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抛开“大笨鱼”,独自游晃着独闯凤仪宫附近的巷子。
没想到后面一直有人紧紧盯梢,是夏桀安排的轻功极高的夏宫武士,命令他以后专门负责此女子的安全,任由她随便走动,不得打扰。
落霞脉脉自林梢垂下,红得如血泼彩绘一般,盈满半天,周围只是寂寂地无声寥落。偶尔有鸟雀飞起,很快便怪叫着“嗖”一声飞得远了。
妺喜醉酒以后竟然没有忘记回去的路,凤仪宫翻墙而入,潜回卧房,感觉到了前面大殿的肃静。
夏宫武士返回君王的赤龙殿暖阁中,禀告道:
“奴禀告大后,姑娘是凤仪宫宫奴,据说还是香米妃孺最宠爱的女奴,平日里无需做活劳动,只陪着主人玩耍的,主人待她犹如姐妹,全宫里也十分尊重姑娘。”
经过打探,夏桀了解到,姑娘已经入宫二月有余,是岷山氏族候府送给香米妃孺的心腹女奴,应该是发小的情谊。
香米妃孺一直寂寞,找一个家乡小姐妹玩伴也无可厚非,此事暂时不要揭穿。
心下一松,整个人都如浸润在暖洋春波中一般轻松愉悦。须臾才想起是在奴隶们前,严肃收回笑容道:
“你以后就专门盯着姑娘,她是一个紧要尊贵的女子,跟余玩捉迷藏那。未来也是夏宫贵人,当是你的主人那般保护着,不过只要余出现,你就退避三舍。”
“奴遵命!”
夏桀猜测香米自然不知道这姑娘与他的偶遇,也不会知晓画像上面就是她的宫奴喜宝宝,不由得有一些为难。
毕竟香米也算是自已心爱的女子,暂时不要公开出来,等待机会提拔一下姑娘的身份,再一步一步按照规制晋升。
凤仪宫里,那些跟花蝴蝶一样的女子终于走了,她们心里长牙,脸上堆积着假笑,留下一大堆礼物。
香米妃孺今日穿着贵妃孺的服饰,华贵无比,荣耀无边。她听信妺喜的奉劝,保持端庄大气,温婉贤淑。
妺喜跟香米讲的时候,是按照自已的继母大姬孺启廖的品格和姿态描绘的,她心里最端正善良大度的女人就是父亲的大姬孺了。
“不管发生了变化,永远的和蔼可亲,目光中永远的散发出怜爱和关爱对方的目光。”
妺喜感觉这是由内而外的善良,作为一个想成为元妃女子必须是这种大气的心胸开阔的女子。还能平衡所有妃儒之间的矛盾的。
夏桀之所以一直元妃位置空闲着,就是因为他感觉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配的起这个位置的。
香米深知这一点,她按捺住想报复这些女子的冲动,克服着想撕下她那张虚伪笑脸的行为,极力让自已笑出来。
按照妺喜说的端正甜美的笑,为此她还练习一天这种笑容。
善良的,柔和的目光中带着怜惜对方的。
作为一个元妃也无法铲除所有的争宠的女人。
香木没有马上换下这一身贵妃孺的服制,她悠然走到廊下,疲倦的抬头看天,铅云低垂,天色晦暗,燕子打着旋儿贴着湖水面上飞过去了。似乎酿着一场大雨。晴热许久,终于要有一场大雨了。
她扶住这木色栏杆,轻巧的笑了。我的喜宝宝简单又不简单,她脑袋里的东西,总是画龙点睛独树一帜。
夏桀回到自已寝宫看见卧房里面那几张绘图一笑。
“我又可以画很多幅画像了……”
他今夜无意去任何一个后宫妃儒那里,即使是香米妃孺的凤仪宫。
俗脂庸粉就罢了,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女人,全部都是因为获得权利和富贵的女子。
夏桀只能每日勉强应付演戏,既然大家都没有深情厚谊,男人也就马马虎虎的敷衍了事了。
君王想获得真心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自已不是君王,除非自已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寻找真情。
夏桀感觉自已已经找到了,这天下最纯真的女子,最干净最爽朗的女子,也是最特别的女子。
“我不能以大后的名义直接去寻找她,那样就会吓坏她,怎么办那?”
