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裹头劈刀·碎喉打(4)
缺牙巴挨了几拳,顿时暴怒,反手抓住曾贤手腕一扭。
曾贤的手一阵酸麻,失去反抗能力。他怒上心头,手被擒住,嘴里依然胡言乱语骂个不停。缺牙巴使劲地抽他,越抽,他骂得越凶。
老兵队长在外间窝棚喝茶,听见里面吵闹,起初不当一回事,反正这帮家伙经常胡闹。稍后又听见打起来了,看样子非得去制止,才肯罢休。他披件外衣,趿着鞋踱进去,凶道:“你几个羔子,闲得蛋疼,皮痒了,是不是要老子给你们松一松皮肉。”
缺牙巴见队长训话,便推开曾贤,凶道:“滚。”
曾贤输钱又输了拳头,岂肯罢休,心想有老兵队长在旁边看着,任你缺牙巴也不敢下狠手,于是变本加厉,骂骂咧咧,又扑向缺牙巴撕打。而缺牙巴心想当着这么多城防兵的面,老子今天打不过你曾贤,就在城防兵眼中威信扫地。尤其是听说队长退役,接任队长职务的两个候选人,一个猪二娃,另一个就是自己,此刻正是树立威信的好时机,岂能让着你曾贤。就在曾贤扑过来时,缺牙巴一个回马踢,把他踢出数米外,扑通一下跪地。曾贤挨了一脚,爬起来冲进工具房,操起铁铲,便要与缺牙巴拼个你死我活。
老兵队长见靠嘴管不住,再不动手制止就要出人命,果断飞起一脚踢飞曾贤手里的铁铲,吼道:“你两个……”
老兵队长揪着缺牙巴和曾贤衣领带到外间棚里,了解清楚前因后果,说:“跟你们讲过多少遍,自家兄弟吵吵闹闹,动动拳脚可以,不能抄家伙,那是玩命知不知道。”显然这句话是在批评曾贤拿了铁铲。
曾贤输钱又没打赢缺牙巴,还被队长批评,抱怨道:“队长你偏心,缺牙巴拍你马屁,你处处护着他。”
不待老兵队长答话,缺牙巴道:“放屁,你玩不起就别上牌桌,省得丢人现眼。”
曾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老千。”
缺牙巴:“你就是条疯狗乱咬人,讲话要有证据。”
老兵队长见两人又要争吵,呵斥道:“小贤,你说缺牙巴出老千,有没有证据。”
曾贤赌气道:“没有。”
老兵队长:“口说无凭,就是你不对了。赌钱,缺牙巴没拉你上牌桌,输了你去抢,就不对了吧!”
曾贤垂头不语,老兵队长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做主。你输多少,缺牙巴全部补给你,怎么样?”
曾贤心中自然欢喜,缺牙巴却不乐意,说:“没错,我是赢了钱,可是我没赢他多少。猪二娃,臭屁王,才是赢得他的钱。为什么不让大家都退呢?偏偏是我,并且他先动手,我是正当防卫。”
老兵队长见缺牙巴执拗,把缺牙巴拉到一边,小声说:“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老千,只是这次没被当场抓住。”
缺牙巴置气地说:“牌桌规矩,出老千要在牌桌上抓到,下了牌桌,嘴长在他脸上,想怎么讲,就怎么讲。”
老兵队长黑着脸说:“怎的,今天跟我犟上了。”
缺牙巴见队长真生气,答:“好,我给他下个月的烟草钱,只能退这么多,要是再纠缠,这点我都不给。”
老兵队长转身又对曾贤说:“缺牙巴包你下个月的烟草钱,我看可以了。”
曾贤嫌弃太少,说:“我的伤呢,得补偿吧!”
缺牙巴一听就气愤,骂道:“你还把我打伤了,看我脸上都是你抓伤的,怎么赔?”
老兵队长:“对呀,你们两个都受伤,怎么赔?”
