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倒入茶杯,冒着腾腾热气。
浇灭了谢长宁一饮而尽快速告辞的想法。
李洵道:“你没什么要问本王的吗?”
想问,但是这“私生女”问题好像又问不太出口,谢长宁扯了扯嘴角,“没,没什么想问的。”
“是吗?”李洵坐在她对面,“所以你大半夜的爬墙不是想来看看本王的‘私生女’?”
“你知道?!”谢长宁惊讶。
李洵内心冷哼,怎么可能不知道?
69書吧
今天和萧承暄从演武场回宫,遇到的每个人几乎都在偷偷看他,那飘忽的眼神,那鬼鬼祟祟闪躲的身形,那等他走后传来的窸窸窣窣讨论声,无不在透露着“有事儿”,还是和他密切相关的。
表现最明显的,当属萧承暄的侍卫统领周青了。
彼时周青正眉飞色舞地和太监总管崔贵说着什么,看见他过来,差点没被口水呛着。
最后是属下告诉了他那个荒唐的谣言。
谢长宁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尴尬地轻咳两声,“我、我对这种事不在意,但是既然王爷你自己说了,那我就问一句,刚刚那个小姑娘真是你的……呃、私生女啊?”
“当然不是。”
“真的?”
李洵看着她将信将疑的眼睛,很是无奈,他看上去像十三四岁就让别人怀孕的人吗?
他凑过去,“你看看,本王和他哪点长得像?”
谢长宁还真凑上去看了,这一看,相像没看出来,倒是看到了一道淤青,惊讶道:“你这是被人打了?”
夜晚光线不明,她刚开始都没注意,此刻凑近了才发现。
啧啧,敢打镇南王的人,这世上可不多啊。
“切磋罢了。”说到这个,李洵就有些不爽,虽然今天他没有使出全力,可是一个不察被贺兰臣打到脸,还是让他非常恼火。
“切磋?”谢长宁好奇心上来了,“和谁?”
“贺、兰、臣。”李洵盯着她的表情,他可没忘记上辈子长宁还心悦贺兰臣,是他硬抢来的。
谢长宁皱眉,然后眼神中透出嫌弃,“你怎么连他都打不过呀。”
“我打不过他?!”李洵瞬间暴起,“呵,那是我让着他!”
“啊是是是是是。”
“就那小身板,我真使力少说断他一条腿!”
“啊对对对对对。”
“……”李洵微眯眼,“你不信?”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谢长宁赶紧正色道:“信!当然信!王爷武功盖世,所向披靡!”
“哼。”李洵勉强接受了这个没多少真心的恭维。
“王爷,你上药了吗?”
“这么一点点的小伤,不至于。”
谢长宁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推到他面前,“还是擦一点儿吧,好得快。”
李洵稀奇地看着她,“谢长宁,你这是关心本王?”
谢长宁别开眼道:“王爷现在住在我们定国公府,我自然是要多加关注的,您脸上伤了,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怠慢了王爷。”
她说完端起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夜深了,王爷早点睡吧,告辞。”
修长指尖摩挲着瓷瓶,李洵看着她的背影腹诽,还是一样的嘴硬心软啊。
门边,栗童突然探出颗脑袋,贱兮兮道:“父王,要女儿帮您敷药吗?”
李洵眼皮都没抬,凉飕飕地给了一个字,“滚。”
“嘤嘤嘤~”栗童立马开始假哭。
李洵“嗖”地扔了个空杯过去,他抬手接住,又嬉皮笑脸地进了屋。
栗童坐在他对面,歪着脑袋,“怪不得回来的时候遮遮掩掩的,原来是被打了呀。”
李洵摸了摸脸颊处的那道淤青,勾唇道:“也不是坏事。”
“呦呦呦,这是用上苦肉计了啊。”两人拜在同一师门,满打满算认识快十三年了,栗童对他的小九九了如指掌。
“不谈这个,季峰父子到哪里了?”
说起正事,栗童也收起了玩笑,“探子来报,已在城外驿站歇脚,明日便可抵京。”
李洵道:“沈裕也跟着来了?”
“来了,他现在在季峰父子跟前儿可得脸了,把之前的老人都挤下去了,季峰有什么事都问他。”
“嗯,”李洵满意地点点头,“沈裕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
栗童道:“但是谢二小姐似乎是打算和季家联盟,扳倒皇后,那我们的计划……”
李洵淡定道:“无妨,长宁看中的,无非是季嫔肚子里的孩子,等孩子没了,联盟自然就不存在了。”
“也是,”栗童舔了舔虎牙,笑得恶劣,“皇后日子难过,怕是也忍不了几日了。”
李洵:“现在萧承暄看的紧,等太后千秋,我们事成,便是温谨容动手的好时候了,她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翌日。
谢长宁在户部待得无聊,去工部找商陆,正遇上贺兰臣也来工部。
她原本还打算问问他和李洵切磋的事,结果一看贺兰臣的样儿,差点被台阶绊倒。
只见贺兰臣左眼一个乌眼青,嘴角也破了,右手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固定。
要不是他神色太冷,谢长宁当场就要爆笑出声。
“咳、你怎么弄成这样?”她觉得昨天说李洵打不过贺兰臣,还真是冤枉他了。
贺兰臣看她憋笑憋得辛苦,面无表情道:“镇南王就住在你们府上,他没说吗?”
“只说了你们切磋,至于结果,倒是没说。”谢长宁幸灾乐祸地拍拍他的肩,“镇南王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你还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怎么么被打成这样了?”
昨日切磋,贺兰臣也没有使出全力,主要是按陛下的意思,试一试李洵的身手,谁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
“技不如人罢了。”
谢长宁点点头,不错,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比某个嘴硬的人强。
“贺将军来工部是?”
“新制的弓弩好了,我来看一看。”
“弓弩?”谢长宁想到前世,商陆为李洵研制的重型床弩,射程极远,现在他在武库部,不过刚来三天,应该还没做出来,“这种小事让手下人来不就好了嘛,你伤成这样在家里待着呗,陛下应该也能理解。”
这人来人往的,被人盯着笑话,她就差点笑出来,好歹多年修养忍住了,不让对方太丢脸。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与戎狄之战,伤的比这重得多,一样提枪上马。”
谢长宁无语,她是说伤的轻重吗?这不是顶着乌眼青丢人嘛,哎,说不通。
“行行行,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就行。”
两人一脚刚迈进衙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都有些晃动。
谢长宁与贺兰臣同时抬眸看向东北方。
一股漆黑浓烟缓缓升起。
“……”
“……”
门口的小吏见怪不怪,十分淡定,“贺将军、小谢大人,不进去吗?”
谢长宁想起商陆身上的硫磺味,算了,看来在进行什么危险的实验,她还是不凑热闹了。
贺兰臣则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他被打得身上还很痛,硬撑罢了,可经不起再炸一回。
“不了,改日再来。”
两人默契地收回脚,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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