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些睡吧。”
“时候不早了。”逐月取了一件披风,端着一盏油灯走到赵乐的面前。
她看向自家的主子,屋内除了她手上的这一盏油灯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赵乐正坐在窗边望着满天星光。
逐月也说不上来赵乐有什么变化,先前的赵乐可以说眉目间总有着一种化不开的忧愁,可自从普陀山那事之后,自家小姐眉间的忧愁不见了,反倒多了一丝狠辣的肆意,令人畏惧又让人安心。
赵乐点了点头,“逐月你先去睡吧。”
“我在等一个消息。”
“等到了我就去睡。”
逐月打了个哈欠,“那奴婢陪小姐等。”
“不必。”赵乐转过头望向逐月,璀璨的星光仿佛都映在了她的瞳孔里,“若是真等到了。”
“还有的是事儿需要你去做。”
“先去休息吧。”
逐月拗不过她,只得将披风披在了赵乐的身上,“姑娘不若去床上等。”
“先前落了水,仔细着凉。”
赵乐见她说得有理,便随着她一同往床榻上去了。逐月看着自家姑娘裹的严严实实的,便放心的放下帐幔退了出去。
床角的铃铛轻声作响。
赵乐盯着晃悠悠的铃铛不停地来回晃荡,一直看着,直到铃铛逐渐停了下来,直到天边微微泛白。
这时,木质的窗户有了些细微的响动。
赵乐推开帐幔,疑惑地往外看去。
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她只好穿上了绣鞋向关着的木窗走去。
“谁在那?”她压低了声音,可并没有人回答。
她走向窗边轻轻推开,木质的窗户吱呀作响,并没有人在窗外。
只是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花笺和一朵压在花笺之上的海棠。
赵乐拿起花笺。
花笺上龙飞凤舞地只写了两个字——成了。
乾元六十七年十一月十日亥时——
祁温伦同一群公公们行色匆匆地往乾清宫赶去,他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有多难看,心中各种思绪纷飞,有的在侥幸希望宣武帝没查出什么来,有的又在分析事实,宣武帝若没查出什么不会大半夜的让他进宫。
他的脑中天人交战,已经分不出其他的精力去考虑别的东西了。
正当他混混沌沌地往前走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了他们的身前。
前头的小太监跟来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让那人来到了祁温伦的身边。
祁温伦还在恍惚,低着头就发现一双鞋出现在了自已的视野,他猛地抬头,看见来人之时,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
那人摇了摇头凑近他的身旁,往他手中塞了点什么。
祁温伦僵在原地不肯接手中的东西,那人见他不为所动就凑上前去,附在他的耳畔。
“大人不为自已考虑考虑,也为家中其他人考虑考虑。”没有多少字,但却字字诛心。
他用力地按紧了祁温伦的手,就向身旁的公公们使了个眼色悄悄离开了。
祁温伦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在小太监们的呼唤中清醒过来。
他握了握掌心的东西,眼神中全然没有先前的挣扎,现下只剩颓然。
没过一会,一行人就来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的人很齐,该到的不该到的都到了。
宁渊自来之后,宣武帝并没有提起过他,看见祁温伦进来,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参见陛下。”祁温伦跪倒在地。
宣武帝久久不回声,他也不敢抬头看。
“祁温伦,你可知罪?”宣武帝浑厚威严的嗓音自上而下地传来。
祁温伦一时间还是有些惶恐,毕竟上头的人是掌握他生杀大权的人,不过手中的东西却又让他忽然冷静下来,“回陛下,臣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宣武帝似乎是听到了好笑的话,瞥向了一旁同他一样跪着的晋亲王,地上还有着一本不知写了什么的奏章。
“你自已念念这奏章上写了什么!”宣武帝冷哼,暴怒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祁温伦颤颤巍巍地伸手将奏章拿了起来,期间还不由自主地瞥了宁渊一眼,宁渊也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打开奏章一字一句地念着。
“乾元六十七年九月,涪陵崔家旁支第三代族长兄弟堂侄崔然,授翰林院典簿,黄金一万两。”
“乾元六十七年八月,涪陵崔家…”
69書吧
“乾元六十七年七月,江东谢家…”
每念一个字,他身上的冷汗就多一层。
“陛下,臣不知啊!”他惶恐地跪倒在地,连爬几步。
“不知?”宣武帝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向他们的身边,“这是崔家、谢家、裴家几大世家家主联名上书的奏章。”
“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写着你们几人卖官粥爵、大逆不道的行径。”
“你、朕的皇弟还有朕的亲儿子!”他满含怒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突然被点名的宁渊也扑通跪倒在地,他一脸诚恳,“父皇儿臣冤枉啊!”
“冤枉?!”
“这些老头子知道自已罪孽深重,祸乱朝纲,也为了弥补自已的过错在奉上这本奏章之后以死明志!”
“他们用自已的性命来冤枉你们吗?!”宣武帝的嗓音越发的高昂,感觉都快要晕过去。
宁祜急忙上前扶住他,并替他顺背,“父皇,您的龙体康健最为重要。”
“没必要为了一群欲图危害朝廷之人生气。”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本王不曾涉及此事,不是冤枉是什么?!”宁渊何曾这般疾言厉色,眼下也是有些着急了。
“皇兄不必如此着急。”
“父皇派人去请祁大人之时,本宫怕祁大人事后销毁证据已经派人去搜府了。”
“皇兄的寝殿不如也让本宫搜上一搜?”
“事情自然有所分晓。”宁祜毫不畏惧他,甚至是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你…!”
“本王虽然不如太子得父皇宠爱,倒也不必如此针对于本王!”他冷哼反倒是一副遭受陷害宁死不屈的模样。
这时,沈叙终于开口了,他慢悠悠地走上前。
“安王殿下清白与否,本王不知道。”
“但无风不起浪。”
“安王殿下与豆腐坊拐卖女子一事有关,是为财色。”
“现下又与鸿轩茶楼一事有关,是为权势。”
“权与利…”
“安王殿下都想要…”
“本王倒不知殿下想要做什么了?”
“谋朝篡位?自立为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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