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狐妖纤手轻舞,一缕妖力化作风,呼啸而至。陈霖敏锐地闪躲开攻击,剑气如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瞬间袭向狐妖。狐妖妩媚一笑,手指一点,一道狐妖幻影拔地而起,遮挡住了陈霖的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狐妖掐弄着口诀,背后毛茸茸的尾巴登时变得坚硬如铁,毛发如钢钉般锋利,以漫天的雨势向陈霖刺来。
糟了!
陈霖心头一沉,来不及躲避,他站在原地,气沉丹田,以剑气做盾,用剑术编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气场,将钢针悉数挡下,手法之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不能束手待毙!要转守为攻!
陈霖剑气纵横,将狐妖的攻击反弹回去,后者眼见自己的攻击无效,亦不敢和陈霖拉开身位。
“好小子,算你有些能耐,那么这招如何?”
天狐露出一股邪魅的笑容,只见她唇齿微动,将身形化作四个妖影,将陈霖团团围住。
“见识过我【幻影缭绕之术】的人,陈霖,汝是头一个,亦是最后一个,今天势必让汝葬身此地!”
说是迟那是快,四个幻影同时发起攻势,陈霖抵挡起来,已是难以招架,而这片区域,又升腾起了紫色烟雾,若是常人,定会被这烟雾遮住视野,失去方向及判断,只能如待宰羔羊般束手就擒。
而陈霖的心眼,却能够看破这迷惑性的烟雾,只是他却仍然无法分辨,哪个幻影才是真身。
“啊哈哈哈哈!”
天狐猖狂大笑,其中三个幻影时不时由烟雾中钻出,与陈霖近战缠斗,而剩下的那只,则在暗处施法,以火球攻向陈霖。
她的利爪每一击都裹挟着浓郁的妖力,陈霖双拳难敌四妖,任他身法再高超,剑术如何飘逸,面对着接连不断的攻势,慢慢的他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应当不支,身法慢了下来,也逐渐挨了几下狐妖的攻击,在疲惫和伤势的双重影响下,陈霖身上的伤势越发多了起来。
“以剑为龙,冰霜纷飞,寒气聚成!”
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抓住一个攻击间隙,心念电转,剑招急速变化,剑锋上凝结寒冰之力,随后使出一击拔刀斩,环形的剑气纵横四方,猛地朝狐妖袭来,然而,仅击杀掉其中一个闪躲不及的幻影,但这便足矣让陈霖找到缺口,猛地突破了狐妖的封锁。
“闷葫芦!”
白药行看着久久未能散去的妖气,心一横,索性只身闯入阵法中寻找他,这时,她突然汗毛直立,忙弯下身子,一道冰冷的剑气从头顶划过,不需多说,她便知道那是陈霖剑气。
“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呢?”
就在这时,妖雾被击破殆尽,她逐渐看清了陈霖的身影,那浑身的伤口令她一阵揪心,只是,她心知肚明,并不精通武艺的她,此刻若是去了,那便是添乱,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陈霖能够快些将狐妖斩杀。
“为何汝还能站着?”
天狐此刻亦有些不解,虽然她只修行百年,但功力亦不算弱,怎的连面前这个残废也解决不了?
这时,她面对呈防守之势的陈霖,如同忽然顿悟了什么一般,瞪大了双眼,以疯狂的口吻试探道,“莫非,你方才那招,现在已经无法使出了?”
虽然陈霖面无表情,且不为所动,但聪颖的狐妖又岂是那么好骗的,趁着喘息之余,她发现,陈霖未再做出那套剑势,虽然不知具体是为何,但很显然近战肉搏已是下策。
剩下的两个幻影一跃而下,站在本体两旁。
“小子,能把我逼到如此窘迫之境的,这百年来,汝还是头一个,吾认可汝的实力,作为凡人,汝实在强大到令人咂舌的程度,只是,也到此为止了。”
天狐抬手起势,口中大喊道,“今日便让汝见识一下,这【烈焰焚天】的威力!”
她的气息逐渐变得凝重而阴冷。
只见天狐凝神聚气,手指轻轻一挥,周围的妖力开始汇聚,凝成一股风暴般的旋涡,而她,正是这旋涡的核心。
随着天狐手势的变化,四周的空气中,突然涌现出红色火焰的波动,烈焰宛如燎原之势,四处燃烧。一股股庞大的热浪向四周蔓延,狂暴的火势在狐妖手中凝聚成了一团熊熊烈焰。
天狐身姿飘逸,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伴随着她手势的翻转,那团火焰猛然间向天空爆发,化作一道红色火焰巨柱,高耸入云,烧红了整个天际。
这股巨大的火焰带着滔天威势,狂舞而起,呼啸间便将周围的空间吞噬,火光凛冽,炽热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仿佛要将整个天空焚烧殆尽。
陈霖感知到,若狐妖施法完毕,恐怕天空将会降下巨幕的火焰攻击,只是,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活动了,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现至陈霖的心头。
“能死在吾的手下,是汝之荣幸,我知尔等人类,素来轻视我等妖族,今日,便叫汝死得明白!”
陈霖紧握宝剑,不甘的咬下嘴唇。
怎么?身世尚未搞清,妖物未能铲除,今日便要丧生于此了吗?
