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青山屁本事没有,偏偏还死要面子,尤其是在他那帮狐朋狗友面前,每每拿了棠缘妈妈累死累活赚的钱出去充大款。
而对此,棠妈永远只会在家抹眼泪,告诉棠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叮嘱她将来嫁人一定要擦亮眼。
离婚对于一个唯唯诺诺惯了的女人而言,似乎是比死更丢人的事。
原生家庭仿佛一个永远看不到光的地狱,棠缘在高考那年就彻底认清现实,就算是风餐露宿,饿死街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地狱。
【你不给钱是吧?好,你不给钱我就打你妈,我把她打死,我看你回不回来给钱!】
棠青山字字狠厉,棠缘仿佛能看到他那张凶狠的嘴脸,正隔着屏幕死死地瞪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钻出来,把酒瓶子砸到她的头上。
曾经承受过的那种痛,至今她还记忆犹新。
对棠青山这样的人,是不能服软的,即便他抓的是自己的软肋。
棠缘心一横,狠心敲下一行字。
【关我屁事,你打死人自己去坐牢,我早就跟你们断绝关系了,你们死了我都不会回去奔丧!】
发完这些话,她直接把棠青山的号码拉黑,眼不见为净。
69書吧
三年前她花二十万断绝了和棠青山的父女关系,那时候棠青山欠了高利贷,也是这样威胁她,她怕给席卿川带来麻烦,索性给了钱,同时要到了一份断绝关系的协议。
尽管咨询过律师,这份协议并不具有法律效力,将来棠缘还是需要承担赡养义务,但对于棠缘而言,却有极大的心理安慰。
没有了这么一个不堪的父亲,好像连带着她的人生都光明了许多。
好像这样,就可以离那个当时还与自己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再近一些。
她总是做这这些微不足道的努力,妄图改变命运,以此希望席卿川对自己的喜欢多一点。
再不济,至少让他对自己的厌烦能晚一些到来。
可惜,命运的轨迹,早已在每个人出生时就打上了擦不掉的烙印。
席卿川还是厌烦了。
五年,其实也算挺久了,人得知足。
一番自我安慰,棠缘扯了扯唇角,被子蒙上头不愿再多想。
一整个下午,棠缘的手机都很安静,可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棠青山在她这儿没要到钱,一定会把怒气洒在她母亲身上。
母亲又是个挨打都不敢还手的,万一这次动手狠了,真要了她的命怎么办?
棠缘越想越心慌,忽然连找号码的手都开始颤抖。
尽管她心里对母亲有怨,怨她为什么不能狠一点,至少带着自己早点离开那个地狱似的家,可她却无法否认,母亲是唯一关心她的血亲。
当年高考她能赶上后面几门考试,也全都是母亲搬梯子帮她跳的窗。
后来自己去艺术大学的旁听,母亲也托人偷偷给她送过钱,虽然不多,但零零散散的都是她的辛苦钱。
【接电话啊!】
棠缘好不容易找到号码拨出去,心里反复默念着,希望母亲没事。
终于,电话接通了。
“缘缘?”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相信的试探。
棠缘已经三年没联系过她了。
从三年前签下那份断绝关系协议开始,她劝她离婚而她不肯。
棠缘顾不上别的,急声道,“妈,你没事吧?”
听到棠缘的声音,母亲喜极而泣,“缘缘,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是做梦,你还认我这个妈?”
棠缘也知道自己三年前话说的太重,她也是为了骂醒母亲。
可谁能想到整整三年,母亲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妈,”棠缘语气急促,“棠青山打你了吗?”
“没有啊!”母亲的语气反倒是有些诧异,解释道,“缘缘,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快半年了,本想着等稳定点再告诉你的,又怕你还生我气。”
听到这话,棠缘心里才松了口气,也终于有了一些欣慰。
没想到母亲竟然能想通,也不枉她当初说那么狠的话,自责了这么多年。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还在海城吗?”
“在的,”母亲生怕棠缘挂了电话,说的很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聊了几句,棠缘才知道,母亲现在在海城的一户富豪家里当保姆,还是做的老本行,只是再也不需要把钱用来供一个赌鬼了。
“妈在这儿,吃穿住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对了缘缘,妈攒了点钱,回头拿给你,女孩子身上要留点钱,才不会被人欺负。”
听着这些话,棠缘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她知道母亲给人当保姆的工资不会有多高,但是能有这份心,就已经让她觉得温暖。
可此刻她顾不上情绪的起伏,压下哽咽的声线,“妈,你给我个地址,我待会儿去找你,有些事我当面跟你交代一下。”
她妈都离家快半年了,棠青山竟然一个字都没提,恐怕就是想留一手,在她这儿要不到钱,他一定不会放过找她妈的。
电话里,母亲说了一个地址,棠缘拿笔记下了。
【江山府,A区,8栋】
听到江山府三个字时,棠缘神色稍怔。
这江山府是海城最早一批高档别墅区,第一批主打中式的小洋楼,亭台阁楼院落结合山水的设计曾在全国别墅价值榜上位列前茅。
看样子,母亲这次做保姆的人家确实是很有钱。
尽管身体还不是太舒服,可棠缘还是爬起来,换了简单的休闲装后,出门打车。
她怕夜长梦多,得好好叮嘱母亲,不能被棠青山给再骗回去。
打车过去花了半小时。
毕竟是老式别墅区,门口的安保不是那么严格。
棠缘说了几句好话,塞了包提前买好的烟便轻松进去了。
A区是江山府最高档的别墅区,道路宽敞,光是种在绿化中用以隔开各处别墅的罗汉松,都价值数以百万计,棠缘也算是开眼了。
快走到8栋时,视线中远远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大门一侧的小门处张望,是背对着棠缘的,大概是以为她会从另一边来。
那清瘦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棠缘的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妈,”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那身影一怔,立马转过来,露出一张虽然衰老但依旧能看出几分姿容的相貌,嗓音清哑却难掩喜悦,“缘缘。”
棠缘正要上前,母亲身后的大门忽然自动打开,一抹刺眼的红色,从车库里开了出来,那无法忽视的豪华车型,让棠缘的脚步猛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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