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中的剑紧了几分,她视线顺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了过去。
男人身穿黑色嵌金长袍,手中拄着一个用树枝做成的拐杖,步子迈得很慢,垂着脑袋,一点一点探寻着前方的道路。
在走近些,男人的容貌彻底出现在蔓落眼中。
他鼻梁高挺,骨相优美到毫无瑕疵,肌肤白得耀眼,黯淡的双眸为整个人平添一种脆弱的美感。
对于突然出现的男人,蔓落始终保持着警惕。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拄着拐杖一点一点朝前方走去。
有好几次,都被散落在地上的尸体绊倒,白皙的手不慎触碰到那些肮脏的血液,一白一红,有种莫名的妖艳。
男人似乎察觉了什么,脆弱的脸上满是惊慌。
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试探性往地面探去,手心处传来血液的温热,他一脸惊慌的收回了手。
脸上满是慌乱,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实在是太过于害怕,好几次挣扎着起身~又反复跌落。
拐杖在不知不自觉中,被他不慎踢远。
终于,他艰难的站起身,似是想远离这里。
但双目失明的他,怎会成功离开。
地下散落的尸体有一次将他绊倒,在他整个人要跌落在尸体之上时,一道带着冷意的灵力将他轻轻托起。
柔和的灵力将浑身狼狈的男人托起,带离了那处狼藉的地方。
“是谁?”察觉到自已被好心救助,男人喏喏道谢:“谢谢。”
“多谢恩人。”
嗓音如同空谷幽涧,好听的令人耳尖发痒。
蔓落没说话,虽然男人看着像表面那般脆弱无助,但能出现在这秘境之中的人,又怎会真的如同表面那般软弱无力呢。
救助自已的恩人并没有理会自已,男人失落的垂下睫毛,秀长的睫毛遮盖住他眼底的落寞。
也对,像自已这般软弱无力的人,旁人根本不想沾染上一分一毫。
挺直的背脊又缓缓弯了下去,他伸出手在地上寻找着自已的拐杖。
哪怕那对于旁人而言,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树枝,但对于他而言,却至关重要。
“碰——”
身体重重的摔向地面,白皙的掌心被擦破。
一道很轻很轻的叹气声从身后传来。
男人听到了。
不等自已反应,一道微风缓缓吹来,同时携裹着对方独特的清香。
淡雅的,温柔的,同时也令人沉沦。
拐杖被人递至手心,少女无奈的声音响起:“你的拐杖在这里,不要再摔倒了。”
男人的脸上滑过一抹红晕,显然是不好意思了:“多谢恩人。”
蔓落轻嗯一声,抬手在男人受伤的掌心一点。
一股微弱的灵力迅速修补的对方破损的掌心,原本狰狞的伤口一点一点被修复着。
受伤的掌心被人轻轻一点,带来阵阵痒意,让他忍不住想要握紧手心,抓住那一抹柔和。
“别动。”
半握着的手心又被他乖巧打开,宽大的掌心平放在面前。他能感受到对方正在帮助自已修复伤口。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翻来覆去却还是那几个字:“谢谢恩人。”
只是一点小伤,很快便被修复好。
蔓落点头,但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开口道:“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男人轻轻开口:“恩人...”
但却被蔓落打断,翻来覆去的恩人,实在是听得别扭。
“唤我蔓落便可。”
“蔓落?”男人低声呢喃了一遍,在问清楚是哪两个字后,便在口中反复念着一遍又一遍。
“恩人名字真好听。”他真诚夸奖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男人眉眼之间的笑容骗不了人,蔓落忍不住询问他。
“我不记得了。”心情低落只是一瞬,男人垂下脑袋:“只记得脑海中似乎有人唤我阿野。”
“我、应当是叫阿野。”
蔓落没有探寻别人深处的隐私,只是学着他刚刚那般,一样夸奖道。
“阿野,很好听的名字。”
只是她干巴巴的语气,让人很容易察觉到这其中安慰的意味。
阿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原本忧愁的眉眼染上笑意:“恩人是在安慰我吗?”
蔓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野道:“自我记忆起,我便出现在这里。我出不去,也离不开这里,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话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没有生机,只有荒凉和我。还有一处一直沸腾的岩浆。”
听到自已要找的的地方,蔓落动作一顿,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那你想出去这里吗?”
阿野双眸一亮,看不见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我`我可以出去吗?”
蔓落:“如果你愿意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带你离开这里。”
“谢谢恩人。”男人低声道,嗓音带着些许柔情和眷恋。
像是对于蔓落抱有极高的信任。
她视线在这里周围环绕了一圈,这里看起来不像能住人的地方,直接问道:“阿野,那你平常住在哪里?”
握在手中的拐杖朝着前方探了探,“我住在前面不远处,那里有一处岩浆,平常没有野兽靠近,很是安全。”
“岩浆?”蔓落喃喃道,直接开口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对于恩人提出的任何要求,阿野都不会拒绝。
他勾了勾唇角:“当然可以。”
蔓落站在他身侧,在阿野的带领下朝着目的地走去。
似是太久没有遇到能说话的人,阿野整个人显得很是激动,磕磕绊绊分享着自已所知道的一切。
“恩人,我可以叫你落落吗。落落二字听着亲切些,如果不行的话那我.....”
蔓落立马回答:“可以。”
在别扭的恩人和后者之间,她选择后者。
“这四周荒凉,基本上没有多少动植物可以生存下来,能在这生存下来的都是些难缠且生了灵智的物种,等会儿落落一定要小心。”
蔓落轻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阿野显得很是高兴,又继续絮絮叨叨念着。
“在走一会儿,就快到了我住的地方,岩浆虽然有些炽热,但是所有动植物都不敢靠近,算得上安全。”
蔓落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水,好了。这下不用对方说,她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一道不善气息忽然传来,蔓落掐诀,斩断了朝着二人刺来的藤蔓。
藤蔓似乎惧怕灵力,在灵力接触到藤蔓的那一瞬,枝条便自已燃烧起来,最后只剩下一片叶子从空中飘落。
好是诡异的物种。
阿野絮絮叨叨半天,都未见蔓落回应。
以为是自已话多惹人生气,对方已经走了。
他试探性伸出手往身边探去,想看看蔓落是否还在。
节骨分明分明的大手朝着身侧探去,正巧与她准备接住落下叶子的手触碰。
指尖与掌心的接触带来一丝冷意,丝丝电流自指尖穿来,让他忍不住贴紧,靠近。
对方身体自带着不属于常人的高温,让蔓落忍不住皱眉,掌心传来的热意带着些许灼烧之意。
她握住了原本要抽离自已手心的手指,反手回握了过去,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烫?”
带着凉意的指尖从他的掌心滑过,最后落在他的额角。
肌肤与肌肤的贴近,让他不由自主的贴了上去,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杯冰块,给原本高温的自已舒缓了热意。
冰块贴紧肌肤带来阵阵凉意,以及丝丝痛感,但无端的令人上头,不可忽视。
掌心离开了自已,他忍不住偏头又贴了上去,低沉的嗓音轻谓了一口:“好舒服。”
蔓落显然是意识到眼前的不对劲,自已一只手被男人紧紧抓在手心,对方的温度越来越高,丝丝热气传入心口,潜伏多年的旧疾得到一丝舒缓。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视线一直停留在男人不正常的反应上。
用另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放轻松,能让我看看你的状况吗?”
阿野微眯着眼,歪头将脸倒在蔓落的手心里,这边脸颊降温了,就换另一边脸颊。
“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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