曾贤沉默片刻,说:“可以,队长你把曾藩那笔安家费给我,今天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老兵队长愣住半晌,暗骂,你个羔子,怎的扯到这件事,质问:“曾藩的安家费凭什么给你,据我所知他没有家属。”
曾贤:“我和他是同村本家,按辈分我是他叔。”
老兵队长:“怎的,以前没见你跟他有多亲近,现在要钱就认亲戚,再说安家费只给直系家属,不给旁亲,所以你没有。”
曾贤:“队长,就算不给我,你也不应该自个儿留着吧!”他说出此话,立刻知道心急,气上心头说错话,冒犯到队长,但话已出口,看你队长如何答话。
果然把老兵队长给噎住。娘的,还没人敢来质问曾藩安家费的去处,看来这个曾贤太久没管教,有些无法无天。假如今天把安家费给你曾贤,日后每个人都敢开口问我要这要那,如何了得。他对曾贤凶道:“拿着缺牙巴给的烟草钱,滚出去,信不信现在老子削你。”
曾贤被训斥,拿着缺牙巴给的钱,灰溜溜地离开。缺牙巴见老兵队长黑着脸,看样子这火气要往自己身上撒,赶紧一溜烟跑了。
老兵队长怒气未消,换作平时,早就暴揍曾贤,但毕竟曾藩这笔安家费是吴三送来的,来路不正之中的不正,要是城防总队奖赏的钱财,独吞也就独吞了,即便知道,充其量退点给总队长官,过后啥事没有。难就难在这是吴三给的,上司知道了,就不是私吞安家费这么简单,而是通敌,死罪的,所以老兵队长只是呵斥曾贤一顿,不想因此把矛盾激化扩大。
待缺牙巴走后,老兵队长思来想去,现在大家共同守着与吴三交易这个天大秘密,要命秘密,埋下的祸根,就算今日不被翻出来吵,明日后日争吵,照样会把这件事捅出来。哎!钱是小事,倘若因这点钱,吵吵闹闹,传扬出去就是性命攸关,明日还是把曾藩的安家费分给大家,只要公平,大家无话可说,相对容易守住秘密。哎!守一天是一天,自己再干两三年,攒够钱,也就到了退役年龄,投奔女儿安享晚年。唉!但愿躲过这场灾祸。
曾贤回到自己床铺上,闷闷不乐,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今日输钱,还被缺牙巴揍一顿,当众羞辱,又因为曾藩的安家费与队长闹僵,估摸着,今后队长给小鞋穿。与其在这里被整死,毋宁一走了之,另谋出路。
当夜,雨一直下,待到半夜,大家呼呼大睡时,曾贤蹑手蹑脚收拾起行李,冒着雨连夜离去,行至天亮,疲惫不堪,饥肠辘辘,寒风刺骨,前路茫茫,不知去何处。思忖自己是个逃兵,就算队长不追,谁敢收留一个城防逃兵呢!此刻方才醒悟,还是城防队好,至少有口热汤热菜,暖和的被窝。可再回去吧!脸是丢尽了,回不去啊!他越想越绝望,心想都是你们逼我走投无路,别怪我绝情,是你们先对我无情无义,你们与吴三交易是死罪,迟早要被发现。与其被发现,不如我去举报,还可能换些好处,或许还是一条好出路。曾贤在绝望中谋划出一条景阳大道。计较妥当,便直奔城防总部告密去了。
次日,雨停后,城防兵相继出工,并未察觉少一人。晚上,老兵队长想起要把曾藩的安家费平均分配,才想起曾贤,一问大家,都答今日没看见他。因为昨天打架的事,大家都以为老兵队长故意对曾贤放松些,让他休整一天,调节心情,所以都没留意他。
老兵队长让小乌龟去唤曾贤,俄顷,小乌龟回来说:“没见人,四处都找了,还是找不着。”
老兵队长骂道:“娘的,窝囊废,这就当逃兵了。”他发一通牢骚,指示缺牙巴去把曾贤抓回来。缺牙巴带着一队城防兵去追曾贤,哪里还追得上,况且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众人追了一天,无功而返。
老兵队长也只好作罢,要走留不住,这种人走了也好,改天按照逃兵方案上报总队,了事,城防总部自会派人通缉逃兵。城防兵们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曾贤到达城防总部,由于连续冒雨赶路,狼狈不堪徘徊于城防总兵营大门。卫兵见状,呵斥滚开。曾贤又冷又饿颤抖地诉说自己是城防兵,有要紧事向总队长官汇报。卫兵见他邋里邋遢,说话又结巴,哪里相信他说的话,要求查验城防兵腰牌。曾贤一摸,完了,走时气愤填膺,忘记拿城防兵腰牌。卫兵见他拿不出腰牌,呵斥道:“再不滚,老子要轰你了。”说着用刀背拍向曾贤。
