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熠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昨晚。
“听说你昨晚去过拍卖会,还见到了秦宛,秦宛是我爷爷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不过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跟她不可能。”
他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江一悦有些错愕,“因为唐馨?”
周承熠认真看着她,“从来都没有唐馨的事,是因为你。”
江一悦心蓦地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周承熠将憋了很久的话一吐为快。
“虽然一开始是因为你的长相跟唐馨有几分相似,我才留意到你的。可我从来就没把你当什么替身,你是你,她是她,我从来都分得很清楚。但是一直让你有这种误会,毫无疑问肯定是我的问题。我自诩是真心喜欢你,但跟你结婚一年,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地了解过你,所以才有那么多事不知道。”
他自嘲地笑了下,“不知道你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不知道你有个糟心的舅舅,有个受伤的哥哥。虽然偶尔能看出来你心情不太好,还有……”
他突然刹住了话,没往下说。
江一悦万万没料到他会说这些,本来心里就在内疚,现在变得得更难受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暗哑,“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刻意瞒着你。”
“你会瞒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有问题,我只是了解你的性格,了解你的生活,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探索过你的内心世界和你的想法,才会让我们两个人走到离婚那一步。”他叹了口气,“当时你说离婚,我就不该同意,我还自以为有绅士风度,尊重你的意愿,替你着想,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
“这两年我一直在新加坡,偶尔回来临州,也会想起你,但是离婚的时候你迫不及待就把我拉黑了,我就更加没作他想。结果我们又遇见了,但是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便什么也不敢说了,为了把你拴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顺着你的话拿唐馨当借口。”
江一悦被他脸上落寞的表情给震撼到了,“周承熠……”
他抬眸看她,“一悦,我们这次能不能认真试下?”
迎上他炙热的目光,江一悦的心突突直跳,然后吐出两个字,“不能。”
“为什么不行?”周承熠语气有些着急,“现在不是已经把事情说开了吗,我知道你当时接近我的原因,你也清楚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还不行?”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没听懂?我接近你都是为了钱,对你没有一点真心,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我有的是钱,能帮到你我乐意,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江一悦有些气急败坏。
她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语气很冷漠,“上一次你问我,为什么在照山庭住了一年却从来没花过半点心思,因为从我跟你结婚的那一刻我就计划好了,最多一年,我们就离婚。”
周承熠眼中的震惊一览无遗。
江一悦不忍心再看,心里难受得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后面的话都一次性说了出来。
“结婚的时候我说我还不习惯你的圈子,什么都要低调,不让你在外面暴露我的存在,是因为我在为将来能够顺利离婚做准备。无论你做得再多再好,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这一切都是我早就打算好的,只有你一个人以为我们曾经是有别的可能的,其实并没有。”
“我骗了你,让你经历了一段充满欺骗的婚姻,我很抱歉,也很羞愧,但是我不后悔。”
“之前我还能安慰自已说,我当了唐馨的替身,我对你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但如果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就更凸显了我的卑劣跟无耻,连我自已都唾弃。这样的我,更不配得到你的喜欢。”
江一悦低头,语气里暗含艰涩和隐忍。
周承熠看着她漠然的脸,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在他心口,差点要喘不过气来。
她别过脸,看着车窗外,“昨晚有会场的保安要轰我走,说我的身份不配待在那种场合。我后来想了下,估计是在房间里的那个老人家,他看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出来他非常排斥我。只有主办方才能使唤得动会场的保安赶客,你妈又对他毕恭毕敬,还说是一家人,我猜那个人就是你爷爷吧。”
周承熠这下有些手足无措了,周长林调查过江一悦,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用对不起,无论他是不是针对我,我都不在意。他说的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之前能凑在一起原本就是我算计来的。”
她又偏眸看他,“周承熠,谢谢你的出现帮了我的大忙,也感谢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不配,也不适合你。”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承熠没有阻止她。
——
接下来一整天,江一悦去了客户的场地做现场观摩聊设计,但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周承熠落寞的样子,搅得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下班后,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回了照山庭,毕竟欢欢还住在这,她得帮忙担起监护人的职责。
周承熠回家时她还有些紧张,结果他若无其事地正常跟大家说话,好像早上的谈话并未发生过一样,只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似乎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聊工作。
雁姐一边收拾玩具,一边同情地看着周承熠紧闭的房间门,“周先生工作也太辛苦了,今晚回来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我们唐小姐也是,有时候画那什么设计图画到大半夜,哎呀,我看也看不懂,就是觉得你们现在年轻人太不容易了,忙个没日没夜,有时候看你们赚那些钱还不如我自在呢。”
雁姐虽然性格温吞,遇见大一点的事容易慌张,但却是真心喜欢孩子,她常说又能跟孩子相处又有工资拿,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江一悦笑笑,若有所思,“雁姐你说得对,千金难买我自在,生活简单点才快乐呢。是不是,欢欢?”
她用力在欢欢脸颊上亲了一口,欢欢笑得哈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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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唐馨从澳洲回来,雁姐跟欢欢也搬了回去。
江一悦趁着白天周承熠不在家,发了个信息给他,然后把照山庭的东西搬回了自已家,当时来这边住东西拿得也不多,一个袋子就收完了,走之前还把一张有十万存款的银行卡放在床头柜。
周承熠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回了一个字【好】。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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