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根竹棍。
在她面前的地上铺着块毯子,谢昀正在上面进行严苛的塑形锻炼,惨叫声响彻整间屋子。
“啊啊啊啊啊啊!到极限了!”
谢长宁挥棍子敲在他腿上,“再伸直!”
“不行不行!撑不住了!”
“叫唤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疼疼疼疼疼!!!二、二哥,要、要不我们下次再……”
“不行!减重只是第一步,你已经掉了不少肉了,现在要塑形,不能半途而废,继续!”
守在门口的初一老神在在,小五却是急的团团转,最后一咬牙就要冲进去,被初一及时拦下,“不要紧张,二少爷总不能害了三少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淡定。”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被唤进去。
里面两位主子一坐一躺,谢长宁神色自若地坐着转着小棍子,谢昀却像滩烂泥一样平躺在毯子上,“小五,过来扶爷一把。”
“三少爷!”小五白着脸赶忙上前扶起他,生怕出了什么闪失,“您没事吧?”
“勉强活下来了,”谢昀手脚酸软,“二哥,这个不行啊,我做一次就感觉自己要死了。”
“昀哥儿,”自从瘦下来,谢昀就成功摆脱了小胖的称呼,重新享有大名,“坚持就是胜利,多练几次你就习惯了,休息一刻钟,然后去沐浴。”
小五把谢昀搀扶到椅子上,倒了杯茶给他。
谢昀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二哥,这大白天的就沐浴啊。”
谢长宁道:“我给你准备了药浴,不但可以调理身体,还能使皮肤更光滑,以后你每天都要泡,至少泡满一个月。”
谢昀无所谓,泡澡总比锻炼舒服,而且二哥准备的,肯定是好东西。
翌日。
谢长宁答应陪谢昀去听戏,谢昀喜滋滋地吩咐小厮去套车,听戏自然要去瓦舍。
这帝都最有名的瓦舍就是“庆和瓦舍”,里面足有十三座勾栏。整个勾栏剧场是木结构的,全封闭式,只留一个门供观众进出。大门入口处贴着花花绿绿的“招子”,上面写着当天演的戏目和名角。
谢长宁上辈子没去过“瓦舍勾栏”,新奇地四处张望。
谢昀拉着他往里走,“二哥,帝都现在最火的就是四喜班了,今天他们唱《西厢记》,我订了两个绝佳的好位置。”
勾栏内部的舞台分为前面的“戏台”和后面的“戏房”,戏台周围用画着各种花纹的栏杆围起来,“勾栏”一词也由此而来。
舞台的左侧放置着一些座位,是乐队演奏时坐的地方。
下面的观众席都是一张桌子配三张椅子,二楼也有座位。
正对舞台正中的位子称为“金交椅”,是整个勾栏最好的位置,一般提前很多天就会被人预订,老板会在椅子上贴上“留座”。
谢昀预订的就是正中的“金交椅”,本来已经被人订走了,但是谁让他是定国公府的少爷呢,不用老板开口,预订的人直接让给了他。
两人进来的时候就惹得旁人侧目,谢昀现在瘦了,称得上俊秀少年一枚,谢长宁就更不必说了。兄弟俩一看就是出身富贵的高门子弟。
戏还没开始,现在舞台上在表演戏法热场。
伙计甲殷勤地凑到谢长宁面前,笑容都比平时真诚许多,“客官,来点瓜子花生,都是现炒的,还有这个枣,个大保甜,还有蜜饯......”
伙计乙拎着茶壶过来,“客官,小的给您添些茶水。”
伙计丙也拿着抹布过来了,一声不吭开始擦桌子。
谢昀在一旁冷眼看着,哼,坐了这么一会儿人就没断过,服务过度了啊。
台上变戏法的年轻人拿出一张纸卷起来,左手捏住一端,右手用蜡烛点燃了另一端,手掌一把握住燃烧的火焰,再放开时,左手捏着的纸张赫然变成了一朵山茶花。
“好!”观众们拍手叫好。
年轻人在掌声中将山茶花往前一抛,正正朝谢长宁而去。
谢长宁伸手接住,纤长指间的山茶鲜艳欲滴,他礼貌地朝年轻人笑着颔首。
年轻人瞬间连耳朵都红了,仓促鞠躬退下,周围一片起哄声。
不要脸!变个戏法还夹带私货!谢昀撇嘴道:“二哥,这花也一般,你要喜欢,我去弄个百十来株栽潇湘院里。”
谢长宁把山茶放到桌上,“不用了,我更想在墙边栽些三角梅。”
三角梅?什么东西?谢昀对花卉一窍不通,认为那是女孩儿家的玩意儿,不过二哥是神仙托生,他要的东西肯定是好的,必须要弄来,回去就找府里的花匠去。
谢昀正想着呢,肩膀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好小子!让你出来哥儿几个聚聚你说有事,敢情这事就是来听戏啊!”
“就是!今天必须说清楚喽!”
“不然感情可就淡了啊!”
光听声就知道是自己那群狐朋狗友,谢昀转头,果然不出所料,干笑道:“好巧啊,你们也来听戏?”
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站在一块儿,一股不学无术招猫逗狗的气质扑面而来,领头穿蓝衣的公子吊儿郎当地挑眉,“谢昀,少转移话题,让本公子看看,和哪个美人儿约会呢。”
几人笑兮兮地凑过去,看到谢长宁的一瞬间都立住不动了。
“胡说什么呢!这是我二哥!”谢昀恼怒,深感交友不慎,在二哥面前丢了脸。
谢长宁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你们好,在下谢长宁。”
谢昀正要介绍自己这帮损友,却见公子哥们都收起了嬉皮笑脸,一个个正经端庄,挨个作自我介绍。
蓝衣公子作揖道:“在下秦少阳,出身清河郡王府。”
紫衣公子道:“在下傅元琛,吏部侍郎之子。”
白白胖胖的公子道:“我叫赵烨,家父宣平侯。”
“在下......”
69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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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宁记性好,他们说一遍他就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家世,都是和谢昀身份差不多的高门纨绔子弟。这秦少阳应该是秦少棠的弟弟,长相也相近,赵烨在那天夜谈宣平侯府的时候也见过。
“戏快开场了,大家坐好吧。”谢昀提醒道,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公子哥们把周围一圈的人统统赶走,拖了椅子桌子都往中间并拢,然后全围着谢长宁坐,谢昀反倒成了离得最远的。
看着兄弟们端茶倒水递瓜果殷勤地堪比伙计,谢昀心中悲愤怒吼:你们凑什么热闹,那是我的二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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