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
“长乐?我们长乐怎么样了。”赵淮和李乐秋二人行色匆匆地从屋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陈临。
此时,被他人劝说着已经沐浴过的沈叙正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闭眼休息,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他的眼睫轻颤,略有些疲惫地睁开了眼睛。
“殿下...”裴舟一脸为难,他尽力去拦了,但看如今沈叙的态度,这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王妃的爹娘了。
“无妨。”他挥了挥手,“侯爷和夫人,不必着急,赵姑娘如今在里间好生休息着。”
着急了一天一夜的二人总算是放下了心,李乐秋倒是不见外,上前拉着沈叙的手,“好孩子。”
“幸亏有你,不然我们家长乐就凶多吉少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听说你也受伤了,怎么不好生休息着,还看顾我们长乐。”
“长乐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快去歇着吧,我们看着就好。”赵淮也看见了他眼底的青黑,知晓他为此事定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沈叙也有些怔愣,他自出生就没了娘亲,虽说后来他父亲娶了他娘亲的妹妹做续弦,对他也很是不错,只不过客气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自从他的父亲也跟着去了,他还没有这般和别人如此亲近过,更别提这样的贴心宽慰了。
谁人不知摄政王的恶名,又谁人敢轻易与他靠近呢。
一时间,关于赵乐的事他有些莫名地难以启齿了。
“赵姑娘...”
见他神色不对,李乐秋又有些着急了起来,“长乐怎么了?”
她边说着边推开帐幔,看见了此时正躺在床上的小人。
赵乐此时的面色已不同之前那般透着乌青的死气,如今只略有些苍白。
“赵姑娘为护我,中了贼人一刀。”沈叙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我已唤了宫中的医女为赵姑娘处理了伤势。”
“她的伤势已稳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乐秋有些着急,有些不忍再听躲在赵淮的怀里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先前迟疑了一瞬的沈叙再度恢复成之前人们眼中那个冷心冷情的模样,“赵姑娘身中奇毒,此毒无解。”
“太医与我身边的人,只能压制,赵姑娘不知何时才能醒的过来。”
“中毒?”李乐秋吓得又要晕过去,好在赵淮扶的及时,没有让她摔倒在地。
沈叙已经准备好了来自威远侯府一家子的谩骂,却猝不及防地听见了李乐秋的话。
“那殿下未曾中毒吧?”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沈叙,再度措手不及。
赵淮夫妇二人来得急,还没有细听陈临的汇报,就火急火燎地往摄政王府赶来了,如今听见沈叙的话,自然是真情实意的自然流露。
毕竟无论如何,若非沈叙,他们指不定现在还在普陀山寻人呢。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小女的命是殿下救回来的。”
“若非是殿下,怕是小女早已像听雨那般生死不知了。”
“那小丫头现在还靠着千年人参吊着命呢,我们长乐好歹还捡了条命。”李乐秋现在的心情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有自家闺女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这毒的担忧。
“至于中毒一事,我们自会想办法的。”赵淮适时的接住了李乐秋想说的话。
沈叙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没有责怪,反而是担忧的情绪,谩骂,避他如蛇蝎的人和话语他看得够多也听得够多了。
“赵姑娘的毒,并非寻常药物可解。”容珹领着闻人砚从门外走来,一人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这碗是赵姑娘的,有劳夫人。”他将药递给李乐秋,示意她将其喂给赵乐。
另一边的闻人砚将药递给沈叙,沈叙好似早已习惯,一口喝下,连眉头都没有皱,仿佛只是喝水一般。
李乐秋见状便一点一点地将药往赵乐嘴里送去,那边赵淮说道,“这位是?”
沈叙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渍,“我年幼时曾随清尘师父修行过一段时间。”
“这位是清尘师父的大弟子--容珹,他精通医术,此毒便是他帮着压制住的。”
“这位是我的师弟--闻人砚。”
赵淮与二人一一见礼,“早就听闻清尘居士的仙名,未曾想殿下竟然是居士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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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这毒?”他看向几人。
容珹向沈叙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不知该不该说。
沈叙接过话茬,“我出生时,胎里不足,正是因为中了此毒和另外一种毒,此毒名唤鸢毒。”
“鸢毒?”赵淮沉思,“似乎未曾听过。”
沈叙点了点头,“此毒只产于大盛。”
“大盛?”
“大盛的毒怎么会?”赵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正是因为刺杀本王的缘故,所以才牵连至赵姑娘。”
赵淮不再说话,他不知道在宁国作为摄政王的沈叙为何会招惹上大盛的人。
“本王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鸢毒的解药,只可惜,不仅没有解药,连这鸢毒的药方也遍寻不到。”
“此毒药性并不是十分的霸道,但却深入骨髓,平日里看不出来,就像风筝线一般,永远扯着这人,不知何时风大,便会被吹断了。”
“这人自然也就不行了。”
“故而名唤鸢毒。”
沈叙一字一句,说的赵淮和李乐秋是越发的心惊。
“那这,便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李乐秋喂完了药,握着赵乐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夫人不必过于着急,这些年来,容珹已研制出了个压制此毒的法子。”
“只不过所需药材有些难寻。”
容珹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点腹诽,‘什么叫难寻!半年只得三粒!’
“是的,侯爷夫人,先前赵姑娘已服了两粒,算是稳住了。”
“只是赵姑娘又身受重伤,所以这才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赵淮和李乐秋连连点头,“先生不妨告知我们是何药材,威远侯府也好尽力去寻。”
沈叙挥了挥手,“不急,稍后我让人将药方誊写下来送去府上。”
“如今赵姑娘伤势正重,不易挪动。”
“我既与赵姑娘有婚约,不妨先在我府上好生修养。”
他好似怕赵淮夫妇二人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我自当珍重她。”
赵淮看向李乐秋,二人面面相觑,李乐秋稍作思考,点了点头,“劳烦殿下多加照看,我与侯爷回府尽力去寻药材。”
“感激不尽。”她俯身行了个礼,沈叙哪里敢受,连忙将她扶起。
“我自当上心。”
“不过眼下还有一要事...”他向守在门口的裴舟使了个眼色。
裴舟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了一个盖着白布的檀木盘子。
“这是?”赵淮不解。
沈叙示意他揭开,赵淮上前将其揭开,赫然躺着一块带血的布料。
“这?”赵淮看向沈叙,心中有些猜测,但也无法坐实。
“殿下不妨直说。”
沈叙点了点头,“这块布料是从当时你们找到那名名唤听雨的小丫头的地方寻来的。”
“听雨大抵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一劫,便拼死拽下了一片布料将其硬生生地用指甲扣入土内。”
“这才没叫贼人发现。”
“或许是你们忙着救人,疏忽了。”
“我遣人前去查看时,碰巧发现的。”
李乐秋走上前来,身侧服侍着的人递上一块手绢好让她仔细查看,“这是...”
“江宁织造的纹路?”
“夫人好眼力。”闻人砚突然出声,“江宁织造专供朝廷。”
“不过也分档次,这种纹路的...”
“也就只有宫里头几位养着的人才能穿的上了。”
赵淮眉头紧皱,“殿下的意思是...”
“此次小女与夫人遇袭之事...”
“是宫中人所为?”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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