面对卫兵呵斥,蛮横,曾贤无可奈何,只得躲在墙边沮丧,满以为来到城防总队,就可以顺利地见到城防司令,谁知连大门都进不去,真是处处有官僚。现在回不去,也丢不下这个脸面,就是死,也不回去,今日受的罪,迟早要你缺牙巴加倍偿还。曾贤左思右想,唯有死磕到底。他先找了一家旅店,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看上去精神许多,然后折返到城防总兵营门口,悄悄地向卫兵递上钱,这是曾贤仅剩的一点钱。卫兵拿在手里,掂了掂,说不上是嫌少还是满意的表情,道:“瞧你收拾一番,人模人样的嘛!”
曾贤酸涩地笑笑,说:“小哥见笑,我给你交个底吧!实话实说,我是走投无路,才来这里谋求出路,身上就这点钱财,长官小哥你也别嫌弃,日后,若是我发迹,记得你这份恩情。”
他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凄惨可怜,可在卫兵看来,像他这种想通过扮可怜,煽情,蒙混进去见城防司令的人多着呢,早已习以为常。卫兵又故意表演似地掂了掂手里钱,说:“老兄,不是我不帮你,就算放你进去,你也见不着总兵长官。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就看你该不该发迹。”
曾贤满心欢喜,道:“长官小哥请讲。”
卫兵:“我们司令每日傍晚,都要离开兵营,等他出来时,你来个拦路告状,肯定可以把他拦下。”
曾贤有几分顾虑,问:“会不会触怒长官,当场给毙了。”
卫兵答:“不会,这种事我见得多,我们长官是一个开明的人。”
曾贤将信将疑,好歹是一个办法。他便在营门处候着,果然快天黑,一辆马车疾驰而出。那马车实在跑得太快,他有些害怕冲上去被奔驰的马撞死,犹豫着,就这犹豫时间马车早已走远,留下垂头丧气的他。卫兵见状,本来想怂恿他去拦马车,然后冲上去一下子被马车撞死,吧唧一声,地上一摊血,才叫好玩,才有闲聊的谈资。没想到这家伙胆小如鼠,真是扫兴,卫兵依然假惺惺地上前安慰,说:“老哥,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没这个胆,你赶紧走吧!钱我还你。”卫兵嘴上说把钱退给曾贤,手却不去掏兜里的钱。
另一卫兵继续说道:“瞧你那怂样,啥事别想干成。”
曾贤被他言语刺激,登时心生执意,岂肯就此认输,说:“小哥,钱你收着,我曾贤要办的事,一定办成功。”
卫兵见他坚决样子,倒有几分想帮他,说:“如果不怕死,要见城防司令,我可以告诉你,他刚才是去哪里。你去找他,就看你有没有造化了。”
曾贤:“长官小哥你说。”
卫兵:“从这里出去左转,约莫有三百米,就有一个岔路口,然后左走,一直走到尽头,再往右走百米,就可以看到一栋红色小楼,我们长官就在里面。这回就看你有没有胆了。”他又拍拍曾贤的胸膛说:“什么叫富贵险中求,懂不懂?无论成与败,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曾贤半信半疑,可是眼下只能选择相信卫兵。他感谢了一番,按照卫兵给的路线去了。卫兵看着曾贤走远,嬉笑道:“估计他这是去送死,也怨不得我们,都是他自找的。”两个卫兵哈哈大笑。
曾贤连走带跑地找到卫兵讲的小红楼,上下两层,楼上半透明窗户,隐隐可见里面,曼妙身姿晃动。几朵叫不出名字的小花,顺着藤蔓探出墙头好似观望一般。门口三个守卫模样的人闲聊着。曾贤忸怩半天,终究鼓起勇气上前攀谈,立刻引起守卫警惕,守卫:“这里是私人住宅,请你离开。”
曾贤:“我知道长官在里面,有事求见。”
两个守卫一听找长官,互相交换眼神,一守卫闪到曾贤背后,问:“你找哪个长官?”
