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浑浑噩噩的我走到镇上，本来打算大吃一顿的却只能走进一家冷清的沙县小吃，叫了份鸡腿饭，吃了一口、竟然还是冷的，难怪这个点都没有客人来啊。
我忍不住笑声抱怨，然后喊道：“老板，饭菜都冷的，你汤呢？”
“要啥汤？猪肚汤8块，排骨汤10元，鸽子汤12，你要哪个？”
“哎，热水有一杯嘛？”
“饮水机里有，哎呀，没了，忘记叫人家上门换了。”还对着里屋喊了一声，“老婆，喊人家送水，这儿有个喝不起汤的在叫。”
我斜眼看了他，可后者却直接走开了。
没钱果然是不行，我一口一口吃着冷饭，思索着怎么讨回“公道”。
入夜，我潜伏在宅子外面，等到工人们都离开，王老板开着路虎带走他心爱的狗。
终于下定决心，来到大铜门前面，电工说得对，这铜门不说千斤，也得有八百斤，别说扛走，没有电动钥匙，凭借我一己之力，想强行打开它都不可能。院墙虽不算多高，翻进去易如反掌，可想带东西出来就很难了。
径直绕过，来到后面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能想象，这么一所宅子，前面用黄铜，后门却是木制格栅门，锁还用得链子锁，关键链子没有穿过格栅、只是往格栅上一挂，压根没有锁紧。
我掏出口袋里干活的手套和口罩戴上，打开门，来到院子中间，室内门窗都关上了，可木板、砖瓦、电缆电线这些建材工具都放在院中，望向那捆未用完的电缆线，我提了提，应该不足百斤，扛上肩膀，走出后门，挂上锁，轻声道：“今天，我们的账算清了。”便离开了。
走了没多远，才发现真是高估自己了，看着不算很重，但扛着走确实很吃力，往反方向又走了十分钟，用刚刚在镇上记下的号码叫来一辆马自达。
虽然多个人知道会有暴露的风险，可我一个人扛到镇上，不仅费力反而更引人耳目。而且初来乍到的，压根不知道哪里有收铜缆线的，哪家又真的敢收，哪家收了还不会暴露？
三蹦子如约而至，一个老人走了下来埋怨道：“大晚上怎么在这么个地方叫车，都没个灯的。”
“哦，我还有个东西要带。”说完指向刚刚藏在路边的电缆线。
老人看了看我又看向电缆线幽幽道：“你这个物件太重，得算两个人车费。”
“可以。”
“好。”说完他帮忙抬上车，我也坐了上去。
随着车子缓慢行驶我开口道：“师傅，你知道那边有收这东西的？”
“知道，镇上有两家，但不太方便，镇北倒有一家，方便的很，就是远了点，车费就要增加了。”
“过去吧。”
到了地方，过了称，80余斤，没有多说直接给了我1600，坐到车上我直接给了老人100元，他满口称谢，我又让他把我载到一个反方向的公园门口停下，打发他走后我又坐了10分钟，确定走远了，再独自走回工地。
折腾了一夜，我回到工地，虽然是腰酸背痛，但摸着那1500元大钞，想象着下周可以买着礼物去无锡带女朋友好好玩玩，便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不知道手机闹铃响了多久，我悠悠醒来，抬手去关的瞬间才明白什么叫百骸俱散，四肢乏力勉强支撑起来，关掉闹钟洗漱去了工地。
一定要表现的跟平常一样，我不断告诫自己。
“小顾！”
“哎呀！”身后被人拍了肩膀，将我惊得直接跳起，原来是刘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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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你差点吓死我啦！”
“你这是怎么啦？走路脚拖着地，说话也有气无力，轻轻一拍你却弹跳起身，要不是我拉着，你能上天你信不？”
“懒得理你。”想着他的话，我故意用力走了几步，但两条腿实在太酸、一用力就发麻，本想强装镇定，却反而导致我一瘸一拐的。
“不是，你怎么了，出去一晚上，新长出两条腿啦？”
“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密？”说完将昨天答应的烟塞给他，只是不是红南京，而是一包小苏。
他狐疑地看着烟，面色凝重道：“老弟，我之前就怀疑你晚上出去有兼职，但我实在没想到，你是兼职做这个的。”
见他这副模样，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什么啊？”
“老弟啊，咱们出来工作养活爱人，卖力气可以，不能出卖自己啊！”
咯噔一声！这刘正什么来路，怎么仅凭一包烟就看出来了？
“我，出卖什么啦？”
“你就别骗我了，金烂漫给客人们免费提供就是小苏，你，应该没钱去那儿消费吧？你今天闹铃响了五分钟都不关，还脚步虚浮、无精打采的。你是不是去那儿赚钱的？”说着他看向我的菊部。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真是难不倒你啊！”
“开玩笑，哥哥我这眼力和判断力，要不是为了伟大祖国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我早就开个侦探社了。不过我还是要跟你好好说，贫穷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坚持下去。”
“我就能一直穷下去。”
“你这孩子，竟胡说。交浅言深，本来我不该多对你说教，但还是要说一句，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人格呀。”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小苏放回自己口袋还扣紧纽扣，还主动上前扶着我走。
我无奈地看向他，虽然他的猜想违背事实，但这份说教，还是很令我感动，因为是独生子，我没有一个哥哥姐姐，那些堂兄、表姐们至少比我大10岁以上，也压根没人会这样教导自己。
可摸着口袋里那1500，我知道谁也不能说动我。
颤颤悠悠地来到工地门口，却听见非常激烈的争吵声，二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拖着发麻的双腿、弹跳式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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