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在大阵的压迫下化为一头头古兽,嘶吼,嗥叫,与之对抗,甚至险些要破阵。
“光子,快来帮忙!”司马迁脑门竟然流汗,“这狮犼与白夔的精血太过猛烈,必须削去一部分,否则云儿不可能承受得住!”
麻雀又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名字,那两位不是上古年间被称作神兽的妖兽吗?麻雀此时也麻木了,司马家的底蕴确实丰厚,即使被放逐到了这里,但也足可见昔日的荣光。
然而已经来不及,精血化成的妖兽发现冲不破这大阵,便回过头来压向凌云,狮犼与白夔带阵,一窝蜂地冲进了凌云的身体!
“坏了!”司马迁大急,空有一身无上法力也没办法,精血已经闯入凌云血肉,在大阵压迫下不可能赶出来,这可是司马家初祖——那位时光仙的手笔,而如果强行结束阵法又要前功尽弃,精血与灵药被反补,凌云就算是废了。
司马光露出悔恨的神色,不成功便成仁的狠话已经不敢说了,原本凭借凌云的天赋与潜能他也必然是人中龙凤,而如今或许真的拔苗助长,不由分说地强迫凌云按司马家的方式成才,错全在己方。
“如果,云儿出事,天赋被废,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破开封印,去寻找破解之法!”司马光下定决心,但是依然有一丝希望,如果凌云能够挺过这一关,那便是圣资!
至于成仙,谁也不敢想,那不是天赋所能够决定的。
精血如狼似虎般涌入凌云体内,大阵一时间失去了对象,茫然无措。精血在凌云血肉中疯狂撕咬,他感受到肉与骨都要分离,血肉被侵蚀,骨头要被砸裂!
“坏了!”凌云在生死之间刚喘回来一口气,又被一大群猛兽打回地府门口。众生经在心中响起,凌云内视,发现自己的元神竟然自主吟诵起众生经,不过效果很好,狮犼与白夔的攻势被减弱,在体内徘徊,有与凌云的血肉交融的迹象。
最终,凌云的脑门亮起一道月光,化为流水,包围了凌云,仿佛柔和温驯的云团,世界宁静下来。
“挫锐解纷,和光同尘。”凌云的元神仿佛身外无物,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光芒内敛,月光被收入元神之中,睁开眼后,后又重新回神,不知自己的元神刚刚做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凌云脑门上的那个印记是怎么回事?”
大缸外,老头子们大惊失色,因为精血进入凌云体内后,竟然没有了一丝动静,他们认为或许是精血蛰伏下来,休养生息,待到有朝一日反过来噬去凌云。
“别着急!让云儿先出来!”司马光稳住众口,以大阵将凌云送了出来。
老头子们焦急地围着凌云问长问短,而凌云本人却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脑门上的弯月印记!?”凌云也惊讶不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脑门上为什么会有什么印记。
然而老头子们也确实探查不出任何可疑的痕迹,即使是司马光凑过来闭目半晌,最终也摇摇头,认为或许是天灵泉的护神作用,在凌云的身上演化,是一轮弯月。
“不过好在精血被云儿完全炼化!”司马光很兴奋,凌云的起点很高,将来或许真的能够拯救司马家,中兴甚至更胜从前。
“不过这速度太惊人,几乎是顷刻间,精血便被那月光炼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司马光患得患失,又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利弊。
69書吧
最后,还是司马迁提出建议,以司马家的另一道阵法,望一望凌云的将来。
“窥破未来!?这村子真的是快疯了,那是仙人才有的手段!”麻雀此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外头。
一众长老都同意搬出那一阵法,虽然又要消耗大量珍贵材料,但是目前凌云才是村子里最耀眼的希望,宝贝用掉了才叫宝贝。
一个时辰后,长老们的精血染红了地面上光芒闪烁的法阵,凌云虽然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还是很配合老村长与大爷们,盘坐在地上感受法阵似乎从自己的身体里剥夺出一缕丝线,在他的天灵盖上方编织成一副画面,老头子们仔细观察,发现居然是个小婴儿,挂着鼻涕,哇哇啼哭,不过画面很快就动起来,婴儿竟然凌空飞行,坐上了一个冯虚御风的圆盘,透明的半圆形盖子,上面还印着他们看不懂的几个符号:“BMD”。