曾贤丝毫不觉危机,答:“我找城防司令。”话音未落,他只觉后脑勺,犹如大石砸头,便没了知觉,醒来已被捆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眼前还是门口那两个守卫。曾贤刚辨清眼前事物,啪的一下,一拳打在他右边眉骨,登时鼓起一个大包。估摸着,守卫觉得只有右边鼓起包,不对称,有失美观,接着又给他左边一拳,如预料一般,左边眉骨鼓起一个包,如此左右各一个,才叫对称。只是守卫略略有些失望,两个包大小不一。曾贤额头两边吊着一大一小的包,晃来晃去,看不清眼前事物,正要开口央求,啪地一个耳光扇过来,守卫:“没问你,别说话。”
曾贤吐了一口血唾沫,心一横,左右是个死,嚷道:“娘的,要打就狠一点,别像个娘们儿似的,挠痒痒。”他挑衅的言语,成功激怒守卫,讨得一顿好打。
曾贤不顾一切地愤怒狂叫发泄,嚷道:“老子今日是来救我们家司令长官,有人和城墙外野人来往,你们倒好,把老子往死里整,迟早你们会遭殃的……”
守卫打得正是兴头,哪里听他胡言乱语,终于打累了,进来一个人,看走路模样是守卫的队长。那队长见曾贤已是奄奄一息,斥道:“让你两个审问,打死了,还能问个屁。”
曾贤也猜到来人应该是队长,提起力气,哈哈大笑,说:“死不了,你是他们的长官吧!”
队长点点头,曾贤冷笑说:“你两个手下没吃饱,半天没打死我。”
两个守卫一听,骂道:“妈的,瞧不起人。”便撸起袖子又要开揍。
队长赶紧拉住,喝退二人,对曾贤说:“看样子,你也是条汉子。你如实回答,我会考虑留下你这条命。”
曾贤无力地点点头,队长:“谁派你来的。”
曾贤:“我自己要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城防司令长官在这里。”
队长听了一愣,问:“谁告诉你的?”
曾贤忖度,倘若讲是那两个营门卫兵告诉我的,必然陷他们不义,而且对我无益,今日横竖是死,不如真好汉一回,答:“是我自己跟随长官马车,一路追到这里。我有重要事向司令长官大人汇报。”
“说吧,有什么事?”
曾贤思忖,若是给他说了缺牙巴一干人通敌,万一他是缺牙巴一伙的,我岂不是正好落入他们手里,真是死得冤。再则就算他不是缺牙巴一伙的,也不一定把我说的话传递给城防司令长官。那么如何才能确保我的话传到长官耳朵里,看来必须想办法亲自向长官汇报,那样才能得到赏识。曾贤思忖妥当,答:“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向长官大人汇报。”
曾贤说完,引得守卫哈哈大笑,守卫说:“司令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什么鸟样。”
待守卫嘲笑完,曾贤也冷冷地笑,恶狠狠地说:“无知的家伙,要知道我带来的情报是什么,你们就笑不出声了。”
曾贤故意夸大其词,果然引起队长深思,他作为城防司令的安保队长,只分析眼前这人鬼鬼祟祟在小楼外晃悠的目的,这就够了,至于情报他也无心知道,但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在这里审问,延误情报,必将被怪罪的。他端详曾贤片刻,断定这人不是野人头领吴三或者某个造反组织派来暗杀城防总长官的杀手。即使这样也得小心谨慎,比如最近某某长官,就被吴三的人暗杀了。
安保队长没有当即答应曾贤的要求,而是离开审讯室,先去请示长官。这个审讯室只是一个临时房间,就在小红楼地下室。他来到二楼,轻轻地敲门。里面嬉笑声实在太大,根本听不见敲门声。他又不敢大力敲门,怕惊扰长官“游戏”,今日难得长官兴致盎然,扫了长官兴致,他这个队长职务难保。
安保队长索性候在门外,静听风月,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内终于消停,一女子开门娇滴滴地问:“队长有事,长官累了刚睡,需要叫醒他吗?”
