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白药行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方才自己的箭矢明明被马翼夫亲手刺穿了她的心脏,按理来说应当已经毙命,怎得又重新站了起来。
“马叔……莹儿……”
她看着气绝身亡的马翼夫和一同瘫倒在地的莹儿,一时间泪流满面,狐妖仍存活于世,可这二人却皆因狐妖失去了生命。
“快来……快来人救救我们……”
眼见狐妖浑身裹满妖气,随着她纤纤玉手随意的拨弄,雾气散去,完好的身体呈现在二人面前,但此刻,陈霖已然身受重伤,白药行也虚弱的瘫倒在了地上。
“汝等区区凡人,竟将吾逼迫至如此绝境,痛快,痛快!百年来还未曾有人使吾有此等有趣的体验,吾还要感谢你们,让吾平淡的生活多了些许调味品。”
天狐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狼狈不堪的二人,仰起头仰天长笑。
“啊哈哈哈哈哈,汝等凡人定要记得今日,因为明年的今天,便是尔等忌日!”
话音未落,天狐伸出利爪,直勾勾的戳进了白药行的心窝。
“唔!!”
白药行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入心口的妖爪,恐惧远比痛感来的更加迅速,死亡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握住狐妖的手,却发现四肢使不上一丝力气,她想呼唤陈霖,却也连最后的遗言也说不出来,喉咙灌满了鲜血,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向胸腔内喷血。
白药行不是没有意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只是未曾想到,娘亲的死亡之谜尚未能揭晓,自己也要死了。
也不知黄泉路上,娘和爹是否会在路边等着自己。
陈霖眼睁睁的看着白药行那金色的心黯淡下去,纯白色的灵魂也消失在视野中。
他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只是无论他如何驱使自己的四肢,无论怎样向那里灌注力量,也再也站不起来了。
天狐看着白药行断了气,利落的将妖爪抽出,用她鬼魅的眼神,盯着陈霖。
“小子,接下来就是你了。”
陈霖闻言,在心中做着最后一次准备。
他合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教给自己的心诀。
若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发动此心诀时,会以陈霖自身为中心,爆发出最为猛烈的冲击波,半径二里内的任何存在都将灰飞烟灭,代价便是以他自己的性命为催动力,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自爆之法。
但与其白白就此丧命,不如将面前的妖物铲除,为这世间带走一孽障,也算他最后的贡献了。
可就在陈霖正要准备催动心诀之时,他的眼眸中,突然出现了一抹赤红色的身影。
而那身影的位置,正是白药行的方向!
“什么!”
忽地,天狐感觉到背后发凉,死亡的征兆由她身后袭来,那是一种令她嫉妒厌恶的力量,仅仅只是感知到这股力量便使得她胆战心惊。
但见白药行红色能量波动护身,就连原本猩红的眼眸也溢出璀璨的红光,她仅一抬手,漫天的红色箭雨便由天而降,直奔狐妖而去!
“汝……汝这令人恶心的力量,汝是【赤伶】一族!”
天狐咬紧牙关,赤伶一族,据说百年前早已被以后人类夷灭了所有的族人,老人妇孺小孩均未放过,此事惊天骇地,就连那是仅是一只狐精的自己也有所耳闻,如今怎的又重现于世?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这世间早已不存在赤伶一族,汝之力量从何而来?”
天狐抬手掐起口诀,一道淡蓝色法阵覆盖于她的头顶,但却被红色的箭矢轻而易举的将防护法阵破掉,霎那间,天狐便如同刺猬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瘫在地上的陈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不明白为何方才已然被自己判定为死亡的白药行,此刻又重新站了起来,还拥有能够轻而易举破除天狐防御的能力。
这显然不是那个看到烧鸡便会口水直流的乐观少女所能展现出的能力!
见天狐躺倒在地动弹不得,白药行随手一抬,将地上的弓弩唤入手中,步伐稳健地靠近陈霖。
“少年哟。”
白药行开口了,却不似往日的口吻,与其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我家这只淘气的小猫咪,日后有劳你多多操心,善加对待了。”
陈霖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内心隐约猜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白药行本人,而是她口中偶尔会提到的,那个母亲!
“你看我这般粗心大意,还未同你自报家门,也许会引得你有些困扰。”
白药行将陈霖扶起,她见陈霖满身是伤,仍有血液不断地由衣服下流出,随即口中默念着心诀,随着她手指轻柔地在空中舞动,陈霖的体表也散发出了淡淡的红色光芒,即使陈霖这般丝毫没有知觉之人,亦能察觉到力量正在缓缓恢复。
“我乃此小女之母,白灵,因我族秘传术法,我将部分灵魂附身于这把弓弩之中,只有她存在性命之忧时,我才会显现,但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仅有三次,如今已用掉一次,还剩两次,这孩子天性活泼,善良,在如今的世道上,今后的路恐怕更为艰辛,还望少年你多加照顾她,让她少受些苦。”
白药行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陈霖的衣服,方才仍然存留在上面的血迹也不翼而飞。
“这孩子,从小便没了爹和娘的照顾,能长这么大,想必也经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她将此弓握于掌心之时,我便能猜测到,她定会逃离那个地方,寻求自己心中的答案。”
爹……娘……
陈霖听着这两个字,也不知作何反应,他只觉得,自己在这世间,也是应当有这两人存在的,即使自己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再也回想不起来,爹娘的脸庞。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抹红色的灵魂,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的力量只能维系一时,并非长久存在,待我消散后,她便会苏醒,虽然我知你口不能言,但仍是希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毕竟为人母,我不希望让她知道,只有濒死之时,我方能现身,那样未免太过残忍。”
白药行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陈霖,面带微笑。
“那就一言为定了,少年!”
随后,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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