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芷兰一语落下震惊殿内许多人,宣武帝眼神危险地看向宁渊,众人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群臣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静静等着这父子二人发话。
宣武帝没想到他的四皇子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但到底是皇家之人对皇位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
宁渊气急,这父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脑子,他慌忙地跪下,“父皇,儿臣并无此意!”
祁温伦也吓得屁滚尿流地上去拉住祁芷兰,一记耳光便扇在了她的脸上,“孽女!”
69書吧
祁芷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也随之跪下。
宣武帝并没有正眼看向宁渊,“礼部尚书,教女无方,念其往日尽忠职守,罚俸一年。”
“祁家祁芷兰,藐视圣威,掌嘴五十。”
“拖下去!”他的嗓音冰冷尽显帝王威严。
祁芷兰面色惨白,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不过是说出了实话罢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陛下!臣女冤枉!”
祁温伦见自家女儿已受发落还不知悔改,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孽女!”
“还不向陛下谢罪!”他复而又转向宣武帝,“陛下恕罪,小女不知礼数!还望陛下饶过她这一回吧。”
宣武帝一个眼神,余下众人皆噤声,身旁的大太监德海连忙使唤着宫人将祁芷兰拖了出去。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这一遭,祁芷兰的名声再也不复存在了。
听着祁芷兰凄惨的叫声,宁渊心里实在没底,宣武帝也不说话,众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赵乐看着这个场面简直是想发笑,自己从未招惹过她们,送上门来的作死,先前宁渊说的话还没捂热,如今这会子怕是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护着她?巴不得撇清关系才是,她冷笑。
“祁芷兰说的是真的吗?宁安。”宣武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赵乐一凛知道宣武帝肯定又开始疑心起威远侯府和宁渊的关系了。
宁安不知为何气氛突然严肃了起来,见祁家父女二人接连受了发落,自家皇兄也诚惶诚恐地跪着,她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她慌张地跪在地上,不知说是还是不是,顶着宣武帝的眼神,她向宁渊投出了求救的眼神,但宁渊此刻却没空也没那个胆子在皇上面前使眼色。
这时,宁安才后悔了起来,她就不该听祁芷兰的蛊惑。
方才,她正与赵家二姐妹玩耍,祁芷兰凑了上来同她说这是个好时机,将赵乐赐给皇兄做妃子,宁安不是不知道她皇兄的打算,为了帮宁渊她便自作聪明的听信了祁芷兰的话。
而祁芷兰她知道宁渊不喜欢赵乐,所有人都知道宁渊不喜欢赵乐,这样一来,赵乐的心意人尽皆知还被安王殿下拒绝,明日这头条消息就能传遍金陵,她想想都能笑出声。
却没想到二人的自作聪明,却将自家人推入了两难的境地。
“宁安!”宣武帝威严的声音劈头盖脸的下来,宁安跪在地上简直要昏过去。
她的额角冒汗,“父皇…”
“祁姑娘她所言非虚…”宁安硬着头皮地说,“长乐心悦皇兄已久,但皇兄从未对长乐有过任何想法啊!”
宁渊松了一口气,宁安倒是不蠢,这时候知道把他摘出去。
殿内众人议论纷纷,各式各样的眼神朝赵乐身上扑去,此前这些事只是在众闺阁小姐中流传,但如今都已经舞到圣上面前去了,赵乐这下是真的出名了。
她知道她该出声了,否则自己这名声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赵乐伏跪于殿中,声音清亮,“陛下!臣女有话想说。”
宣武帝看向她,赵乐虽然没有同自家爹娘学习武艺,走的是大家闺秀的路线,但此时的她内敛含蓄,像一柄藏在剑鞘里锋利的宝剑一般,锋芒未露,但难以让人忽视。
“你说。”
“朕倒想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好事!”他的语气算不上和善,甚至有些隐隐的愤怒。
“回陛下。”赵乐抬起身,“宁安公主和祁姑娘所言不实。”
“哦?”本有些不耐烦处理这些事的宣武帝放下来了正在揉按自己额角的。
赵乐一脸无惧,“回陛下,臣女年岁较小,家中也并无兄弟。”
“安王殿下待人和善,臣女为宁安公主伴读,少不得有犯错之时,每每这时安王殿下都会顺手帮臣女一回。”
“所以臣女一直将安王殿下当作自己的亲生兄长一般看待,实在不知为何传出了这般误会。”
“若是安王殿下因此而惨遭攀扯,臣女实在是心头难安。”
她的一番话将自己对宁渊的感情转变成为了对兄长的倾慕之情,任谁也无法指责,毕竟赵乐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承认过她喜欢宁渊,不过是其他人多想罢了。
宁安以及赵家二姐妹的那小团体甚至晋亲王家的宁朵儿都有些难以置信,但好在最没脑子的祁芷兰如今已被拉出去掌嘴了,若是真反驳了赵乐,言下之意不过是她口中的攀扯宁渊,要与宁渊为敌一般。
宣武帝没有说话,身旁的宸妃发话了,“小丫头倒是能说会道。”
“那你说说,方才你说已有心仪之人是谁?”
