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无言,到了住处,方宛怡跳下三轮车,径自去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方宛怡觉得自已可以分分钟原地爆炸了,这林香根本就是胳膊肘往外,压根不信任她和程辰。程辰更是窝囊,被人诬陷成小偷,竟然就那么算了,还笑吟吟地谈合作,合作他个大头鬼。
“咚.....咚....咚....”林香红着眼敲门。
方宛怡气呼呼地打开了门,就见林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呐呐地说着:“对不起。”
方宛怡真的是气狠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不是说回来解释给我听,你现在解释吧?”
说完她坐在床上,等着林香的回答。
林香走进房间,将门关上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可以让方宛怡清晰的听见。
“你知道程辰为什么离开山水村来京都的吗?”
方宛怡挑眉,这两件事有逻辑关系吗?
不等方宛怡做反应,林香继续说:“那是因为,自他父亲离世后,他妈妈拿着赔偿款和人跑了,他为了生活就总是偷乡亲们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大家都厌烦了,才让他舅舅把他带走的。”
方宛怡从床上跳下:“你胡说,程辰怎么可能偷东西?是哪个狗屁警察局查的?”
“村长为了程辰的前途着想并没有报警,不过这件事整个山水村人都知道,我今天也是怕程辰又犯了老毛病,怕把事情闹大了,他今年18岁了,是会被定刑的,我不得已才那么做的?没想到竟然是那群人合伙害咱们。”
程辰父亲离世那年他不是才十岁麽?不但失去了父母,还被乡亲们嫌恶,甚至相当于赶出了山水村。
方宛怡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心疼,一口气压在心里喘不过来。
第一次如此讨厌林香,觉得她不配在未来的某一天站在程辰的旁边,不配得到程辰的喜欢。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们都不报警,就这么私下里断定他就是小偷,你们就不怕冤枉了好人?”
“人证、赃物俱全,没冤枉他”
方宛怡反而被这话气笑了,她斩钉截铁地说“程辰绝不会是个小偷。”
他怎么可能是小偷?
在那个梦里,高中时期她是天天缠着他,后来她从国外回来两人还同居过,有多少东西够他偷,管够他一辈子生活无忧,可是就算给他,他都不要,要是他是个物欲能够搞定的人,她至于意难平,她什么优势没有,钱可多得是。
她不想再和林香待在一个空间里,刚踏出房间,就看见程辰和往常一样在洗菜做饭,她赌气拉起他的手:“你跟我来”。
方宛怡的手白皙柔软,和程辰的手一比,大小分明。
他的手指正面是有些小茧的,甚至可以说得上粗糙,他不敢握紧,只能任由她拉着。
此时,太阳已收敛起白日里刺眼的光芒,形成橙黄色的光晕。
黄昏,是夕阳拉下夜幕的一刻,似乎给人一种落寞。
他们来到了宽阔的操场边,她很自然的松了手,虽比他矮很多,可胜在气势很强:“在来京都之前,你是个小偷惯犯?”
程辰微怔,而后自嘲般答:“是”
她抬着头,很是倔强地说:“你撒谎”,眼里瞬间充满了雾气,长长睫毛一闪一闪,像是受尽了委屈:“你为什么不澄清,是谁要害你?”
她是在替他委屈麽?
程辰的声音很轻柔:“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冤枉的?”
方宛怡不敢想象,十岁的程辰,父亲过世,母亲另嫁,又被人冤枉成小偷惯犯,他的心灵上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她终于知道,在未来的山水村开发案,为什么他自已不做,要和池氏集团合作。
曾经管家对程辰也做过调查,山水村位置偏僻,又是山区,信息闭塞,所以只知道他十岁离开村里,在京都靠捡废品和在工地里给人做饭维持生计,因救了她,才在管家那要了一个京都上学的资格。
知道他受过苦,可不知道他会这么苦?
就连他的心上人林香都不曾信任他,该多难过?
