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那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药加心捧着弓箭,递在白药行面前,郑重的说道,“那时,村里死了很多人,万般无奈之下,我和我父亲最终采取了你母亲的办法,只是这个过程完全出乎了我和我父亲的预料。你母亲……说是含冤而死也不为过,虽然我也难辞其咎,但那时事态的发展已经不由我们所控制了,就如今日一般。若是还有机会,我一定细细为你讲来 ,只是我听外面的动静,现在恐怕你就得做个决定了。”
“你们……你们……”白药行有些喘不过气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觉得钻心的疼痛让她快要疯掉。
“这把弓蕴藏了你母亲的全部力量,她生前为这把弓起名为【臧妖萿】,凡由此弓射出的箭,若能触及到妖物,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毙命,在那场浩劫过后,我不愿再看到它,因为看见它,便会想起你的母亲,因此便将此弓藏匿于这无人问津的老旧仓库,只是今日,又不得不让它重见天日了。”
“我本以为,你们接纳我们一家,是出于好心,未曾想到,你们竟是这样的狼心狗肺之徒!”白药行一把将弓箭夺去,嚎啕大哭道,“娘!娘!您受苦了,孩儿一直以为您不要我了,未曾想到,您竟是被一群小人给杀害了。”
白药行的脑海中,充斥着母亲生前温柔的声音,她始终记得,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她将自己全身上下抚摸了个遍,又做了几十张干饼,告诉自己放在哪些地方,随后不知怎的,母亲便在一个夜晚过后,不见踪影了。
“哎。”
药加心瘫坐在地上,望着嚎啕大哭的白药行,欲语还休。
轰!
伴随着一阵摧枯拉朽的撞击,白药行所在的仓库屋顶被狂风掀翻,这声势浩大的阵式将她猛地惊住,她颤抖着抚摸母亲留下的弓箭,咬牙切齿的说道,“今你等村民,命不该绝,我母亲献出生命将你们护下,若是我就此放弃,无异于让我母亲白白丧命。”
她站了起来,眼神却又不似方才,像一位战士一般,充满坚定,“我平日里不曾习武,我将母亲所留武器暂借于你,你快些拿去将妖物灭杀,剩下的事情,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计较。”
药加心得脸庞一瞬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随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双膝跪地,接过白药行递来的弓箭,沉声道,“我必不辱使命。”
就在药加心转身要出门时,白药行从背后叫住了他。
“喂。”白药行鲜红的眼眸较之平日更加赤红,“活着回来,我还要找你算账。”
药加心没有言语,自顾自的奔赴战场。
……
“杀了他!杀了他!”
陈霖原本平静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人的声音。
怨恨,愤怒,不满,阴森……
这些复杂的情绪伴随着不断涌入脑海的叫骂声,使得陈霖头晕目眩。
胸中仿佛也油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情。
火辣辣的,极为干燥,那是陈霖从未有过的感觉。
只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还活着。
陈霖虚弱的睁开眼,混乱的白色灵魂在他眼前围成一圈。
他尝试着驱动四肢,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这说明自己是被绳索捆住了四肢。
这声音……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憎恨我?
陈霖不明白,他仍记得,在自己不断地猛烈进攻下,那团庞大又怪异的紫色烟雾,猛然间烟消云散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己恢复了的一些微弱的听觉。
终于……终于验证了。
陈霖已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偶然的一天,他又发现了一团紫色的烟雾,拔剑砍去后,那团烟雾猛地烟消云散了,但是,令陈霖震惊的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短暂的恢复了一瞬间的听觉。
不会错的!
在他沉寂了多年的世界中,突然涌入了流水的声音,鸟叫的声音,他听见微风拨弄小草,他听见了这个世界。
只是这种体验转身即逝,从此陈霖的世界再度陷入沉寂,只是他明白了,自己与这紫色的烟雾,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向那个人告别后,他独自踏上了旅程。
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追踪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紫色烟雾——它的身形极为庞大,颜色极其浓厚,那疯狂翻滚的雾团,揭示着这团烟雾的危险性。
如果能将其成功斩杀……
陈霖做到了,但是现在他,他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充满怨恨和谩骂的世界,眼前的白色灵魂,似乎各个都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村民们,听我说!”
药天此刻站于高台之上,陈霖早已被他安排的手下五花大绑起来,动弹不得。
“我亲眼看到,我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村长,手持神弓,将那【水虎】一击必杀,他为了村子,献出了自己的一生,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从今往后,我再没有父亲了!”
药天流下了泪水,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水是真是假。
“在这个外乡人到来之前,我药家村一向欣欣向荣,繁荣昌盛,但是,自他闯入后,我村被妖物扰的不得安宁,虽说孩童是被妖物所吃,但若不是他将妖物引入村内,又怎会发生此等异事!他亦是杀害那些孩童的罪魁祸首!”
"是啊,卑劣的外乡人!"
"还我儿命来!”
村民悲愤的情绪被瞬间点燃,辱骂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开始将鸡蛋白菜等物朝着陈霖扔去。
“够了!”
此时,人群中传出一声怯懦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药地。
“兄长……那些孩童,果真是【水虎】所害吗?”
他的怀中抱着一本皱巴巴的书,怯怯的说道,“【水虎】体型如此庞大,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村内,将孩童夺走?况且它能力不俗,仅一挥手就几乎将我药家村毁灭殆尽,又何须做出此等偷偷摸摸之事?”
“你非妖,安知妖怎想?”
药天憋红了脸,壮硕的肌肉此刻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攻向自己的亲弟弟。
“依我看,村内孩童之死,绝非妖物作乱,而是……而是有人从中作梗,为了一己之私,将其嫁祸给他人!”
“一派胡言,我看你是被妖物迷了心窍!你身为药家村村民,却胳膊肘往外拐,是何居心!来人呐,将此人绑住,等候发落!”
只是药天下令后,却并无任何村民上前,方才骂骂咧咧的村民们,此刻又呆若木鸡,惊恐地看着他。
“我……我觉得药地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人群中,一位老者率先发言。
“是啊,这事明显有蹊跷,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果然……”
村民开始议论纷纷,人群开始嘈杂起来。
“混账!”眼见局势不对劲起来,药天将腰间利刃抽出,威胁道,“有不从我命者,我立斩之!”
“混账东西!你该收手了!”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白药行的声音,只见她手持弓箭,将箭头对准了药天,此时的弓弩不再像往日般布满灰尘,陈旧不堪,而是在白药行手中,绽放出赤红的光芒。
“这笔账,该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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