很快,那个圆盘屁股冒火,呼啸远去,画面就此破碎。
几个老头子一头雾水,快要把白眉毛皱出波纹,经过一番讨论,认定了那应当是关于凌云未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凌云也盯着这个画面出神,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这几个符号,但仿佛有一只手掐断了他的回忆,始终想不起来。
“不过还在有画面出现,至少证明云儿未来依旧存在。”司马迁十分乐观,并且提出想法,那个鼻涕娃或许是凌云的贵人,让凌云气歪了鼻子,自己将来居然要靠这样一个擦不干净鼻涕的小娃娃?绝无可能。
“迁大爷,或许是我的女儿。”凌云果断占领上风。
“也有这个可能。”司马光点点头,“云儿,今日起会发生许多事情,你心里要做好准备,无论结果如何,这里永远会是你的家。”
“似乎有些预感。”凌云点头,决定将心压在肚子里。
“好!那么你暂时休息三日,接下去便去捅破天荒,以一千万星辰破入星源!”司马光很严肃,有些担忧,因为通过麻雀已经了解到此举的危险性,并且竟然是前无古人的突破性尝试。
司马光也曾经劝阻过凌云,但凌云摇摇头,想要坚持。
“爷爷,我一定要帮你们脱离这囚笼!”凌云有一个梦想。
一千万?这么快?凌云内视,发现元神周围果然累满了微渺的星辰粒子,犹如天上之沙,在徘徊,追逐。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却发现还差两颗星辰,他尝试了一下,元神亲自飞起,冲向那条星河,握住一颗星辰,像是被焊在了那里,如何都摘不下。
最后,凌云一脚蹬地,竟然跳跃上云端,不知几千尺高!而后坠地时,也只不过是感到一阵疼痛,骨骼与血肉似乎被炼成了一体,牢不可催。他几步跑到一座山前,双手插入岩石,用尽全力,竟将一座山抬了起来,扔了出去。
“我成仙了!”凌云很高兴,十分惊讶,司马家的老药方居然有这样效果,他觉得自己的肉身已经快比得上那些神兽的后嗣。
三日后,麻雀迫不及待地叫醒凌云:“小子!都已经日晒臀部了,快起!”
麻雀也很想见识见识一千万星辰被献祭的场面,然而都已经接近晌午,凌云还在梦乡里遨游。
“小子!你可是每天越睡越久了啊!”麻雀最后决定一巴掌将他拍醒,它已经逐渐恢复法力,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将会是巨大的提升,它的境界将水涨船高,远远超过清空前的自己。
“啪!”凌云身体飞起,被一巴掌扇在墙上。
“雀儿,我与你拼了!”凌云凶狠地扑向麻雀,却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打不过麻雀,因为他刚要冲上前,麻雀转过身子,以尾巴冲着他,放了一个屁,将他崩出了门。
“嘿嘿嘿!”二愣子捂着肚子笑,因为原本是司马光派他来叫醒凌云,但他缺德,喊上了麻雀。
“不过孔爷您真缺德,太损,用屁把云哥崩了。”这些日子麻雀已经打服了二愣子。
麻雀无所谓地拍了拍屁股,睡懒觉就是这样的下场。
凌云恼怒,却又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大步跑到水缸前,囫囵洗了把脸,去一去残存的异味。
“云哥,去腥得用葱姜水啊!不然……啊啊!!”二愣子一天不打就臀痒,被麻雀一股风吹到了远处的山上。
一路打闹,来到空地上时日上竿头,司马光与司马迁正在与一个女子交谈,凌云一接近,那名女子转过身来,裙摆摇曳,翩若惊鸿,凌云愣住了。
“云儿,怎么在那发呆?快过来,见过这位仙子!”司马光赶紧招呼凌云过来,随后以一种低姿态向那名女子说了些什么。
麻雀惊讶地塌掉了下巴。
“是那天那位女子……”凌云有些不自在,答应了一声,慢慢地向他们踱步过去。
“咦?凌云,才几年不见,见到我会害羞了?嘻嘻!”仙子与八年前并无二致,巧笑嫣然,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发丝飘飖,如轻云蔽月,依旧一副柔情绰态,而气质竟全然是另一幅仙子入红尘模样,多了一丝活泼灵动的真实。
凌云又出神地盯着仙子看,仿佛真正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哈哈哈!仙子以梦入道,一梦千年,或许是云儿不自觉地受到了影响!”司马光替凌云开脱,但理解凌云,八年前,活了八百年的他第一次见到仙子时,也一阵出神,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更不必说千岁的司马迁初见时也有一阵动了情。
