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们三人在工地上放着线聊着闲篇,刘正突然接到陆经理电话,说吴嘉佩在办公室被人欺负,让猴子赶快回去。
三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急忙赶回项目部办公室,却见一片狼藉,陆经理站在门外,地上满是项目相关打印纸资料,一向冰冷寡言的吴嘉佩此时就像泼妇一样站在桌子上,短发散乱、双目圆睁,对着二人破口大骂。
而她对面也是一个中年妇女站到另一个办公桌上,嘴里全是污言秽语,旁边有个年轻人直在拉劝,但妇人一边骂吴嘉佩一边又一把将那年轻人推开。
猴子上前去扶吴嘉佩,刘正则呵呵一笑;“劳资活来了。”冲上战局,俏皮话脏话层出不穷、法理歪理理理不断,那妇人本就与吴嘉佩对骂多时,这刘正连珠带炮的攻击她直接招架不住,只站在桌上喘着粗气不应答。
吴嘉佩见她像个斗败的公鸡便歇了口气,准备下来,猴子忙递手去扶,这时那妇人又浑身来劲:“住手,光天化日,你怎敢调戏良家妇女?”
刘正笑道:“呦,大娘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这么快就缓过劲来?老公不在家,您这股子劲儿没处发泄,到全是大老爷们儿的工地来挥洒汗水来了?”
“你,你个小犊子,老娘今天认栽,不与你斗嘴。”说罢推了一把身边那年轻人,“你去扶她啊,傻了嘛?”
“哦。”那人木讷的应了一声上前,瘦弱的猴子直挡在身前,那青年只得回头对那妇人尴尬一笑。
“你不会把他推开去扶啊?”
“不了吧?”那青年唯唯诺诺的。
刘正看不下去了:“合着你家两流氓啊,他就不是调戏了?”
妇人没有搭理,招手让青年过去,将她扶了下来,吴嘉佩也自己跳了下来。
妇人没好气道:“还知道点脸面?”
“你也配提脸面?”吴嘉佩反击道。
“猴子,你带小吴先回宿舍休息。”明显那妇人就是来找茬,刘正想先让吴嘉佩离开,避免矛盾升级,猴子点了点头,牵着吴嘉佩的手就要走。
那妇人急得暴跳如雷:“住手!”刚想上前推开猴子,被刘正和我拦住,她只得拍打那青年的肩膀:“你个没用的东西,人家要带你老婆去宿舍,你还跟个桩子似的站这儿,这绿帽子都扣你脸上了。”
这匪夷所思的一句话,令我们怔在原地,刘正还是率先回击:“你,你一把年纪的,怎敢污人清白?你?”虽然他说话声音依旧很大,可结结巴巴的语调也暴露出了心虚,毕竟那妇人说这种话,吴嘉佩却一句都没回。
“哼!”妇人冷哼一声,从自己手提袋里掏出两本红色小本扔在地上:“我胡说八道?我污人清白?你们都识字吧,看看这证上面三个大字是什么?”
红色的证书上,三个烫金黄字——“结婚证”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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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您老是办假证的。”刘正还是嘴巴不饶人,但声音已经明显小了。
猴子没有说话,默默捡起地上两本结婚证书,刚想打开,转头望向吴嘉佩,后者只是眼含热泪、不说话。于是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没有打开只是默默将它们递给吴嘉佩。
“妈,你这是把最后的脸皮都撕破了?”吴嘉佩没有接过,而是对那妇人恶狠狠地说话。
“我把脸皮撕破?你还要脸皮?当初你要选建筑这个专业,我和你爸死活不同意,你说什么?你说这个专业赚钱,想早点孝敬我们、供养弟弟、早点让我们享清福?结果呢?佩佩啊,你男人是个老实人,所以平日在工地上胡搞瞎搞我们听到了就当没听见,算了。可这个月连钱都不打回来,我们吴家祖上八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你别搞脏了身子还搞没了钱。”
吴嘉佩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右手高高扬起、正要劈下,我们惊呼一声、未来得及反应,那青年已经吓倒在地,妇人也明显没想到女儿会如此激烈、直接摔坐到地上。
轻便灵巧的猴子却后发先至闪到二人身前,一把抓住快劈到脸的手,低声道:“她毕竟是你妈,不能打的。”
转头又扶起那妇人:“阿姨,吴姐钱没有乱花,她借给我了。”
那妇人听罢脸上恐惧瞬间变为凶狠,一把抓住猴子的手:“好啊,你就是那奸夫啊!”
这次吴嘉佩是真的怒不可挡,跳起来要打,被猴子拦腰抱住,我和他两人将她架了出去,妇人正要追赶,被刘正拦住,面露凶光道:“你是她妈,可不是我妈啊!”
“怎么?你还敢打人不成?”说罢直接往办公室地上一躺,撒泼打滚道:“哎呦,不得了了,工地杀人啦!救命啊!”说完还对着刘正挑衅地笑着。
刘正也不搭话,转身关上办公室大门并上了锁,还慢吞吞地走去将一扇扇窗户百叶扇阖上。
妇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你?嘿嘿,你是我女儿同事吧?我常听她说,多承你照顾了。”
“那你听错了,我就工地雇佣的平事人。”
“好好的工地,要平什么事啊?”
“工地嘛,您也知道的,人多事杂,老板赚钱又多,难免有人眼红心热,总有人喜欢上来找事,我嘛,就是这么一个平事的、打手。过年前有人来工地偷材料,被我追到河边、说好敢上前他就跳河里,那小子庆幸自己水性好,我在岸边守了七天他愣是没游出水面。今儿又有人想来试试了?”关上最后一扇百叶窗,他高大的身躯直挡在大门前。
妇人见退路已断,身后那女婿已经钻进办公桌底下了,只得将女婿拽出来,壮着胆道:“你,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还能被你吓住,你真敢杀人不成?”
这时轰隆一声,安全员老夏拿着一根钢管撞开了大门,他个子虽然不高,但那张脸长得,可谓是凶神恶煞,走到刘正身后,钢管重重敲在地上:“小刘啊,老板的话,你是一句都没记住啊?不允许再发生人命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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