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跌倒在地，随后化作灰烬的天狐，陈霖猛地握住鼻子，痛苦地蜷缩在在地上。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令其非常陌生。
一股腥甜的气息涌入陈霖的鼻腔，未曾受过这般刺激的陈霖，瞬间开始干呕了起来。
“啊，你怎么了？莫非受了内伤？”
白药行关切的上前正准备查看陈霖的伤势，瞧见靠近的白药行，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体香，夹杂着草药的香味，瞬间便将浓烈的血腥味遮盖了起来。
“喂！你……你做什么……快放开！”
陈霖猛地扎进白药行的怀中，贪婪地闻着那股幽香，全然忘却了此时满脸通红的她，仍是情窦未开的少女。
“下流，登徒子！快放开我啦，别默不作声！”
“年轻真是一件好事呢。”
突然，由背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着实让白药行吓了一跳，她扭头大叫道，“谁？”
但见一衣着邋遢的盲眼和尚手持拐杖，一瘸一拐地向二人靠近，他身形瘦弱，但仍精神矍铄，如此寒冷的天气，背后仍然着一把草扇。
“姑娘莫慌，老僧听闻着附近常有行人失踪一事，途径此处，忽地察觉到一股非同小可的妖力，这才赶来一看，原是这妖物已被你二人解决了。”
“您……您能看得见我们？”
白药行有些纳闷，这和尚双眼泛白，没有眼黑部分，却能看到自己。
69書吧
“虽说是能看见你，但我这看的方式可不同寻常，我看得是姑娘的内在。”
白药行闻言，耳根一红，忙将陈霖的头护在自己胸膛前，唯唯诺诺地问道，“你这和尚，方才所言是何意思？”
“姑娘莫惊，我所说的内在，指的是一个人的灵魂。比如现在，我能看见你纯白色的灵魂中，有一个金色的心正在闪耀着。”
老和尚这时注意到了白药行怀中的陈霖，顿时皱起了眉毛，“你……你是……”
“啊，心眼是吧，这位少侠也拥有同你相似的能力，他看起来也是与盲人无异，初次见面时，更是耳不能听，但实际上……”
“实际上，像我们这类人，是能看见东西的。”老和尚蹲了下来，靠近陈霖，在反复的确认之后，他心中顿时明白了，嘴里嘀咕道，“原来你就是那时的……”
“老和尚，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这世间的每个人，却从未真正认识到某一个人。”老和尚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想必，这孩子才刚刚恢复了嗅觉。”
“啊？怪不得他从方才便一直抱着我不撒手，原是这般……”
白药行低下头，有些心怀愧疚的看着陈霖，她觉得，自己不该产生误会的。
“我……我曾与他无异，看他这般境遇，如同看到我的曾经。”
听到此话，顾不得那刺鼻的气味，陈霖一把拉住了老和尚的手，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些许关于自己的事情。
“你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被人献祭给了妖物，而同那妖物签订了契约。因此，才被剥夺了五感，四情之能。”
“老和尚，何谓五感，四情？”
“这所谓的五感，谓之形、声、闻、味、触，而四情，简单说来，可分为喜、怒、哀、乐。我看他这般样子，因此猜测定是刚刚恢复味觉，加之他能听见我说话，应是恢复了听觉，可怜呐，年纪轻轻，却被人当做了筹码丢弃。”
白药行闻言，瞪大了眼睛，她一开始只觉得陈霖仅仅失去了感知能力，却没想到他连最基本的情感也失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她不觉有些心酸。
“你可还记得自己从何而来？”
陈霖闻言，摇了摇头，如今的他已然失忆，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自己醒后，看见的那个男人的灵魂。
“看来是失忆了，哎，都是命中注定呀，这劫难，非得你自己渡过不可。”
老和尚摇了摇头，将陈霖扶了起来，“既然相遇便是缘分，如今寒冬将至，不知二位可有去处？”
“未……未有去处……”白药行失落的低下了头，“此次本是前往除妖，谁知后来任务取消，偶然又碰到此处的妖物。”
白药行将两人一路上的经历，包括方才的经历一并讲与老和尚听了。
“哎，原是这样，只是可怜了那孩子。”老和尚摇起了头，“与妖物订立契约之人，最终都会失败收场，这便是因果，逆天而为，终是不被天所接纳。”
“可是老和尚，你说这天，就一定要让善良之人死于非命吗？”
“姑娘，不分是非的善，绝非善，那与恶无异，且比恶有过之而无不及。明知妻女在家，却笃信他人同自己一般良善的善，最终讲这恶果，种在了别人头上，你说是也不是？”
“可是……就没有除杀妖外的其他方法吗？诸如监禁、封印此类，让莹儿能继续活着……或者，让妖能够醒悟，不再为祸人间了呢？”
“姑娘，我能明白你心中所想，只是，死了便是死了，逆天而行，最后终将被天所耻笑，另外……”老和尚取出背后的草扇，淡然的扇了扇风。
“不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妖，才可称之为好妖，诚然这大千世界，也许会有某个地方，有一只善良的妖怪，但留给我们的，是性命攸关的考验，我们没有时间去一一鉴别，果断杀之，才是上策，不然，躺在地上的，便是自己。”
“你这和尚……真的是和尚吗，怎么一口一个杀生……”
“我吗？”
老和尚用疑问的口气，自问自答道。
“我是，也不是，我究竟是谁，来自于哪，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老僧有一去处，虽是一破庙，但足以抵挡寒冬的侵扰，二位若不嫌弃，可随我前来一探究竟。”
“这，这合适吗？”
白药行本想一口答应，但因前车之鉴，心中还是有些忌惮。
“无妨，相遇便是缘，在这乱世中，谁又能保证下次还能再见呢？”
陈霖闻言，点了点头，自己虽感受不到寒冷，但身边的白药行显然无法抵御寒冬的侵扰，能有一处地方落脚，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这时，老和尚注意到了陈霖背上的剑，他忽地表情严肃起来，沉声道，“这把剑……你从哪里得到的？”
陈霖闻言，摇了摇头，这把剑如同长在身上一般，在自己记忆中便一直跟随着自己，只需张开手，它便会飞回自己的手中。
“老僧有句良言相送，若你想多活些时日，就不要再碰此剑。”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不要借用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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