而两个老头子却误会了凌云,被司马光说中,凌云竟然做了个白日梦,就这么站在这里进入了梦境,在梦里他只觉得身上被温泉包围,温暖湿润,却被蒸腾起的雾气蒙蔽双眼,朦胧恍惚。
司马光的言语如一道炸雷在凌云的脑中响起,凌云被唤醒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脸更红了。
仙子轻轻以手背抵唇,不住地窃笑,眼睛仿佛两弯皎月。凌云大窘,麻雀很贴心地展开翅膀遮住了凌云的脸。
“小子,快擦一擦口水,别让仙子看见!”麻雀分明不安好心,在拱火。
司马光一把将麻雀逮住扔到了远处的山上,然后赶紧开口:“好了好了,仙子,我们可以开始了。”
仙子微笑着点头道:“好。凌云,很感谢你的血。这是我的红尘身,那日的因很大,今日会还你一部分果,将来我们还会再见的哦。”
很快,凌云又被安排妥当,盘坐在地上,仙子元神出窍,落入凌云体内。
“真壮观。”仙子不禁夸赞,她也还未曾见过千万星辰的星源境,乍一看确实惊人,那无数星辰如漫天飞雪一般纷繁,然而现在还不是欣赏与称赞的时候,仙子轻声呼唤,凌云缠在腰间的捆仙绳就被仙子握在了手中,另一端被绑在星河中,仙子运转法力,另一端的星辰居然一丝一毫都未曾动摇过。
“果然这么难吗?”仙子柳眉轻蹙,然而今日她做足了准备,另一根捆仙绳也被她唤出,绑在了那颗星辰上。
“产自魔渊的捆仙绳是大白菜吗?”凌云目瞪口呆,据麻雀所言,这玩意应该是全天仙星都罕见的宝贝,而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两根,泛着无上仙光,正艰难地从星河里抢一颗星辰,而在现实生活中,捆仙绳足以将天外星辰捆绑来,这正是修者的神秘。
仙子双手死死拽着两根捆仙绳,双目泛光,俏脸有一些紧张神色,凌云见状,认为自己不应该袖手旁观,毕竟仙子在帮助自己!
于是他走上前,也拽住了捆仙绳,却不小心碰到了仙子的元神。
“啊!”仙子一声惊呼,居然也有些脸红,如骄阳升起朝霞一般灿烂。
凌云也吓了一跳,但回过味来,一阵心脏狂跳,心跳声都传到了这片元神空间,仙子瞥了一眼凌云,亮出一副严肃与冷酷的模样道:“元神的接触是超越身体任何接触的最亲密行为,今日念在你是初生牛犊,不惩戒你,你也不需要帮忙,到一旁看着便好!”她本是红尘身,不会对他人那么戒备,更何况是凌云,一个帮了她天大的忙的人,
仙子转回头去的瞬间,凌云还是不小心看到了仙子涨红了脸的可爱模样。
“好!”他很满足。
一个月后,那颗星辰终于缓缓落入献祭阵中,而那两根捆仙绳都已经出现了裂痕,被仙子收入手中后,仍然在微微颤抖。
“它们都快损毁了,功用折了大半,但是对于目前的你来说应该还不错。”
仙子挥手,两根捆仙绳缠绕到了凌云手腕上。
“接下来,就剩最后一颗星辰。”仙子明眸远视,遥望向那条混沌的星河,“第一千万颗星辰,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如你换一个选择?即便你要那天外的真正星河,我也为你采来,炼成你的武器。”
凌云沉默,他相信这名女子有如此实力,但是真的是他所愿吗?
“我愿为后人踏出一条路!”凌云咬咬牙,坚持要献祭千万星辰。
“好。”仙子点头,项颈间一根项链飞起,化为一柄剑,仙子持剑,就这样只影冲入星河。
“无论你究竟是哪位的投影,今日我必须要摘下!”仙子的剑仿佛在与无形无影的敌人相持,最终爆发了大战,捅破了天,打散了星河,但顷刻间便重新出现一条混沌的星河,仙子正在其中战斗。剑光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四散炸开,全部涌向一颗星辰,却被一只手捏爆了所有,仙子提剑斫向那只手,两者又陷入了苦战。
凌云感动地热泪盈眶,大声喊道:“将来我一定要报答你!”
那稚嫩的话语,青涩的面色,仙子回眸,轻轻地笑了。
“嘻嘻,会等你。”
这一战,竟然战了三年。
仙子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只手臂,而那只手最终被剑光斫散,仙子抱着一颗莹莹的星辰归来,纯洁无尘的素白长裙无风而飘动,站在凌云面前,投下了这颗星辰。
凌云看着仙子那空荡荡的左肩膀,泛着晶莹的光,在缓缓恢复,然而眼里仍然满是担忧与歉意。
仙子眯着眼,娇俏地笑道:“不过是元神受损罢了,调养几天就好了。倒是你,第一千万颗星辰已经入阵,已无回头路,一定要加油啊!”
凌云坚定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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