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悦拨打了花艺店的电话,是惠子接的,一听到是她,惠子急得几乎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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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店里一直没等到你回来,打了好多电话也没人接,肖琳跑去酒店才知道你出事了,但是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你被送去哪个医院,又不敢打电话给一诚哥。”
江一悦心头一暖,忙安抚了几句:“我现在没事了,你们千万别跟我哥说,免得吓到他。”
惠子在电话里头说要来医院看她,江一悦偷看了周承熠一眼,悄声说:“不用了,我有朋友在这里,没事的。”
接着又交代了些工作上的事,便挂了电话。
周承熠见她气色不好,一直提醒她多休息,自已也没跟她多说话,期间一直在工作,直到司机把晚餐带来才收工。
夏姐做的饭菜整整装了两个保温桶,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你要不要一起?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好可惜。”
周承熠没拒绝,两个人一起挤在小餐桌上吃了起来。
江一悦对夏姐的厨艺赞不绝口,“你觉不觉得夏姐的手艺比瑞姐还好一些?”
“你不喜欢瑞姐做的饭?”他问。
“也不是,主要是被夏姐太优秀了,一对比还是有差距。”
“除了做饭之外,你还觉得她好在哪?”
“夏姐人又和气,性格也很淳朴,最重要是很有分寸感。”
“何以见得?”周承熠好奇地问。
江一悦娓娓道来,“你看,她是你请来的人,你给她发工资,她也知道我只是暂住在你家里,但是她对你,跟对我是一样的态度,做事很妥帖,不该问的也不会多问。”
周承熠放下筷子,“瑞姐在这方面做得不好是吗?你以前怎么不跟我提呢?”
江一悦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噎住了,才意识到他的问题里有陷阱。
见她抿着嘴不愿说,周承熠先解释,“这个问题不算犯禁忌吧?”
她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禁忌是什么意思,之前她说过不愿意再提及两人过去结婚的事。
“你不说我也能想得到,无非是因为瑞姐是我妈指派过来的,你不想驳我妈的面子,让她为难。”他垂眸,有些歉然,“我以前在这方面确实很粗心,让你在家里住得不舒服,是我的错。”
“没这么严重,都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江一悦忙说。
就在气氛冷清之际,刘经理打电话给周承熠,他已经找到江一悦的手袋,送到医院来了。
江一悦庆幸手机没丢,不然还挺麻烦的,她只挑了几条重要信息回复了下就放下了手机。
伤口的不适,还有身体的疲惫,让江一悦接下来的时间都有些怏怏的。
幸好住的是单人病房,很安静,还备有淋浴间,到了晚上,江一悦洗完澡之后,医生又过来换了一次药,给她吊多一瓶生理盐水,还不到九点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周承熠只在房间留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轻轻关上门,去到走廊里打了几个工作电话。
早上开的会议要重新安排时间,今天的事故对酒店造成的影响要迅速让公关部谨慎处理,明天的行程也要全部取消,但是有两个线上会议是可以开的。
周承熠在跟何鹭讲电话,突然好像听到哪里传来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刹住了自已说话的声音,侧耳听着。
“老板?喂,能听到吗?”电话那头的何鹭以为手机信号有问题。
“晚点说。”周承熠挂断了电话,仔细辨认,发现声音是从背后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
声音是江一悦发出的,她在做噩梦。
她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串断断续续的低语,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声音里似乎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恐慌。
周承熠忙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
但是没有用,江一悦不但没平静下来,反而露出了更惊恐痛苦的表情,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右手还往脖子伤口处伸去,被周承熠眼疾手快地按住。
“一悦,你醒醒,你做噩梦了,醒来就没事了!”周承熠提高声量,稍微用力地去摇晃她的肩膀。
“啊——”江一悦终于惊醒,浑身颤抖不已,呼吸依然沉重急促。
她又伸手往脖子伤口处探去,却被周承熠紧紧扣住,“伤口有纱布,不能碰。”
“好疼……”她蜷缩着身体,沙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到枕上。
“我脖子好疼……”她嘴里不停地说着脖子好疼,手用力地反握了回去,指甲掐入他的手背。
周承熠心一慌,立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别担心,医生很快来。”
很快医生护士赶了过来,听她一直喊脖子疼也不敢大意,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伤口情况。
可结果是伤口并没有恶化,没过一会,江一悦也平静了下来。
“江小姐的情况可能与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关,她刚才做了噩梦,应该是梦到了白天的事。因为在噩梦中重新体验创伤性事件,以至于在醒来后仍然感到疼痛。很多遭遇事故的患者都会有这种情况,这都是由于大脑在处理创伤时产生的应激反应,导致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影响。”
周承熠沉声问道:“需要给她开药吗?”
“建议是先继续观察。”医生说道:“如果照你说的,白天她的情况很正常,那这种应激反应很可能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失,看她现在的反应,我认为并不严重。”
医生交代完便离开了房间。
周承熠坐在床边,怕她晃眼睛,关掉了天花板的主灯,只调亮了床头灯。
“感觉怎么样?”他温声问道,伸手拨开了被细汗打湿而贴在她额头的发丝。
要是平时,江一悦肯定会觉得这个举止太亲密,太越界,但此时此刻在被一个噩梦惊醒,全身乏力的状态下,她一点都不排斥这个举止,甚至还觉得挺安心。
“我就是……梦见今天那个人,又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但这次他是直接拿刀捅进我的脖子,吓死我了……”
她拿手捂住脸,咬着嘴唇,哽着哭腔。
“在梦里那个人的脸是模糊的,其实今天我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的脸,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白天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现在越想越后怕。
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周承熠心里满是心疼。
他拿开她的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江一悦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痛骂,“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好好地在工作,我招谁惹谁了,要受这种罪。”
她突然瞪了周承熠一眼,“你那个酒店肯定是跟我的八字相克,每次去都没好事,不是遇见渣男就是疯子。”
周承熠神情认真地说:“确实,要不推倒重新建一个?酒店的名字,位置,朝向,布局,还有开工破土的黄道吉日都由你来定。”
江一悦忍不住破涕为笑。
周承熠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重新躺回床上,睫毛还湿漉漉地沾着没擦干的泪,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透出一股平静。
“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双眼盯着,“幸亏我把尾款拿回来了,不然以白小姐的性格,婚礼办不成,她肯定不让她老公付钱。我裙子的血应该能洗干净吧,那裙子老贵了,没穿两回。对了,你说我脖子会不会留疤?你有交代医生给我做美容缝合吗?我的脖子长得可漂亮了,我不想留疤。”
江一悦的活力有时候真让他大开眼界。
周承熠笑了下,“好,一定帮你想办法,不让你漂亮的脖子留疤。”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闲话,江一悦才沉沉睡去。
周承熠索性也不工作了,又快速冲了个澡,躺到了另一张床上。因为担心她又会做噩梦,自已便一直待到大半夜都没合眼,幸好江一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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