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琪要求面谈,倒不是个过分的要求。
只不过季辰昕和傅冬川两人都不想露面,一个是不能、另一个是不愿。
折中之后,改为线上视频。
在约定的时间,季辰昕发出了一个加密的会议链接。
冬川关闭了电脑摄像头,隐身登录进去,说好了他不出声,只是旁听。
在备注为“小琪”的账号下,一个脸上顶着卡通头像的女人,正焦急等候。
她一上线,就连连询问、那串字符密码是从哪里获得的?
季辰昕的账号画面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处理过的电子机械音,替代他发声。
——“苏小姐,约定好的,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然后你就要告诉我们,这串字符的含义、婚礼前后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知道的其他情况。”
——“你确定,这就是、你要问的那个问题吗?”
卡通头像左右晃动了几下,似乎女子也在犹豫,但她迅速做了决定,“是的,就是这个问题。”
或许怕对方敷衍自已,她坚定了语气, “这是我和静怡学生时代约定的暗号,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们说清楚从哪里获得,我就能判断是否撒谎!”
电子机械音直言不讳,“这些符号画在、一个信封的背面角落处,收件人是阿恒,你可以做出判断了。”
苏子琪听闻之后呼吸急促,看不到太多表情,但她语气里带上了哭腔,“你们在哪里捡到的信封?她还好吗、还活着吗?”
说完这两句,她竟然情绪失控,掩面哭泣起来。
电子机械音听起来依旧冷冰冰,“一个问题已经用完了。请苏小姐、履行约定。”
被打断之后,苏子琪迅速擦了擦脸,“好,我来说。写在信封上就对了,第一个花苞没有填色、就是空信封的意思…”
——学生时代,青梅竹马的三人曾分到不同的班级,静怡和阿恒在一处,小琪在隔壁。
为了更好的传递“私房话”,两个女孩一起“创造”了这些秘密符号。
小女孩设计的,倒也没有多复杂,那串字符破译过来就是几个短语,依次为:“(写在空信封上)、没下课、走不了,阿恒、喜欢、一个人、结束。”
这几个词组,连起来读、依然是个谜语。
好在苏子琪还能补充一点解释,“我们当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秘密,就是讨论什么时候放学、去哪里写作业,或者课后干什么,喜欢哪个同学或讨厌谁,这样的日常用词。”
为了防止字符被篡改,开头第一个符号,指代传递信息的载体,也就是信封、纸条之类的,最后以一朵全开的花苞,代表内容到此为止,所以是结束。
——“那么,去头去尾,这串字符真正有用的词组,就只是:没下课、走不了,阿恒、喜欢、一个人,这五个?”
——“对,就是这样。”
傅冬川在手机上,把这五个词组记了下来,想了想,又在“走不了”后面,加入一个分号。
应当是上下两个半句,分别表达不同的意思:前两词代表静怡目前的处境,后三词,和阿恒有关,但含义暂时未知。
电子机械音和苏子琪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你为什么,会问我们,静怡在哪里、她好不好?她人在医院里,你不是每周去探望,还经常去佛寺替她祈福吗?”
——“她自已传递的意思,没下课、走不了!那就是被困住了,她的躯体躺在医院里,可是灵魂不在!四面大佛的解签人和我说过,她的灵魂被控制住了,所以才醒不过来!”
讲到这里,苏子琪悲从中来,再度放声大哭。
虽然她解释的有点混乱,但冬川这一边,倒是已经信了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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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苏子琪,不像是对静怡动手的那个人。
——仅凭前两个词组,就能猜准原启者现在的处境,她的代入感,太强烈了!
心疼你的人,才会感受到你的痛苦!
电子机械音终于说了句安慰人的话,“冷静点,你的朋友还在等待救援…”
这句提醒很管用,苏子琪哽咽着、开始讲述婚宴发生的事情。
——从备婚、到迎亲,几乎所有过程,小琪都陪在静怡身边,当天的婚礼也是,伴娘本来就时刻关注着新娘。
据她所说,突变发生在游戏环节,彼时重要仪式已经完成,亲友团都很开心,小琪给静怡取来捧花,她说要抛的很高,还让众人去抢。
宾客们让开了舞台和通道,一堆适龄未婚男女挤成一团,在捧花抛出的瞬间,大家的视线都有片刻转移。
然后,“咚”的一声,就是新娘直直摔倒,新郎冲过去扶她,直至再也没有醒来…
冬川听得眉头紧蹙,季辰昕却好像抓住了重点,紧紧追问,“新娘倒地的时候,身边都有谁在?她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示警?变故前后,有丢失什么物品吗?”
