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教室里,教授在前面洋洋洒洒的讲着知识点,学生在下面打着瞌睡,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教授的声音和课件里视频的声音
方远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教室的角落,不同的却是今天他没有在听教授讲什么,而是眼睛盯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思绪也跟着飞远了
他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山村,自有记忆以来脑海里就没有关于妈妈的记忆,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爸爸出去打工了,开始还有联系后面也慢慢的没有联系,据说是和别人有了新的家庭
村里的人说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因为他没有妈妈,有人说是他爸把他妈打跑了,有人说是他妈受不了这里穷苦的环境跟别人私奔了,后来爸爸也不要他了,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因为他有奶奶就够了,但是村里的小孩却总是欺负他,骂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他太瘦了又总是一言不发
大概是他三四岁的时候把,有一次奶奶出去干活了,村里的小孩结伴来到他家的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不过是用泥巴和稻草围起来的一块用来晒粮食的地方,那群小孩进来就把他的掀翻在地,连他的作业本也被带到了地上,正要去拿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小孩拿过去撕碎了,他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了,正要认命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哪家的,我去叫大人了!”听着比他们的要大上不少
那群熊孩子见识进来的女孩拿了一根木棍又比她们打上不少,赶紧就一哄而散了,待到她走近,方远才看清这个女孩的样子,看上去已经有十几岁了,梳着高马尾,脸上像是刚干完活的样子,细碎的刘海因为汗贴在脸颊 ,眼睛很大很亮,虽然穿的是一件打着补丁的青色外套,裤子上也都是泥巴,但是在方远看来,这个身影却是那么美好
“你没事吧,快起来呀,趴在地上别着凉了,放心,他们不会暂时不会回来了。”待到她走过来,看见方远还趴在地上便上去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还小心的给他拍着裤子上的灰尘,这个女孩就是小时候的栀晓
方远怯生生的抱着栀晓的脖子不说话,小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栀晓看着一阵心疼,她知道这家人有个小孩子很可怜,但从没见过,小朋友平时也不出门,胆子很小,没想到这次干活回来路过却听到一群小孩在欺负他,这才进来瞧瞧,她轻轻的拍着方远的背,替他安抚情绪
“谢谢姐姐····”怯生生的声音小声的响起,却让栀晓非常惊讶,哎呀你会说话呀,说着便将小朋友放下来,看着他
“那你去姐姐家里玩好不好,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呀~”看着方远的脸,栀晓很心疼,这么小的孩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还有黄一块白一块的,看上去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方远摇了摇头,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姐姐,但他不想跟这个姐姐出去,他怕奶奶回来会找不到他,栀晓见他不想跟自己回去也没再勉强,但放他自己在家又怕等会那群熊孩子又找上门来,于是拉着小方远走到院子角落给他洗脸,把脸上的灰尘洗干净
又带着他把刚刚被人推到的板凳竖了起来,但是撕毁的本子却没办法复原,她打算在这里待一会,等他奶奶回来再回去,便拿着他的书教她读书
“来,姐姐叫你认字好不好。”栀晓把方远抱在自己腿上,拿着书说着,小方远睁着黑黑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期待
后来奶奶回来了栀晓才回去,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奶奶去那些小孩子的家里大闹了一场,还说要找人评理,都是农村的人,大家都好面子,哪里敢闹得那么大,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拉着家里的逆子出来给方远道歉,回家便挨了一顿毒打,后面他就被村里的小孩彻底的孤立了
但好在栀晓会经常来看他,还给他带了很多她的课本,教他认字,告诉他要好好学习才能走得出这山坳坳,渐渐地,栀晓成为方远心里除了奶奶最终要的人,他最喜欢把学校考了一百分的卷子拿给她,她会抱着自己转圈圈,然后骄傲的说:真不愧是我的小徒弟啊,真厉害,直到她上高三,他上小学六年级的那年
有天放学回来,还没有走到家,在一条小路上他看到了栀晓满脸泪痕,背着沉重的书包往外走,赶紧上前拦住她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方远着急的想从身上找卫生纸,可找遍了书包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只能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
栀晓从家里出来一路都没有回头,眼泪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掉,看到是方远她才蹲下身来,认真的看着这个熟的不能在熟悉的小脸
“阿远,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以后没人陪你写作业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学习知道吗?”任由方远给自己擦着脸,栀晓认真的交代他
方远听到栀晓要走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抱住她的腿,小心翼翼的问道
“姐姐,你要去哪里,不回来了吗?”
“嗯,你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要是有人问你我去哪里了,你就说没有看到。”栀晓摸了摸方远的头,安慰道,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但心里却全是解脱的轻松感,这个地方唯一能让她有挂记的就是面前这个小家伙了
方远听到她说不会在回来了,眼泪迅速填满眼眶,他知道姐姐家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她才会这般匆忙的跑出来甚至说再也不回来了,但他还太小了,小到那么微不足道,无法改变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走掉
后来他听说是姐姐的爸爸不让她上学了,要让她嫁给隔壁村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换一些彩礼,所以她就偷了家里的钱和户口本跑了,姐姐的家里大闹了一段时间,可是谁也找不到她,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妈妈就每天在村门口哭,生了一个白眼狼,就这么偷了家里的钱跑了,她弟弟还指着那笔钱以后娶媳妇
方远只在心里暗暗想着:姐姐,一定要跑的远远的,等他以后再去找她。
最后要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他看了很久,其实按照他的成绩就算是去京时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他想起以前栀晓说起过S市,说那里很发达,大家的思想都很开放,是国际大都市,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长长见识,于是他便拒绝了京市两所高校招生组老师的邀请,义无反顾的来到了S市
而那个他想了很久的人,终于被他找到了:姐姐,这一次,该到我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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