不知怎么的,眼泪情不自禁往下流。
她稀里糊涂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身,哭得不能自抑:“人怎么可以那么坏?你明明才失去父母,怎么还会有人落井下石?陷害你的人,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程辰的心跳怎么也控制不住了,他任由心中狂乱全身紧绷,可不得不冷静地从身后握住方宛怡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与她分开距离。
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无比温柔地弯腰低头,与她平视,露出了温和的笑:“肯定会痛,这种人活不长的。”
听到他这样说,方宛怡才清醒过来,她凭什么资格为他打抱不平?
他又不是吃素的,任人宰割的羊怎么好意思为韬光养晦的狼哭?
她拭去了眼泪,可依旧抽咽:“是我想多了,你多厉害,我这边刚架起电炮,你那边三言两语,化干戈为玉帛了,还和人谈合作呢?简直就是个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优质‘资本家’。”
因为哭过,她的睫毛随着情绪微颤,眼睛、鼻头、嘴唇都泛着红,很是我见犹怜。
他依旧笑着:“我和你可不是一路人,我那么穷,自然怎么将就怎么来,哪像某些人一身行头就能买下二十条足金的项链,那看着才像个万恶的‘资本家’”
69書吧
好吧,为他哭,压根不值得,某人竟还记着她在夜市说的气话,嘴巴这么厉害,半点不饶人,可对那些坏人倒是宽容得很。
“你就活该被人冤枉,关到监狱里。”
程辰笑得开心:“那真得好好谢谢你,幸好你架起电炮,才免了我的牢狱之灾。”
笑是会传染的,他笑,她也不由得破涕为笑:“那是,谁要是胡说八道诬陷我们,我就给他一电炮,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那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你?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你知道,我很穷的,只能说力所能及的没问题。”
这人,还真是现实。
方宛怡垂眸,认真的思考着,完全忘记了自已的气愤。
想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如果我想让你答应,永远不要成为我的敌人,行吗?”
程辰愣了神,他们怎么会是敌人,永远都不会!
见他不回答,方宛怡怔住了,连忙补充道:“我保证,绝不做伤害或者纠缠你的事。”
程辰不答反问:“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不是小偷?”
方宛怡看着面前的他,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通过眼睛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善恶贤愚,而他,无疑有着世上最漂亮的眼睛。
“你那么聪明,又心志坚定目标明确,而且你救了我也只求了一个入学的资格,宁愿勤工俭学也不曾要我的钱,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小偷自毁‘长城’。”
程辰没想到在她心里,他是个这么客观理智的人,可一个入学的机会就已经天大的恩赐了,再多,他就更无法与她平等的相处了。
她真的是高看了他,他不过是觊觎骨头的野狗或者是期盼着被绞杀的落叶木本植物。
他无奈地笑了笑:“好,我答应你,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与你为敌。”
方宛怡伸出了小拇指,“那我们拉勾?”
程辰乐了:“这么幼稚?”
虽然程辰嘴巴上说幼稚,但是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和她拉了勾。
黄昏又是一天中最令人期待的时刻,流浪的心在一盏盏微光下,最终都会得到一个归宿。
她的皮肤那么白,那么嫩,细看都不曾看到毛细孔,仿佛分分钟都能掐出水来,她的手很小,个头也很矮,将她揽入怀中,也不会让人发现吧?
方宛怡没想到还有这意外的收获,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她松开手指时,突然发现程辰一直弯腰与她平视,像极了小时候自已哭闹,哥哥哄她时的模样,一时颇为尴尬。
日落弥漫的橘,天边透亮的星,程辰像极了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少年,那一刻紊乱的心绪里控制不住的添了那一如既往的心动。
爱情,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却不愿安安静静地走。
她否认不了,面前的这个人依旧让她着迷。
回到宿舍,她才清醒过来,为什么要相信程辰不是一个小偷呢?他让池子航偷了方氏的机密芯片,他偷走了她的心,他如何不是一个小偷?
方宛怡无可奈何地把自已大字型的摔在床上,然后把头埋入被子里,她是活该被某人生吞活剥,这个‘恋爱脑’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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