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这里!”
时安洋买了花,江陌拉着行李箱,手上抱着大衣。
他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袖口挽起,利落又帅气。
江陌跨步朝着这里走来。
“谢谢。”江陌接过花,时安洋接过他手里的大衣,亲切自然。
“胖了。”江陌掐掐时安洋的脸。
“祁奚昀天天给我吃好吃的,能不胖吗?”
“我看看。”
江陌摩挲着她的手,那层茧正在慢慢变厚。
时安洋,也快破茧而出了。
时安洋开车,江陌坐在副驾驶。
“累不累?”时安洋问道。
“看见你就不累了。”江陌玩弄着时安洋放在车里的毛茸茸的小熊。
69書吧
“带你吃饭去吧,小宇在那里等着了。”
“好啊,你不知道国外的饭有多难吃。”
“馋坏了吧。”时安洋笑笑。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出烧烤店挺大,但是座无虚席。
“顾锦屹那边的事,你没有受伤什么的吧?”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你立了功,也能平安回来,我替你高兴。”
“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我办事,你放心。”
江陌拉开门和时安洋走了进去。
“姐!”时安宇向他们招手。
桌子是最普通的四人桌,时安宇叫人上菜。
“小宇又长高了。”江陌和时安宇并排坐着。
“陌哥你去了一个月怎么这么瘦了?”
“那边的饭,太难吃了……”江陌看着端过来的烧烤咽了下口水。
“快吃吧快吃吧。”
时安洋拿他没办法。
江陌往嘴里忘我的塞着,时安宇给时安洋倒了一杯橙汁。
烧烤不贵,但是江陌一个人吃了三百多。
“看给孩子馋的。”时安洋打趣道。
江陌拍了拍肚子,但是嘴里依然嚼着。
他终于咽了下去。
“我宣布,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咱们国家的食物更好吃。”
“喝口水,别噎着了。”时安洋笑着说。
江陌喝了水,打了个嗝。
“洋洋,你知道我在国外看见谁了吗?”
“谁?”
“凯哥那个初恋,楚语秋。”
“你怎么碰见的?”
“她在我取证的那家公司做了个经理秘书。”
“她认出你了吗?”
“没有,我是秘密进行的,不过事情与她无关。倒也没有连累到她。”
“凯哥找了她这么多年,她居然在M国吗?”
“是啊。”江陌重重点头,把裤带松开了一点。
“我上飞机前告诉凯哥了,估计这会凯哥正疯了一样去找她呢。”
“他们俩,这么多年,终于要再见了吗?”
江陌又拿起一串蚕蛹,看着时安洋“是啊,终于……”
陈安凯此时正如江陌所说,所有的事情通通告假,除了实在走不开的事情,他也尽快的全都弄完,随即搭上了去M国的飞机。
陈安凯,自小跟爸爸妈妈长大,父母都不接受陈景山老爷子留下来的黑帮,发誓要自己打拼。
陈家几代单传,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二把手们一心想要篡位,奈何陈景山的拥护者也众多,且行事狠辣仗义并存,让人无从下手。
陈安凯高中之前,都住在城中村,陈父碌碌无为,家里严苛的教育方法,到底是把陈安凯养成了一个小混混。
他不好好读书,一心只想着打架,陈景山没见过陈安凯,陈父不许他见,爷孙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中考过后。
陈安凯打架是野路子,不要命的就是猛干,把城中村那一片的同年龄段的都打服了,别人叫他一声陈老大。
在从前的初中,他也是扛把子。
管不了孩子,那就断他财路,不许他出去玩,不给他钱花。
奈何陈安凯不吃这套,从二楼跳下窗就跑了。
陈安凯的簇拥者众多,在谁家都能对付一口。
陈安凯这天还饿着呢,不知道找谁蹭饭, 他这个年纪正是胃口大的时候,这几个小弟他都吃了个遍。
他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想着今晚要不然饿一顿算了。
爸妈没来找,赌定了他饿急了无处可走肯定会回家。
他才不回。
他蹲在那,手里摇晃着一根草,现在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饭,饭香钻进他的鼻腔。
好想回家吃老妈做的饭啊。
“切,才不回去。”
他抬头,眼看着一个老爷子从不远处的路上走过,正是夏天,老人穿着一身薄薄的中山装,擦的锃亮的皮鞋,整个人如山间松柏,精神有朝气。
他背着黑色双肩包,陈安凯就亲眼看着他的钱包从口袋里掉出来。
不过老爷子好像并没有发现,只是在抬头不断的拿着手机上的画面比对着。
“老爷子,你的钱包。”
陈安凯跑过去,把钱包递给他。
“哦哦,谢谢你。”
陈景山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孩,别看陈舒那小子没让他见过孙子,他的照片他可是有不少。
这小伙皮肤晒得黑黝黝的,剪着寸头,身上穿着汗衫短裤,肚子还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着。
陈景山笑了一下,他过来时一眼就看见了他,才把钱包故意掉在这里。
“没见过你啊,老爷子,你来探亲吗?”
