这才对嘛！”祁连山给易中海竖起大拇指，“海子不愧是大院负责人，觉悟就是高，今年的先进大院，非咱们莫属！”
就这样，在祁连山的只言片语下，易中海只能冒着雨，背着小当，向医院出发。
秦淮茹抱着槐花，撑着伞，跟在后头。
翌日。
年初二。
小当出院了，经过医院检查，她只是染了风寒，和被狗咬没关系。
保险起见，秦淮茹还是给她打了狂犬疫苗，钱是问易中海借的。
至于易中海，因为淋了雨，加上年纪大，回来之后，一直躺在床上，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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