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庞琼在树林里躲藏一窝獾猪的时候,不幸滚向山坡而去。她一头黑溜溜溜溜发髻被撞的乱蓬蓬的。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划上了几道伤痕。她那时见山林有几朵朵仙鹤草,就胡乱在手心揉成糊状。她随便在脸上抹了抹,一会儿就手掌和脸上不太那么刺疼了。回家后婆婆老眼昏花也沒看出什么。她这会要出门了,就在十五年前陪妆盒的铜镜上照了照,见那条纹状的伤痂,横七竖八地网在脸上。她急着又将那糊状草药抹在条条伤疤上。她又把一头乌发梳理了一遍,在脑后挽成髻,又在发髻上罩上络络,横插了个竹簪儿锁住发髻。头上包了个兰底小白花的头帕,在下腭那打了个结,让头帕将脸蛋罩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双媚眼看路。
庞琼拿上昼夜赶织的布,拄上一根桃木棍, 就往集市上赶去。
她一路上,两眼只盯着脚前的路面,只顧匆匆忙忙地赶路。即是那天上的晨曦初露,朝霞辉映;地上的迎春花黄,桃红李白,红庄绿野也无心去看;路旁的莺啼燕啭,喋喋细语也不愿听;一心想着早早卖了织布,趁早买上好鲙鱼,早些儿回家给婆婆炖鱼吃。婆婆可千万不能饿肚子!她老人家一饿肚子,就会昏晕倒地!她老人家一个人,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刹间,庞琼心如刀绞!她双眼喷出泪花!两脚鼓劲,木棍助力!”三条腿“疾步向前。
庞琼好不容易赶到集市上,正是集市人气正旺的时候。她熟门熟路,三下五除二,织布卖了个好价钱。又赶到卖鱼店,正好挑了一条尚好的鲙鱼,正在付钱时,又听一熟悉的声音说道:”老婶婶,在下有礼了!“。庞琼一听这话音,就知是何人了。她怒嗔道:”人生不当受礼,慎言者且讲!“。那人弯腰施礼道:”恕在下无礼,我恐要夺人所爱了,这条鲙鱼请婶婶让给我老母亲用吧,她老人家就嗜好这一口。庞琼脸还是被头帕包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杏眼圆睁:”你母亲嗜好这一口,我婆婆都嗜好鲙鱼上瘾了。你说是同样嗜好这一口,是母亲礼让婆婆对呢?还是婆婆让给母亲才是理?”那人吃了一惊,只觉这清脆悦耳的声音也在哪儿听过似的。不过,他被这伶牙利齿,義正辞严的一问,却张口结舌,理屈词穷。随便买了鲙鱼,灰溜溜地走了。
却说至庞琼赶集走后,婆婆喝了点江水,留了点江水,专等孝顺媳妇儿回来炖好鲙鱼边吃边喝。她心里一高兴,丢了桃木拐杖,两手背在身后,在家里转悠起来。她看看儿子的书房,又看看媳妇儿昼夜纺线织布的机房,再回到自已样样齐全,赏心悦目的卧室。只觉浮想联翩:十二岁从边家门迎進江家门,这恩恩爱爱的好日还不到七年,这个背信弃义,狼心狗肺傢伙离我而去,到地府去找他的小妾去了,害我从二十岁守寡拉扯儿子长大成人。嗳,如今老了老了,脾气更怪了:不饮江水受不了,不膳鲙鱼不的饱。好在媳妇乖巧又孝道,纺线织布洽家好。儿子对我更行孝,勤学攻读志气高。孙儿少长上乡校,早起晚归没旷课……….
婆婆忽听外边大门一响,有人喊道:”母亲大人!不孝儿江森回来了!”
说是迟,哪是快,江森一手端上生员帽子,一手提起紫色袍,已扑到母亲膝前施礼道:”不孝儿江森向母亲大人近叩头问安,敢问母体近来贵体安好?”
69書吧
”有俺贤孝媳妇常在身旁行孝侍候,那有不安好之理。俺儿今长途跋涉,快快起来歇息去吧!等等你媳妇一会儿买鱼回来,俺们炖鲙鱼吃。”
”谢母亲大人饶恕我不能常常在老人家身边行孝之罪。谢母亲恩宽。”
第七章
这时,庞琼风尘仆仆地進了门。她急忙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