小琪茫然摇头,三个问题、全部都是否定。
所有可疑的人、事、物,在三年之内被反复筛查,每一个问题,她都回答过无数遍了。
电子机械音沉默了半晌,示意继续,“知道了,你再讲讲婚前派对的事情。”
说到那条八卦消息,小琪的双眉竖起、脸上多了些不悦的表情。
——事情也挺简单。阿恒的单身派对,本应该由他的好哥们操办,玩得high一些、闹得过一些,也不是大问题。
但是,有人偷拍了桃色视频,还敢发给静怡看。
——“什么样的视频?” 电子机械音追问。
苏子琪脸色有些微妙,好像难以启齿,“一个近景俯拍视角,主角是阿恒。他醉倒在床上,身上几乎、没有遮挡…”
冬川暗自一惊,这不就是裸体视频,单身派对上、把准新郎摆弄成这样?
——那确实玩得很high!
季辰昕的反应,慢了一拍,但他也听明白了,“所以,有人在、派对上,猥亵阿恒?”
苏子琪皱眉想了想,“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恶作剧。但静怡接到视频,就和我一起赶了过去,现场虽然一地垃圾,但没有异常情况。包括阿恒,人都还是好好地。”
——“这就是你去现场大闹的原因,发视频的人是谁,在场没人承认吗?”
苏子琪叹了一口气,“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就是哪个朋友恶作剧。而且派对太闹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就有邻居报警,为了尽快平息议论,也不想被拍到上新闻。剩下的人很快被疏散了。”
只有阿恒烂醉如泥,泼了三杯冰水,他才醒过神来,向静怡连声道歉,说以后绝不再犯。
——“所以,那天的情形,静怡都知道?”
——“知道,我开着手机,录下了他悔过的视频,静怡消了气、才放过他的。”
这就是阿恒向小琪求饶的谣言来源?又一个疑点排除,只剩下“第四人”的问题。
——“好吧,那Ben,本杰明.徐,他为什么不在婚礼宾客名单上,但是出现在事后调查报告里?”
——“哼!” 苏子琪的表情,切换成了耐人寻味地不屑、鄙夷,“本杰明在大学时,一度和我们玩得很好,他曾经向阿恒示爱,但被拒绝了,就消失了一阵子,听说出国游学去了。婚礼前,静怡广撒喜帖,也派给了他,他回了个红包,但说自已有事来不了!”
——“但他还是出现在婚宴上?”
——“对,他那天还是来了,被迎宾拦住,还是我去接他进来的。说总归是阿恒的喜宴,他应该来祝贺的!我看他不顺眼,但是静怡的大日子,就放他进来了。”
——“那你觉得,是他暗害了静怡的概率,大吗?”
这个问题一出,苏子琪立刻正襟危坐,直勾勾盯着摄像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为什么会怀疑他?”
没人出声,傅冬川和季辰昕都在观察苏子琪的反应。
她眼眸不住转动,可能正在回想和那人有关的情形,过了一会儿,复又颓丧起来。
——“不可能的,他就出现了一会儿。先去新娘化妆室,没有见到人,回到大厅里,和敬酒的新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握了握阿恒的手,他就乖乖待在临时安排的酒席上了。”
——“会被请来的警探调查,和你们质疑的原因一样,觉得他没被邀请、但又出现了,有些可疑,解释之后就放开了。”
苏子琪喃喃自语,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没有靠近静怡的机会!连抢捧花的游戏,都没有上场。”
电子机械音冷冷的,吐露了一些没人注意到的细节,“他不需要靠近静怡,只要能够靠近新娘的物品就行了。是你说的,他去过休息室,那段时间,捧花什么的游戏道具,放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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