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阁内----
沈叙已在这雅间内待了许久,此时也时不时地整理着自已的衣物。
“裴舟,你说本王这样如何?”
距离上次他与赵乐会面已过了一月,更何况上次在摄政王府内闹得也不算愉快,赵乐对他的态度也是越发冷淡,他实在有些紧张。
裴舟点了点头,“殿下天人之姿。”
这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快请,定是长乐来了。”沈叙长身玉立,有些不安地掸了掸衣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裴舟将门打开,却没想到来人不是赵乐,而是他摄政王府的侍卫。
“殿下。”
沈叙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何事?”
那人跪在地上,抱拳出声,“殿下,夫人请殿下前往宁康院一同用晚膳。”
“你与夫人说本王在外面有要事,就不去了。”
“让夫人有什么想吃的便让小厨房做,从公中走账便是。”他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侍卫听见此言,也十分顺从地退了下去。
“殿下,属下先前去威远侯府时。”
“王妃身边的侍女曾提起王府还未曾下聘一事。”裴舟突然想起先前在威远侯府发生的事,逐月那一张嘴可把他说的无地自容,趁着赵乐等人还没来便顺便提了一嘴。
沈叙一顿,有些疑惑,“本王记得这事...”
“是本王特地请夫人来办的。”
“殿下是托夫人去做的?属下还以为是府中管事办事不力。”裴舟也有些疑惑。
“等回府,本王再去问问。”
话音刚落,赵乐带着逐月敲门进来了。
沈叙和裴舟二人将方才讨论的事一瞬就忘在九霄云外了。
“长乐...”沈叙开口,清朗好听的声音在雅阁内回荡。
赵乐脚步一顿,“殿下从何得知臣女小字的?”
沈叙伸出的手停在空中,也是一顿,“是本王唐突了,本王见侯爷和夫人都是这么唤的。”
“以示亲近...”
她也不接话茬,寻了个位置自行坐下,“殿下,唤臣女所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殿下不妨直说。”
“赵姑娘何必如此冷淡?”沈叙自嘲一笑,“不若先尝尝这些,全是姑娘爱吃的。”
赵乐十分纳闷,不说之前的沈叙是多么的心高气傲,就算是传闻中也是生人勿近,不苟言笑的模样,她与沈叙不过是几面之缘,怎么的沈叙对她竟如此有耐心。
她那日不给沈叙脸面就算了,这段时日她的冷淡的姿态已经做足了,赵乐以为他们的婚约也不过是情势所逼下的无奈之举,他实在不必这么上心。
更何况堂堂摄政王殿下怎么会为她一介小小女子而如此委曲求全呢,实在难缠的很,她也不想再被这些感情拖住脚步。
见沈叙坚持,赵乐实在拗不过他,浅浅尝了面前的几道菜,确实不错都是她爱吃的。
“殿下,我家姑娘的伤还需休养,实在受不了长时间的奔波。”逐月适时的提醒,话里话外都是让他有话直说。
沈叙看了赵乐一眼,又看向其他人,示意他们退下。
逐月却不愿轻易离开,上次普陀山遇袭一事可是真的让她害怕了。
见她不走,沈叙也不发话。
“逐月,你先出去吧。”
“可...”逐月欲言又止,看见赵乐不容拒绝的神色只好随着裴舟一同退了下去。
两人退至门外,裴舟还想对逐月说些什么,逐月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盯着雅间的大门,并不理他。
裴舟也只好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守着雅间的门。
而屋内的赵乐和沈叙二人也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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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近来...”沈叙欲言又止。
“殿下,你我合作,只谈公事,不聊私事。”赵乐铁面无私,一点空隙也不给沈叙留。
沈叙妥协,将她多夹了几筷子的菜推到了她的眼前,“你一月前同我说的鸿轩茶楼那事,这段时日我派人查探。”
“确实发现了不少东西。”
“不过本王也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的大胆。”他的面色上隐隐有些怒色,“他们这是要乱朝纲!”
赵乐放下筷子,“幕后之人...”
她没有点明,但沈叙却早已知晓,“本王竟不知安王藏得这么深...”
“表面看着是个安分守已的王爷。”
“却没想到暗地里还与礼部有勾结。”
“礼部主管科举,鸿轩茶楼又是天下学子齐聚金陵备考之地。”
“这里便相当于是朝廷官员的储备军。”
“当日,陛下亲题的鸿轩二字,却不知想没想到自家的皇子也有从这下手的胆量。”他摇了摇脑袋,一脸惋惜。
赵乐端过茶盏漱口,“礼部尚书如何敢不听安王殿下的使唤。”
“起先不过是礼部尚书因自家困窘,才打起了这卖官粥爵的主意。”
“却不曾想上次事情闹大了死了两个世家子弟,从而被安王殿下察觉,安王便以此为要挟,让礼部尚书替他办事。”
“就是不知三年一次的春闱,这回得混进去多少安王府的人呢?”她的嗓音淡淡,却透露出了一种寒凉,“这些人,从春闱伊始便使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待他日官职加身,也不知要怎样鱼肉百姓了。”
“寒门学子怕是再难有出路,更别提家国的治理会混乱成何种模样。”
赵乐摇了摇脑袋,她也确实为宁渊这种手段而感到心凉。
前世,宁渊骗她,鸿轩茶楼与人勾结,不少攀权富贵的小人试图为明年春闱搏个好名头,他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了赵乐,却没告诉她,其中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宁渊自已。
赵乐为其出谋划策,竟害了一众无辜的学子,自已做了宁渊的手中的刀。
“赵姑娘告诉本王这件事,有何打算?”
“就不怕本王与太子殿下也会借此安插自已的人进去吗?”他又恢复成了以往那副模样。
赵乐摇了摇头,太子自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不然前世也不会因为不愿手足相残而放过了宁渊一马,从此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更别提当时鸿轩茶楼事发,学子死伤无数,他是如何尽心尽力为这些学子操持后事,鸣鼓喊冤的。
“太子殿下是个仁善的君主。”她眉目低垂,不由得想起梦中那片血腥的场景,有些人实在德不配位,她前世助这样的人上位,她也是活该有那样的下场,今生她断然不会放过。
沈叙冷哼,自嘲一笑,“太子是个仁善的,可本王却不是。”
“更何况,本王并非太子的人。”
“摄政王府只听命于陛下。”
“赵姑娘,不会不知吧...”
秋日的夜,忽然起了风,吹得木窗吱呀作响,屋外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而雅阁内也丝毫不让,暗流涌动,思绪纷飞。
赵乐低头浅笑,“摄政王府只听命于陛下。”
“可陛下若有一日不再信任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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