安保队长赶紧小声答:“别,没要紧的事,等长官休息好,我再来。”
他低声细语,依旧被屋内城防司令听到,问:“是瘪三在说话吗?”
安保队长赶紧应道:“是我。”
“进来说话吧!”
他见没有打搅到长官,如释重负,笑容可掬地说:“司令感觉好吧!”
城防长官斜躺在床上,满足地点点头,说:“还是你小子有办法,才让我重振雄风,玩得尽兴,不枉我把你带在身边。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安保队长:“也没什事,就是在门口抓住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我们把他关在地下室。”
“小事,直接毙了吧!无须请示。”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经过审问,这家伙说有要紧事向您汇报,还非得亲自向您汇报,所以才来请示您决断。”
城防司令登时来了兴致,正好愉悦之后,消遣消遣,说:“把他带上来瞧瞧,是个什么玩意儿。”
安保队长得令,回到地下室,看着满脸是血的曾贤,心想,这样子给长官看见,恐怕欠妥,假使这家伙真能说点重要的话,讨得长官信任,岂不难办了。对身边人吩咐道:“都成什么样子了,把他收拾一下,打扮打扮。”
两个守卫就会往死里揍人,从来没有妆扮别人,分明是赶鸭子上架。他二人毛手毛脚地给曾贤收拾了一番,等安保队长再次进来催促时,眼前一亮,曾贤衣冠楚楚,但那脸上青肿淤血,着实和身上光鲜亮丽的穿着不搭配。安保队长叹气,也只能将就。两个守卫架着曾贤来到二楼。
城防司令左拥右抱,望着地上瘫跪着的曾贤。女人们掩鼻,满脸嫌弃道:“好臭,好臭。”
当曾贤进去,顿时一股尿粪味弥散房间,这也不怪曾贤冒犯大家,实则是因为他被打得大小便失禁。安保队长自知失职,赶紧跪下赔罪,暗骂手下只知给曾贤套件光鲜衣服,就没给他洗洗。
城防司令破天荒地说:“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的嘛!哪有那么矫情,没啥好臭的。”他如此一说,果然女人们不再掩鼻怨臭,反倒觉得贴近臭有种光荣感。由此可证明权利是可以除臭的,至少表象是可以。
曾贤瞥了眼斜躺在床上不嫌弃他臭的城防司令,倏忽感激流涕,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官,心里胆气也跟着壮大了些,憋着一口力气大声喊:“司令大人好。”他声音洪亮,单凭声音完全感觉不到是一个被打得大小便失禁的人。
曾贤猛地这么大声问候,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恰好城防司令心情颇佳,倒觉得好笑,好玩,说:“我喜欢这种不知轻重地拍马屁的死相。”
曾贤得到肯定,才敢仔细瞧瞧肥得像猪一样的城防司令和他身边几个美艳的女子,发出由衷赞美,生当如他,死当也要追随他。
城防司令:“你有什么话要说,非得搞成这个狼狈样子。”
曾贤提了提气,唯恐讲话小声,别人听不见。他字正腔圆地把老兵队长一伙人怎么与吴三交易,当然其中形容老兵队长贪生怕死,自己不与同流合污,又如何英雄不屈不挠,终于九死一生逃脱老兵队长一伙人的魔爪,前来汇报。尤其是编造缺牙巴如何与吴三的人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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