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许久未见的缘故,子浅和紫阳再次见面的时候,彼此竟都感觉到了小别胜新婚的欣喜感。
一个在工地上长期出入的女职工和一个跟着警队随时出征的“野战”记者,连续奔波数日的两人突然见面,既见证了对方的疲惫,也见证对方的成长。彼此对坐的两人,眼中由诧异慢慢变为了心疼,而这种潜移默化的情感感染,终是流向了彼此心里,微妙的情绪变化促进心里的情感发生反应。
他们许久未见,彼此的工作环境又简陋粗糙,这次见面他们特意挑了一个精致的西餐厅,来安慰彼此连日来对自已的苛待。
两人在微信上约好就餐的地方,子浅先到的,紫阳要从几十里外的郊区过来,所以晚了一些时候。
坦白说,子浅在等待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许小期待了。
两人还没有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她尚能很客观的看待紫阳,如今多了一个角度,就是这个人从此是和自已有联系的,多出来的这一丝变化,再对紫阳作出的任何判断都会多一层主观意愿。
比如他其实蛮帅的,从作为男朋友的角度来讲,以前她脑子里都是子朝,没把紫阳往这方面想过;
比如他的三观蛮正的,江湖技巧也不少,新闻做久了,他更关注人本身,虽然是从专业出发,作为他的女朋友,也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举动和评判都来自于他本人对人性的关怀。
一直以来,她都不曾像其他的女生,觉得男朋友需要对我有绝对的偏爱,无论意志还是行为都需要做出对女朋友的绝对服从,即便她是错的。
她一向欣赏的都是这种,爱归爱,爱不能影响判断,也不该影响价值取向,她接受爱本身,也接受评判本身。这也是她之前对子朝总是拿他做妹妹一般偏爱的不满,因为这时刻在提醒她,她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或者她能被爱完全因为她的身份。
所以在这个程度上,她是更认可紫阳的。
紫阳从西餐厅外面的花园小径绕进来,他背着一个野外徒步的大背包,脸上明显的粗粝感,远距离都能感受得到,还有飞扬的胡子,他肯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从“战场”归来,直接见她。
她看着他走近,满心的感动,为着他的身份,也为着他此刻的状态,竟然热了眼眶。
紫阳走入餐厅,和着与这个餐厅格格不入的氛围,走向已经等候多时的子浅,子浅竟像看到了内心未来的样子,日夜兼程,栉风沐雨,却勇往直前,这一刻他成为她心头的一道光。
她已然听不到一丝周围环境中刀叉起落、人声鼎沸之声,满心安稳。
紫阳坐下来,卸下背包,羞涩的笑笑:久等了。
子浅微微一笑表示无碍,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他来,他这一路风尘仆仆,为着理想,也为着她。
紫阳起身,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自已的仪容,再回来就坐,紫阳已经是洗过脸,整理过额前的碎发了。
此时,两人彼此对视,有些难舍难分。彼此应该是有许多话,却没有人先开口。紫阳看着子浅也粗糙了一些,心里念着她最近应该更辛苦了。
紫阳平息下来匆忙感,直愣愣盯着她,初次见到的向阳花正在经历着狂风暴雨,却愈加顽强绽放,生命力量的原始之感从她的眼神、逐渐清瘦的脸庞中显露出来,炯炯之光掩盖不住她的生命之力了。
就在两人开始眼圈泛红、体谅彼此的辛劳的时候,服务员上线,他终于等到子浅的同伴到场了。
小姐,可以开始上餐品了吗?子浅眼神未动,依旧看着紫阳,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服务员退去,开始联系后厨上餐。
紫阳笑着打破这个宁静:都和你说了,我会来的晚些,你怎么不先吃呢?
等你呢~子浅眼神明亮,微微浅笑。
紫阳很少是那个出口指责的人,但是一旦出现撒娇式指责,也表示着两人的关系开始拉近。撒娇嘛,就是一种突破对方边界、拉近亲密关系的手段之一。
两人一边吃一边诉说着彼此这段时间的生活和工作变化,像一般真正的小情侣那样。
我这边工作很顺利,虽然辛苦些,那些警队里面的同事和我处久了,又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已经不拿我当外人了,对很多事情的讨论也不再特意避开我。紫阳对子浅聊起自已的随队任务。
嗯,我就一直觉得警察和记者本就是同一种人啊,都是为了社会的正义而在付出自已的努力。子浅赞赏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注重不同职业的信息隔离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保密对警队还是非常重要的。紫阳顿了一顿,低声说:所以即使我听见了些什么,也会装作没有听到,我也不会乱传消息的。
你呢,最近怎么样?工作更多了?紫阳把话题抛给子浅,她得好好交代自已如何变得如此憔悴了。
怎么?这个看得出来吗?子浅摸着自已的脸,最近的确忙得没机会好好护肤,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紫阳边点头,边偷笑。
好吧,我是比之前更忙了,现在多了一个培训的工作,但是工地的活一趟都不少跑。
紫阳听着子浅的话,抬头看她,心里多了些心疼,他不确定她这么拼命有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岳朝、因为子朝的关系。紫阳只能含糊的说:其实你要是想稍微轻松一点,应该可以……
子浅明白他的意思,她自然可以和傅珩或者子朝撒个娇,求个饶,给她卸掉一部分职责,或者直接调到轻松的岗位上,可是这条路是她自已选的,从归国入职,她就选择了这一条路,而且就是在这条路上她遇见的紫阳。
还没等到子浅回复,紫阳就先替子浅说服了自已。
算了,我随便一说,你别介意。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太累,如果这本就是你自已想做的,你要记得好好调整作息,注意身体。
他仅能提醒到这儿了,他有他自已的职业理想,他能理解她。子浅看着他态度的转变,料着不必再解释,就再也压不住自已的嘴角了。
我虽然不支持你这么辛苦,但是我支持你这么做的选择。
他伸过手来握住子浅的手:我只是怕你太辛苦,仅此而已。
他有些暗恼:今天怎么话这么多!明明是自已动了情,还在懊恼自已明明没有喝酒。
子浅反握回去,两人对视,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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