门口伺候的一堆宫奴听君王自说自话的,不敢过问,却有一个机灵的男奴发现了夏桀的秘密。
他偷偷躲在习武台后面看见大后跟一个女子聊天撕扯的过程。
因为大后不允许他们走近,以为是君王会佳人那。
妺喜的身影直奔凤仪宫的时候,狡猾的笑一笑。怪不得最近大后大赏香米妃孺,原来香米会这等玩法,让大后开心。
看来宫里传说的香米妃孺苦练武功竟然是真的,你身姿和动作真的太美了。
除了香米哪里还有别人有这份荣宠。这当君王就是好,这些妃儒变着法的哄大后开心。
小男奴的猜测越发感觉正确的,看来香米真的是元妃的人选呀。没有一男半女的竟然这么快就把大后的心收服了。
趁着月色,君王的贴身男奴一溜烟去了安然帝妃的宫殿,汇报了夏桀与凤仪宫主人浪漫形式的郎情妾意。
西塔侍奉发现少了个宫奴,眉头一皱,亲自小心翼翼走来,看着主人发呆,脸色却潮红,这又是遇见哪一个会哄人的妃儒了。
西塔屈膝福了一福陪着笑脸。
“大后,方才莱朱来过了,老奴看他的意思有求您恩赐,仿佛是相中了哪一家的千金,恐他父亲不允,特请您帮忙。”
夏桀脸上微露得色,一双俊目盯着妺喜的画像,悠然自得。
“这有什么,余一直非常赞成真情在心,喜欢就是好的,他的请求余答应了,告诉我哪一个的小姐即可,余给他下赐婚懿旨,让那些乌龟王八蛋老古板闭嘴。”
西塔感觉今日的君王心情大好,忙继续精心伺候着。
夏桀目中精光一轮,随即粲然微笑露出洁白贝齿:“明日给我厚赏凤仪宫……宫奴。尤其是贴身照顾香米的女奴格外丰富一些。”
殿外几株花树在月光的映照下殷红如丹,花枝横逸轻曳,和着后头千竿修竹的翠影映在那华美的窗纱上,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夏桀忽然觉着,后宫所有美人的笑,以及眼前的绮靡繁华竟不如那习武台上一抹绿色动人。
清晨艳阳高照,喜鹊鸣叫,真的是一个吉祥如意的好天气。
“大后对凤仪宫宫奴有赏赐……每个人一对镯子……”
“大后对凤仪宫宫奴赏赐……锦缎赏赐……”
“大后对凤仪宫宫奴有美酒佳肴赏赐……”
香米妃孺看着连续三日大后送赏赐不是给她这个主人,却是给宫奴们?这大后是破天荒的这么恩宠。
整个凤仪宫炸锅了,宫奴们每天都蒙头一样领赏,有一种做梦的感觉,难道大后宠爱香米,哄她开心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但是大后人却不来,让香米贵妃孺心里一直比较焦躁。
自已苦练的技艺还没表演那,那可是作为拿手保留的重头戏,轻易不随意拿出来的。
就在夏桀大赏凤仪宫宫奴的时候,本人也开始尝试练习武功动作了。他想让妹喜收他的笨徒弟,这样不露声色的接触。
各方国开始召集武功高强的师傅进宫献宝,宫里的男奴只会打,教授就不得要领,而且还是教君王,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禀大后,商国候世子天乙求见!说有关画像仙子的事……”
夏桀眉稍一皱,这么久了才来回复余,真的是可恶。还得是余自已发现,只要是余想的人老天自动就会送过来。
“让他进来吧,去西暖阁等着我……让他看看余的画像仙子变了没有!”
天乙其实早就想入宫面君,无奈把“假小子”弄丢了,两个月过去了。不见宫里有任何异样,想那聪慧勇敢的姑娘一定无事。又听说米妃孺晋升为贵妃孺了,估计是妺喜的功劳,看来岷山氏族侯府真的是煞费苦心,赢得头功。
他忐忑不安的入宫大礼跪拜等待大后亲临。
天乙自少年起就懂得当今大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心里也有迎合君王的风格。
“你起来,那日庙会你也算救过余,记你一功,不过你看这些画像你可认识?”
天乙不敢起身,依旧匍地屈身表示自已的惶恐。
夏桀坐在长条桌几的后面厚厚的蒲团上面轻仪着木榻,看着地上恭敬谦卑的世家公子。这位原来曾经跟夏争夺江山的商族后代。
天乙世子虽然谦卑恭敬,难掩气度不凡。那日他曾经护着妺喜离开想来二人应该私下有情,否则这点寻人的事至今才回复。应该是私心和痴情所致,不由心里不喜。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奴遵命!谢大后厚恩!”
天乙起身依然低着头,微微颔首。
夏桀指着暖阁里面屏风上面的画像,“你看看画的好不好?”
