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姐,帮我把身份证送进来。”赵灵在电话里说。衣霏从赵灵背包里取出身份证,送到医生检查室。
赵灵身体不适已经很长时间,她和衣霏说起的时候,说想自己去检查身体,衣霏说,怎么能自己去呢,我陪你去吧。
赵灵出来的时候心绪不宁,衣霏问医生怎么说,赵灵眉头紧锁说道:“医生怀疑是宫颈癌,不过还需要做活检确诊。”赵灵是通过朋友找的熟人医生,没有排队挂号,衣霏这才明白,检查出可能是癌症需要进一步确诊,医生用赵灵身份证替她挂了号。“怎么可能呢?你之前有什么症状吗?”衣霏很震惊,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肯定是误诊了。“别担心,等活检结果出来,可能是错误诊断,如果诊断是,我们再去别的医院检查。”“嗯”赵灵点头。
检查完事,衣霏要请赵灵吃午餐,可是赵灵说没有胃口,衣霏强行拉赵灵去牛肉面店,赵灵也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灵儿,别胡思乱想,我觉得医生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我们还是等结果出来的吧。我们先不要被吓到,该吃饭吃饭,回家好好休息,别结果还没出来,自己再担心出问题。即便是真的是癌症,那也不是没有办法治愈,所以,不用太担心。”此时的衣霏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灵,她心里也是很忐忑,很担忧,但是无论怎样还是要放平心态,等待结果。
赵灵正望着天花板发呆,自己还没有好好享受生活,怎么就得了癌症了呢?想起年幼的儿子,没有了母亲,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该怎么办,该是多么无助,他爸爸又不能给他正确的人生指引,不能给予孩子正能量的滋养。自己虽然不与儿子生活在一起,但是每天都与他有电话沟通,也会经常去看望他,和他聊聊学校发生的事,和学习的困扰,以及是否有什么需要妈妈帮助解决的问题,如果孩子遇到什么问题,能够及时发现,并给予正确的引导。
刚刚离婚那会儿,老师和赵灵反映,孩子特别内向,不爱说话,也不和同学一起玩,有抑郁的倾向。赵灵带孩子去做了心理疏导,加上赵灵每天和孩子的心灵沟通,孩子才慢慢变得开朗起来,比之前活泼了许多,这些都是他父亲做不到的。
想起渐渐老去的父母,赵灵的心很痛,父母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自己不在了,父母老得动不了了怎么办呢?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最终却老无所依。没有儿女承欢膝下的老人,晚景该是多么凄凉啊。
回忆起自己的情感生活,赵灵倍感凄凉,遇人不淑嫁给一个不争气的丈夫,在婚姻中也是倍感孤独,并没有享受到恩爱有加,举案齐眉,终于在婚姻中解脱出来,可以追求幸福的生活,却得了癌症,即便苟延残喘几年,可这样的身体谁又能接受呢?想起宋起,赵灵更感无望,宋起已经好些天没有联系自己,不知道是忙,还是感情已经淡漠。对于不肯离婚的宋起,赵灵无法奢望他能接受自己病弱的身体。
赵灵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那是年少时的一段初恋,虽然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他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兵哥哥,赵灵非常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特别有安全感,第一眼,赵灵芳心萌动,只是那个时候,赵灵太小,只知道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耍性子,刷存在感,本来就异地,聚少离多,由于两人都不懂爱,便在一次次争吵中,最后分开。当时的赵灵是爱他的,可那敏感的自尊心,不允许赵灵低头,不允许男朋友对自己有一点的不顺从,就这样错过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但许多年来,兵哥哥始终是赵灵心中的白月光,赵灵也曾试图联系他,但他的QQ头像始终是灰色的,他的动态也只更新过两次,一次是上传了婚纱照,赵灵知道他已为人夫;一次是上传了刚出生的婴儿的照片,赵灵知道他已为人父。
有一次赵灵无意中以共同朋友的身份联系了兵哥哥,兵哥哥欣喜若狂,他向这个共同的朋友打探赵灵的近况,在兵哥哥的一再追问下,赵灵终于承认自己是赵灵。兵哥哥向她诉说这许多年来对赵灵的相思之苦,两人互发了近照,当看到兵哥哥由于发福而变得圆滚滚的脸蛋,和油腻腻的啤酒肚,赵灵对兵哥哥的好感荡然无存,聊了几句彼此生活状况之后,兵哥哥说该去接妻子下班,赵灵对兵哥哥的美好幻想瞬间土崩瓦解,唯一一段美好的回忆也像肥皂泡一样,风一吹便破灭。
赵灵为自己坎坷的一生感到辛酸,一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房子虽然很小,可赵灵还是感受到一种空旷,冰冷和孤寂一同向赵灵袭来,将赵灵的身体和灵魂禁锢,仿佛命运的枷锁,无法挣脱。鹅毛般的雪片在窗外飞舞着,落到窗台、树稍、地上,瞬间消失,悲伤的情绪席卷赵灵的心,为这瞬间消失的雪,自己即将陨落的生命,竟和这雪花这般相似。
手机震动的声音已经响了一遍又一遍,赵灵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拿起手机查看,十几条消息,还有两通未接来电,都是衣霏的,赵灵给衣霏回复一句:“我挺好的,不用担心,刚才只是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响。”
还有一条是宋起发来的:“灵儿,你在家吗?我去找你。”宋起这是空虚寂寞了吧,想起了我。赵灵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哭累了,起身放上音乐,让这个冰冷的房间有那么一点声音,有那么一点温度,赵灵给宋起回复一句:“我在,你来吧。”她把音乐声放到最大,她需要喧闹,需要温度,需要人气。
天渐渐黑了,雪越下越大,一排排笼罩在夜色下的树木,仿佛妖魔鬼怪般张牙舞爪,他们都在努力吞噬着飞舞的雪花,赵灵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被一点点吞噬,直至消失。
《被遗忘的时光》
前几日的那场雪
已不知随冬的风去了哪里
我曾去寻找过,一条街一条街的
一片寒冷一片寒冷的
我很怕,再也找不回
那场薄凉
使我的有幸变成回忆
让我的初见被冻结在
恨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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