还有如此多的事情尚未完成,怎能就此结束?
陈霖催动着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将一道寒冰剑气砍向天狐。
我要站着死,绝不像懦夫一般向命运低头,即使是死,也要薅下你这狐妖的一根毛!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只是,这道微弱的剑气,瞬间便融化在了漫天的火海之中。
嗖!
就在这时,一只红色的箭矢贯穿了天狐的胸膛,她瞬间痛苦跪地,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手握红色弓箭的白药行。
“汝……汝怎会……”
“孽畜,休得放肆,我家陈霖岂能为你所杀,你死期已至,束手就擒吧!”
眼见陈霖性命危在旦夕,白药行急不可耐的握住弓弩。
“娘!帮帮我,帮帮陈霖吧!求您了娘,我不能让他就此丧命!”
她于心中反复默念道,谁知臧妖萿竟真的重现神力,耀眼的红光覆盖全身,白药行见状喜出望外,忙挽弓,对准狐妖,熟练地射出一箭。
天狐心中大惊,她更是未曾想到,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柔弱女孩,竟能射出箭矢,将自己那被妖力所形成的软甲贯穿,但此时后悔已晚,只见白药行的身体又自行活动了起来,熟练地搭起弓,这一击,必然要了她的性命。
“住手!你若杀了她,莹儿也要死了!”
可就在此时,马翼夫突然冲上前,挡在了白药行面前,他张开手臂,眼神绝望的看着她。
“你做什么?快些让开,我之身躯此刻并非我自行控制,莫要伤了你。”
方才射出的那一箭,是因陈霖危在旦夕,而此时白药行突然反应过来,莹儿的生命力是同狐妖绑定的,狐妖一死,莹儿也……
想到此处,白药行的内心亦有所纠结,只是,下一刻,被贯穿胸膛的天狐突然瞬移至白药行面前,一爪刺穿她的腹部,白药行痛苦倒地,手中的臧妖萿也同箭矢一同掉落至地上。
“唔噗!”
白药行口吐鲜血,身体蜷缩的瘫倒在地,钻心的疼痛令她说不出话来。
陈霖见状,缓缓地向天狐爬去。
他不怕死,可是他却并不想让白药行死去。
他想叫喊些什么,令那狐妖住手,只是他天生便无法说话。
“汝这小鬼,谁令汝放的冷箭?今日吾便先杀了汝!”
天狐此刻也是身负重伤,她难以再行施法,只能徒手掐住白药行的脖颈,她知道,对于人类来说,窒息而死是最为痛苦的事情,而她正是要将白药行折磨致死。
“求求你了,快些住手吧,不要再伤人了!”
马翼夫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天狐,但后者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她心里明白,女儿是马翼夫的底线,为了这层底线,他可以听从自己的安排,她要吃掉多少人,他就必须为自己带回来多少人。
白药行浑身瘫软,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再对她进行反抗,她的视野越发变得黑暗,神志也逐渐开始远离,在黑暗的尽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红衣女人,正向自己招手。
“啊!!!”
突然,马翼夫做出了,令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事情。
他捡起地上的箭矢,一箭刺入天狐的心脏位置。
“噶哈……”
白药行瞬间感觉到空气重新涌入胸膛,她贪婪地吮吸着空气,只是下一秒,她看到的,是天狐那张,不可思议的脸。
“汝……汝竟敢……”
天狐步履蹒跚的后退了几步,随后一头栽倒在地面上,合上了双眼。
“爹……爹……我感到有些奇怪。”
躺在地上的莹儿,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爹在……爹在……”
马翼夫神情恍惚地跑了过去,一把将莹儿搂在怀中。
“爹……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爹,你会陪在莹儿身边的对不对……爹……我害怕……”
“别怕,莹儿,爹在呢,爹在呢。”
马翼夫笨拙的搂着莹儿,眼泪滴在了她稚嫩,却冰冷的脸颊上。
“爹……我困了,你哄哄我睡觉吧,爹……”
69書吧
随着莹儿喘出最后一口气,她缓缓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莹儿!莹儿!”
马翼夫再也嚎啕大哭不起来了,他只觉得有些懵,大脑一片空白。
方才还在自己怀中扭动,呼吸的女儿。
现在突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像个物件一般,一动不动。
他紧紧地搂住莹儿,以为那样做,可以像堵住水流一般,将莹儿生命的力量挽留下来。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莹儿的生命在自己的怀中流逝。
他手握镰刀,怔怔的朝捂着腹部的白药行走来。
“我做了什么?”
马翼夫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的脑袋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陈霖见状,心中顿感不妙,加快了朝白药行爬行的速度。
“我……我做了什么?”
“马叔……让……让我帮你把手上的镰刀拿走吧,可以吗?”
“莹儿……莹儿……”
“冷静一下,马叔,你要冷静啊,切莫做些傻事。”
“都是你们的错。”
马翼夫哽咽地说道,他握着镰刀,缓慢地向白药行靠近。
“马叔,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都是你们的错。”
马翼夫举起镰刀,他的手有些颤抖。
“马叔……马叔……不要啊……”
白药行惊恐地看着他手中的镰刀。
“都是你们的错。”
马翼夫将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没有任何犹豫的,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马叔……”
白药行见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旁“死去”的天狐,突然爬了起来,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出好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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