“若是说不出…”她看向宣武帝,“便是你的话一句都不可信,欺君罔上之罪,你可要想好!”
她语露威胁,赵乐抬头看向她,宸妃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
赵乐摸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先前还一力支持赵乐为太子侧妃,赵乐还以为她是想为七皇子拉拢威远侯府,但把她推向太子,宸妃自己又如何落得好,威远侯府会是太子的也不是她的。
至于现在,宸妃又想将自己与宁渊绑在一起。
上辈子她与宸妃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对她知之不多,看来她也得对宸妃一派多加留意些。
宣武帝也应和着宸妃的话,“嗯。”
“你说,朕可以为你做主。”
“陛下,若是臣女说出,臣女被拒绝的话…”赵乐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知是什么后果。
可惜,皇室之人大多冷酷无情,尤其是皇帝,皇帝多疑,他才不会考虑到一个小小女子名声被毁之后如何生存,顶多最后对威远侯府稍加补偿罢了,比起她的名声,消除掉潜在的危险才是宣武帝最在意的事。
赵乐的脸色微凝,她上哪再找个心仪的男子去,赵淮和李乐秋也通通跪下,“陛下,小女年幼,还未定亲,若是…”
“无妨。”
“朕会为赵姑娘亲自指婚。”言下之意便是,赵乐今天必须得说。
赵乐这边还在纠结,那边宁渊也温声开口,“赵姑娘,还是说出来吧。”
他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
赵乐内心纷繁复杂,怎么办呢,她知道此刻自己该说,毕竟,欺君罔上一罪不提,便是宣武帝对威远侯府的疑心也会难消,宁渊的死活她可以不管,但爹娘的安危她万分在意。
只是她不知道该说谁是好,各种名字在她的心中翻飞。
“赵乐!”宣武帝的耐心即将告罄。
赵乐思绪翻飞,一个名字陡然出现,正欲脱口而出之时,太子宁祜站了出来。
“回父皇。”
“想必儿臣知道这人是谁。”
视线纷纷转向宁祜,就连林晚娘也一脸震惊的看向他。
“祜儿,不可胡言。”皇后并不想太子掺和这些事,反正无论是赵乐倒霉亦或是宁渊倒霉对她来说都不是件坏事。
宁祜遥遥一礼,“回母后,儿臣心中有数自然敢开口。”
“那太子殿下不妨说说是谁?”宸妃有些不屑,伸长了手指看着自己刚染过的殷红的指甲。
宣武帝默认他说话,赵乐也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回父皇,那人自然是微臣的皇叔----摄政王沈叙。”
福宁殿内一时间突然落针可闻,便可以知道光这个名字的伤害力有多大了。
赵乐脑袋有些发蒙也不知道,这太子究竟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了,她想的名字其实是自己父亲的副将—陈临。
陈临为人正直,待人和善,前世对她也是极好的,只是没想到惨遭宁渊陷害连着一众部下,全死在了北疆的马蹄之下。更有一点,赵乐知道陈临其实是心悦自己的,这样的话,既成全了自己的名声也消除了宣武帝的疑心。
只是现在,沈叙…
赵乐抬头看向他,他的脸色不明,依旧在把玩他面前的茶盏,似乎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而殿内卦之心熊熊燃烧的众人在听见沈叙的名字之后这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也都消停了,并不敢看向沈叙,同时也为“心悦”沈叙的赵乐捏了一把汗。
谁不知道沈叙虽然刚及弱冠,与太子一般大,但却早早的接过了摄政王的爵位,只替宣武帝办事,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
他们心中不断感慨,这太子也是个没眼力见的,怪不得赵乐不愿说,这说了可能比没说的惨的多了。毕竟,一般被沈叙盯上的人,谁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又或是喜提九族消消乐了呢。
众人心中各自感慨,也为赵乐叹息,却没想到宣武帝听见了这个名字,他的心情反倒是由阴转晴了,“原是如此。”
“难为你不敢说。”他笑了一声,“放心,朕会为你做主的。”
疑心消失的宣武帝又恢复成了仁善帝王的模样,开始安抚威远侯府一家子。
“叙儿,你如何想?”他看向沈叙,别人或许觉得宣武帝只是在单纯询问沈叙,但沈叙在他身边待了很久,他知道,此时的宣武帝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若是这样的话,裴家威武将军府捏在了太子的手里,文臣之首林家也在太子的手里。
他与太子交好,若是他与赵乐在一起,那么威远侯府也将会是太子一脉。
按照平日里,他或许并不会听从宣武帝的安排,他也不是第一回那么干了,但看着跪在殿中的赵乐,想起在马车上的相遇,听见宁渊那句略有些刺耳的话他突然觉得听从宣武帝的安排也不错。
赵乐这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总归帝王不再疑心自家,沈叙拒绝,她的名声本就够差的了,也不差这么一回。
这么想着,却听见沈叙那边清朗的声音响起。
“赵姑娘。”
“才貌双绝。”
“微臣亦心神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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