“是啊,我儿子儿媳都在这里。”陈景山笑着说。
“在这里?”陈安凯笑了笑“老爷子,你穿的挺不错的,儿子要是在这里一直混,那他也混的不怎么样。”
“你这小子,谁都想找回自己的亲人啊,不管他们混的咋样,都是血浓于水啊。”
“哈哈,”陈安凯笑了几下“你去哪里啊,这一片我熟,我带您过去。”
“好啊。我儿子叫陈舒,你认识他吗?”
陈安凯立马朝后退了一步“等等,陈舒?你儿媳妇叫什么?”
“吴丹丹。”
“等等等等等一下。”陈安凯一边摆手一边竟然磕巴了。
“怎么了?你不认识?”
“那是我爸妈啊,”陈安凯摸了摸鼻子“你谁啊?”
“我是你爷爷呗。”
“等等等等等,爷爷?”陈安凯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下小声嘀咕道:“和我爸长得不像啊……”
“你爸长得像你奶奶,但是他鼻子和我像。”
“好吧,随你说,我也不认识我爷爷啊,都没听过。”陈安凯头脑风暴了半天,想在脑海里找到一丁点他爸说过的关于他爷爷的回忆都没有。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原来不是啊……”
“你这小子——”陈景山看着陈安凯,意气风发,比他长得还高的少年越看越喜欢。
“走吧,带我去你家看看。”
“嗯。”陈安凯还是不信,得等他爸亲口跟他说。
想必关系不太好,不然不会一句也不提,他长这么大也不至于没见过他。
不过没关系,陈舒打起人来也挺狠的,这老爷子要不是的话可要遭殃了。
还没到家门口,就眼看着几个人从他们家跑出来,手上拿着刀,刀上还有血。
七八个人跑出来,其中一个往后看看见了陈景山,不跑了。
“弟兄们,陈景山!落单的!”
他们又举着砍刀朝着陈景山过来。
陈景山从腰间拿过手枪朝着几个人开枪。
陈安凯被吓了一跳,几个男人就那样倒在他们眼前。
剩下的几个人也被从后来的几个人拿下了。
陈安凯没说话,几个大步跑进屋子。
血流成河,到处都是缠斗的痕迹,屋里的东西被砸的差不多,三个身穿黑衣的人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爸!爸!妈!你们在哪啊!”
