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冬川把三只大行李箱,从楚俏的酒店、运回了自已公寓里。
打开第一个,全是床上用品,什么被褥、电热毯,一应俱全,又多又厚实,到这间公寓转手都用不完。
第二个行李箱正常些,就是侯叔经常邮寄的食材,还有在欧美不好买齐的中式调味品。
第三个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一箱子秋冬衣物,从保暖内裤到厚秋衣,堆叠得整整齐齐。
傅冬川搓着下巴琢磨,为什么要寄来这些?这些物资、要是送给困守在海岛的漂流者,正好够他用上三年五载的。
可自已住在物流交通便捷的大学城内,这千里迢迢地到底图什么呢?
楚俏在冰箱里,给自已找到一听低度数鸡尾酒,大约是Leon奉命看家时,塞进去的私货。
——“收着吧,都是家人的心意。”
她拍拍行李箱,“上周我出发前,老人家看到欧洲地区突降大雪、又断了暖气供应,担惊受怕、就怕把你冻着,非要我送来这些。”
傅冬川狐疑地用手机搜索旧新闻,“断崖式降温的是北欧地区吧,和我这里、八竿子打不着”
话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
楚俏正站在窗口发呆,酒罐捏在手里,一点一点的转动,姿态游离,显得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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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姨有心推拒,那么谁也没办法、逼着她运送这么些行李箱。
傅冬川心头不解,能让楚总经理,这么消极逃家的原因,得是什么呢?
他没做声,拉过两张椅子,给自已也倒了一杯气泡水。
两人对景闲坐,冬川说起刚刚经历的联赛,托楚俏把奖牌带给傅爷爷。
——“好啊,顺手的事。”
楚俏低声叹息,望着窗外爬高的圆月,又失神沉吟起来…
冬川也不发问,就这样坐着相陪。
过得半晌,她忽然开口,“你想过、两家为什么维持不了联姻合作,最终散伙吗?”
——“因为、利益分配不均?” 冬川给了一个相距不远的答案。
——“算说对了,” 楚俏欣慰一笑,在资本家族浸泡长大的孩子,总是多两分商业嗅觉,不容易天真的。
——“那么,你的父母呢?他们又为什么散伙了?”
冬川回想起很多不愉快的记忆,他不太愿意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楚俏补上了一句解释,“你应当不知道,其实,他们两人、是在众多可联姻的选择里,互相挑中了彼此!你父母不能算没有感情基础,起码在婚姻初期,称得上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傅冬川惊诧地望向楚俏,他一直以为、父母之间的感情很浅,全靠利益维系。
——一旦利益冲突无法解决,那么两人就再也走不到一起。
冬川想不出答案,楚俏豪爽地灌了一口酒精饮料,低声呢喃、像是在说给自已听。
——“就是因为有感情基础、又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分歧,所以谁都觉得,对方应该多为自已想想。姐姐性格温婉,一开始总是她作让步。后来傅启林,做出成绩、派头和脾气一起升级,姐姐却没能等到、她应该收获的回馈…”
傅冬川听了这话,把自已能记得的、不同时期的回忆片段,一一对应上,发现相差不大。
——“所以!” 楚俏重重感叹,似乎想把胸中憋闷的情绪,一吐而光。
——“所以,我绝对、不会选择一个,事事都有自我坚持,大事大原则、小事小规矩的男人!”
——“哈?” 这话题跳转太快,傅冬川没有跟上思路。
楚俏的眉眼有些情思迷离,语气却斩钉截铁。
——“若他自以为手握着世间的公平正义、行事光明磊落,却不肯给予我、一丝一毫的偏袒顾念,那他就永远不会、真正代入我的视角,永远做不到体谅我的艰辛。”
——“这种男人,再优秀、再抢手,于我也是无益的。”
冬川顺着这份果决的“恋爱感言”,联想了一番,终于跟上思路,记起了令外公很满意的准女婿人选。
——莫非?说的是林医生?
他没能继续探究这份八卦。
楚俏是个想通了、便不往回看的爽利性子。
她扔了酒精罐子,说一句明天还有重要会议,拿起外套就回酒店了。
事关小姨的婚恋选择,冬川不能说不关心、但他一个小辈,还够不上给出建议的资格。
只能简短地,向母亲转述了一番,并再三表示、他这边气候正常,不需要更多物资支援了。
楚伶或是有感而发,沉默良久之后,难得给了一句评价,“你小姨是个聪明人,她想的比我清楚。既然做了决定,她应当也不会回头了。”
这件小事,在冬川这里、也就告一段落。
不久之后,楚外公得知婚约无望,气得与楚俏大吵一场,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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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赛之后整整一周多的时间,傅冬川都忙着、赶作业!
连Leon假借庆功之名,行蹭饭之实的邀约,都被婉拒。
半个学期的paper功课,全部因为之前的行程停摆,其实不止冬川,和联赛有关的学生们,都在疯狂补上课业进度!
虽说入学时有竞技特长的加持,但不等于可以混到毕业。北美大学通常宽进严出,不能按时毕业、或被迫退学,都不是玩笑!
生生熬过了一周半,他才再次出现在训练场上。
增强体能、锤炼技巧,任何运动的日常训练都非常枯燥,拿了奖牌也不会改变运动员日复一日的苦修积累!
完成当日的训练后,冬川去淋浴间洗漱,再回到储物柜换衣服,准备离校回家。
男选手休息室里,寥寥两三个人影,远远分布在各自的柜子前。
但等他裹着浴巾出来,惊觉自已的柜门左右,多了一小圈人。他们看起来很有耐心,不是慢吞吞拆解鞋带,就是边玩手机边擦拭头盔…
随着自已的动作,不时有人警惕地瞥来一眼,又或者不动声色地交换个眼神。
——这些人不对劲的太明显了。
冬川把手机卡在柜子里,借着镜头的拍摄,实施反向观察。
——好像他们也没有遮掩什么,有两个人都大剌剌穿着冰球队的文化衫。
他心下了然,这就是冲着自已来的。
能发动冰球队员围堵自已,那么主使人,只能是不久前、和自已有交集的临时室友了。
大约、很快便要清空休息室,进行一场拳头与搏斗的肢体沟通了。
傅冬川掏空身上的贵重物品,锁入柜子里存放好,只有黑莓手机,他迟疑之后,还是插入随身口袋。
冰球场上,是允许挑衅斗殴的。甚至专业球队里,会保留一两个大块头队员,让其担任“打击对方得分选手”的角色。
而坐在自已身后长凳上,擦头盔的那一个魁梧壮汉,看起来不止快三百斤,瞧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就知道他应该就是球队的“专业打手”。
以防他们几个人一起下死手,冬川需要一点自保的手段。
在磨磨蹭蹭的时间里,又一位无关人员、主动离开休息室。
只剩下角落还有个花滑选手,在细致地打理发型,镜子照得太入神,根本没发现、这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
此时,Thomas重重推开休息室大门,“砰”的一声,响亮登场了。
冬川心下了然,果然是他,正主到了。
身后的脚步走近,没等他开口装逼,就被冬川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
——“不介意我穿上裤子,再和你单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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