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的粥棚一连支了十几日,直到大婚前的一天,赵乐还在为此事忙里忙外。原说着这场大雪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雪灾,可这金陵城外的流民却是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停歇。
赵乐又要忙着大婚的事宜,又要留心着城外粥棚的事项,实在是忙地脚不沾地。
“明儿就要大婚,你今日可不许去城外了。”
李乐秋在门口守了半天,可算是逮住了还想要出门的赵乐。她耳提面命地念叨着什么这是女子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刻,不可马虎之类的话。
赵乐这些时日听得她的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娘!”
“我一会便回来!”
她还是冲李乐秋撒起了娇,如今金陵城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按理说宁国境内没有遭遇雪灾的传闻来,不至于会有如此接连不断的流民才是。
她想再去看看城外的情况如何,希望不要真的有雪灾发生。
李乐秋摇了摇头,指使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将赵乐牢牢地看住,“哪有快要成婚的新娘子还往外跑的。”
话音刚落,这时,林晚娘款款从门外走来。
今儿她罩了一水碧色的大氅,毛茸茸的围脖没有削减掉她的清冷反倒是更添了一丝温柔。
“伯母这是怎么了?”
“还要将明儿的新娘子给关起来?”
“莫不是舍不得了,才不许我们长乐离开?”她言笑晏晏,虽然外头的天依旧是十分的寒冷,但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倒是见之令人心头生温。
李乐秋不由得想要发笑,上前拉住了林晚娘的手,“怎么今儿出来了?”
她还不住地用嘴哈气替她暖手,“冷不冷?”
“快进来坐着。”
林晚娘过来了,赵乐也不好再出去,也随之一同回到了屋内。
林晚娘朝李乐秋一笑,“前些日子长乐替我添妆。”
“我一直想寻个时间过来替长乐添妆。”
“可谁曾想,这雪一连下了许久,实在过不来。”
“于是,待雪停便想赶来...”
“谁知长乐是个有主意的。”
“我回回扑空,只得等到了今日。”她将斗篷递给了一旁的逐月。
屋内的地龙烧的旺,没过一会浑身便暖洋洋起来。
李乐秋端了杯一直温着的姜枣茶给她,“难为你这么忙还过来。”
“你向来省心,不像我们长乐。”
“就这样还要往外跑呢。”
“罢罢罢!”
“你们说话,还有一堆事没理清呢!”李乐秋摆了摆手,这些时日她因为赵乐婚事的缘故格外的忙碌,虽说日日忙地脚不沾地连赵淮都没见过几面,但却颇有生气。
“给我看着长乐,不许她瞎跑了。”李乐秋故作嗔怪,见林晚娘笑着应了这才带着人离开。
“不是说不用过来,怎么又巴巴地过来了?”赵乐小口小口地啜着姜枣茶,这味道不算好,她不是很喜欢。
林晚娘柔柔地看着她,挥了挥手让身后的翠菊上来,“怎么说也是你的大事。”
“我不亲自来一趟怎么能算作添妆呢。”
她这次带来的都是些贵重的头面首饰,和先前赵乐带去的东西不相上下,两人谁也舍不得委屈谁。
两人拉着手说了好一会话,赵乐从先前遇见了裴汀和沈寻竹二人说到如今城外流民不断的事。
林晚娘眉头微皱,往赵乐的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这些时日,我父亲也总是早出晚归。”
“听我娘说,是去寻的太子殿下。”林晚娘脸颊微红,“至于所为何事我便不知晓了。”
“只听你所诉这般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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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外头究竟是否如那些官员所说,未曾遭灾了。”
这也是赵乐的担忧之处,上辈子未曾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可也是这个时候爹娘被发配南境。
她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些变动所以导致了这场大雪的来临,但令她更为担忧的是,明年下半年北疆大举进攻宁国之事。
若是此时宁国境内因此动乱,明年的纷争怕是要更加的生灵涂炭。
“遭殃的总是百姓。”
“但愿如他们所说吧。”两人的气氛一时低沉下来,赵乐沉浸在了思考之中全然没有发现林晚娘的神色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林晚娘才状似鼓足了勇气,“那个...”
“长乐,我同你说件事...”
赵乐被唤回思绪,抬头看向林晚娘,“嗯?”
“你说?”
“伯父今儿在府上吗?”林晚娘的神色紧张,神神秘秘地靠近赵乐。
赵乐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父亲今儿临时有事去了城外校场。”
“只有娘还在府上。”
“怎么了?”
林晚娘的神色为难,有些欲言又止,“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今儿...”
她揶蠕着就是说不出口。
她长叹一口气,看着赵乐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忍心便又长吁短叹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林晚娘这番作态反倒勾起了赵乐的好奇心,她扯出一抹笑,“你我自小便相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林晚娘定了定神,下定决心鼓足了勇气,“今儿我在来侯府的路上。”
“瞧见伯父和一女子有些过分的亲近了!”
“那女子我瞧的真切,分明不是伯母!”她闭上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憋了一路,现下总算是说了出来。
赵乐一怔,似是没想到林晚娘会说这件事。
“爹娘感情深厚,怎会?”她摇了摇脑袋,笃定地说。
林晚娘拉着她,一副你得信我的模样,“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于是便指使着红芍悄悄地跟着。”
“眼瞧着这二人直上了威远侯府的马车,这才没有再跟上去。”
“方才伯母在,我也不好直说。”
“只是这事,我既然看着了,你多留心些。”
赵乐点了点头,“想必爹是有些事要同那女子商议也未尝不可。”
林晚娘也随之点了点头,有些愤懑但终究是自已的长辈她不好说,就没再多说。
只是赵乐不知道的是林晚娘瞧见的可不仅仅是赵淮同那女子过分的亲近。
她顺着红芍的视线看去时,两人身子简直是已经黏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他们丝毫不避讳旁人的眼光,也不知在聊些什么,有说有笑地就上了马车。
这光天化日的,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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