陈安凯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终于在厕所找到了陈舒吴丹丹。
全是血,陈舒还有一口气,他艰难的抬起眼皮,陈安凯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
“爸,爸我回来了爸。”陈安凯泣不成声,他还是个孩子,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更别说是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妈,妈,你醒醒。”陈安凯看着吴丹丹,她的胸口和腹部都有血迹,已经没了气。
陈景山就站在他们身后。
随行的医生马上就进来给他止血。
止不住啊,不行啊。
医生抬头看着陈景山摇头,陈景山的头都晕了几分,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爸,小凯交给你了,他淘气,你担待。”
陈景山,这个杀伐果断,经历过无数次刺杀的退伍老兵,终于也罕见的哭了。
他十多年没有听他叫过一声爸。
陈家门口堆了一群陈景山的手下,他们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几个人被绳子绑住,颤颤巍巍的看着这一群人。
“儿子,你妈当年的事,我对不住你们娘俩,这次也对不住你们夫妻俩,但是,爸会为你们报仇,好好抚养小凯长大。”
“爸,他自己的路,让他自己选吧。”陈舒看了一眼吴丹丹。
“爸,这么多年,这件事与你无关,妈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好危险啊,我也学不会那些武功,我没用,我想我们就是简简单单的就好了。”
陈舒已经抬不动眼皮,他摸着陈安凯的手“儿子,幸好,你不在家。”
他的头朝下一歪,摔在了吴丹丹怀里。
“爸!爸!你醒醒啊!”
“妈!别不要我,求求你们了,快醒过来啊……”
陈安凯抱着他们的尸体不住的哭喊着。
最后他晕在了两个人怀里。
醒来时他已经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
旁边有几个人守着他,看见他醒了,有人去报告陈景山。
陈景山在警局和警察谈判后,还是把人带了回来。
没人会为难他,局长都要尊称他一声陈伯父。
还要弯腰扶着他出来。
他手眼通天,军长江平安是他的后辈。
陈景山看见他就红了眼眶。
“小凯,走。”
陈景山抓起他的手,拉着他去地下室。
“你爸在工地上为一个从高架掉下来的人说话,那包工头记恨,又有点势力,找了人打上门来。”
陈安凯看着肥胖油腻满脸胡茬的男人,拿起了旁边的尖刀。
“爷爷,是不是,归我处置?”
“当然是。”
陈景山点点头,他已经带着人捣毁了那团伙的据点,至此他已经统一东北三分之一。
“你!你要干嘛?”男人瞬间惊出了一层冷汗。
“杀我爸妈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怕呢?”陈安凯看着刀笑了笑,随即在那男人身上片下了一层肉来。
旁边有个铜炉,陈安凯把肉片放进去滋啦滋啦响。
陈安凯在他身上就片了这么慢慢一锅。
“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男人面色惊恐“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不怕吗?”
陈安凯拿刀轻轻刮着他的脸。
冰凉的刀片碰在男人脸上,他止不住的发抖。
“总是讲话,不乖哦。”
陈安凯在他舌头上又片了一刀。
铜炉上的肉香飘过来,陈安凯掰开男人的嘴。
“饿了吧,来,吃点吧。”
男人看着这个一脸悲悯的恶魔。
“疯子!疯子啊!”
其余几个人也分别关着,同样的手法。
半个小时一次,在地下室播放起水滴的滴答滴答声,越来越大,让人无法入眠。
不到十天就足以让他们崩溃。
“起灵!”
夏季的清晨,浩浩荡荡的队伍送走了陈舒和吴丹丹,陈安凯抱着他们的遗照走在队伍最前头。
陈安凯正式成为陈景山的接班人。
爸爸妈妈就在他面前那样死去,在那群人被他弄死后,他好像终于泄了气一样整日里浑浑噩噩,叫他也不应。
朝阳一般的少年,终日变得死气沉沉。
那年他才十五岁,陈景山还是找人给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干预,只是成效并不明显。
陈安凯没考上好高中,也没有让陈景山给他疏通关系,最后他在六中的一个普通教室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涯。
同桌叫楚语秋,不算一眼觉得出漂亮的那种女孩子,也不高,一米六左右,皮肤光滑白皙,刘海长长的,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成绩还行,中考没考,他们班级按照班级排名,两个人成了同桌。
陈安凯坐在里面,因为经常往窗外看,老师给他们调换了位置。
他不想听课,每天上课睡大觉。
他的小同桌一心好好学习,在陈安凯旁边,倒成了她心无旁骛的最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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