天乙抬头望去,暗惊,这个姑娘就是那个“假小子”可是似乎变了样子,身材婀娜,神采奕奕。穿的衣服也不是那日庙会的那件,换成一件更加飘逸的侠女风范的外衫。是心思巧妙的人设计的。
天乙暗暗诧异,却不动声色,“这……不就是那位姑娘嘛!”
夏桀似洞穿天乙隐秘的秘密,却含一缕嘲讽的微笑不去揭穿。
“是呀!余也是偶尔遇见的,也是天意使然,你此次入宫想必也是为了她而来?”
天乙依旧垂首略略凝神,似有所思,不过须臾浅笑道:“大后英明!奴知道这个姑娘的身份……”
君王哑然失笑,金冠上翅须点点晃动如波光,继而肃然的俯视天乙,“她是岷山氏族侯府的的家奴!这余已经知道了。”
69書吧
天乙微微局促,“大后,她是有施国侯府的家奴,是麟羽大公子易货出来的,只是暂时侍奉香米妃孺,还需要回自已府里,利苦侯爷十分重视这个姑娘,一直虚心培养当成小姐一般厚待的。”
夏桀闻言微微一愣,微笑在日色下渐渐欢畅,“这些我都知晓了。香米妃孺母家也是一番好意,算一功,有施国教养有方,更加有功,余日后重重赏赐。”
天乙内心颇惊动,隐隐不安“大后!姑娘的身份有一些可疑?奴正在查访她的父母何在?”
夏桀对这句话感兴趣,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好!终于说到点上了,姑娘不像家奴出身,更不会是罪奴和囚奴……但是她又不像贵族小姐的行为言谈,余也感觉奇怪,你去查查吧!”
天乙连连称是,想了片刻忧郁的试探,“大后!您何不广发告示……”
夏桀转瞬间脑海中已转过这无数念头,依旧忍住否定,“不,我暂时不想让她知道我是君王,害怕她吓到,等她……在大俩年再说……我先赐封她一些东西,给有施国侯府……”
天乙没想到夏桀对一个姑娘如此用心多情,想的面面俱到。
夏桀放下心来,原来姑娘并不是天乙的钟情之人。不知怎么滴,天乙自带一种气场和内涵,即使自已是大后,他的君主也免不了让他自卑。
天乙浑身散发出来一种气息,震慑的,临危不惧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不由自主的欣赏也不由自主的惧怕。
可笑了,那么多贵族公子,易布那种容貌的男儿也没有天乙具有这份让心里不安的东西。
天乙感觉出来大后正在研究他观察他,一直低垂头颅嘴角带笑。
大后温言道:“你可议婚否?”
天乙淡淡微笑:“回大后,奴已经跟有莘国侯爷的幼妹青锦小姐定亲了。”
夏桀差点笑出声来,定定神,方缓慢的语气道:“那是王亲呀,青锦是余的表姐,她的母亲是余的姑姑,不过……她可曾入宫过!你不会介意吧?”
天乙急忙跪拜下来,笑容淡薄如浮云,“奴不敢……青锦小姐金枝玉叶,能允婚是奴全族的荣耀。”
夏桀满意的点点头,“也是了却余一桩心事,表姐大婚以后,望她能改变性情,恪守妇道。”
天乙跪拜不起,头颅一直压的低低的,“奴记住了,奴全府定当精心呵护青锦小姐。”
夏桀仰首望天,幽幽道:“既然表姐你们定亲,你也是我一家人了,后殿之中不必大礼起来吧,另外我特下一道懿旨,宣告天下,给你和青锦赐婚,彰显你族上不同凡响的地位。”
天乙刚刚站起来,又跪拜下去,眼睛里是一片了然的云淡风清:“奴感激涕零,奴族上下感恩大后的恩宠,奴一定耿耿此心,忠孝大夏。”
大后嘴角含了一抹浅淡笑意,心上暖洋洋的舒服。
“过几日,余要大赐一下,你跟莱朱一起赐婚,等他说明选中哪一家小姐的,余也要沾一沾你们的喜气。”
天乙见君王渐渐有了疲倦之色,姿态半点也不敢僭越,磕头后退出去了。
天乙离开夏宫直接去了有莘国侯府。等待大后下旨,然后再回封地给父亲母亲送信,想来大家都是欢喜的。
他眼中带着刚毅之气,嘴角依旧习惯的微笑,回头看着夏宫高大层层叠叠的殿宇的一角,然后毅然上了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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