凮凪山脉,山之陡峭,飞鸟难渡。
许着一群人离开蛇窟,一路行走,倒也没再碰到别的挡路的动物。
众人穿越密山茂林的灌木丛。灌木丛中,枯枝,黄叶,荆棘。
经过十余万年的堆积,难走异常,每走一小段路,众人就要停下歇息一番。
行止夜晚,也不过走了三十里地。
眼看天色渐暗,浓雾升起,弥漫于林,众人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大师兄下令停下,拿出几只尼龙绳网,几个师兄弟一起。把绳网固定在几棵古老粗壮的树上。
这就是几人今晚的栖息地。
迷雾笼罩的树林中,一轮弯月昏昏沉沉的挂在这方原始森林的上方,萤火虫在林间打起自己的小手电筒,给这份森林增添了不少生气。
众人拿出干粮,默默吃完。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思。
许着吃了两口干粮,便躺在绳网上昏昏欲睡。其实绳网上睡的并不舒服,不过许着太累了,走了一天路,又是狼的又是蛇的,各种惊吓,许着真是身心俱疲。
梦里的许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山洞。母亲伏姬正在微笑的看着她背诵咒语。父亲在灵池中对她微笑点头。
忽然一阵凉意打在许着脸上,睡梦中许着感觉到湿湿凉凉,是下雨了吗?许着想睁开眼睛,眼皮重的却怎么都睁不开。
不一会,许着感觉身体摇摇晃晃,她被抱进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里。似有人摸了摸她的头,似乎还轻轻唤了她的名字“着着,着着”
许着觉得好累好冷啊,她不想睁眼醒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梦到了爷爷。梦到小时候,夏天的傍晚,爷爷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大大的葡萄架,每到傍晚,爷爷下班回来,便会把葡萄架下打扫的干干净净,再从屋子里搬出一个藤床。
许着就和堂弟睡在上面乘凉,这时爷爷总会拿出一个蒲扇,给许着和弟弟扇风打蝇,还会给许着和弟弟讲各种古龙的小说。
小说里的武侠世界,傲游江湖,儿女情长,孤剑飞鹰,都让许着很是向往。
每次听着听着许着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许着,总能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爸爸妈妈下班回家的说话声,回家的妈妈,总会亲亲许着,再抱着许着进到屋里,半睡半醒间的许着觉得妈妈的怀抱温暖极了。
就像现在一样,许着觉得温暖极了。
天空中的雨似乎已经停了,太阳似乎升了起来,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和妈妈的怀抱一样温暖。
“妈妈…”许着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
“张春肆,南星师姐,商陆师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许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无垠的黑暗中。
没有人回答许着。
“着着,来玩呀”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出现在黑暗的世界里。
“是谁?谁在说话?”
“着着,你不认识我了吗?”小女童似乎很是伤心。
“你是谁?”许着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听过小女孩的声音。
“着着,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你说过你会一直记得我的呀”少女孩似乎越来越激动。
忽然黑暗的世界亮了起来,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满身是血的小姑娘朝许着走了过来。
她步一步,似乎走的很缓慢,又似乎走的很快。
她伸出手,她的手似乎一瞬间变的很长很长,一下子掐住许着的脖子“着着,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怎么能不记得我呢”小女孩陷入疯狂。
她的手越来越使劲,掐的许着脸色通紫。
“你…是…谁”许着勉强说出这三个字,她是谁,是谁呢?我认识吗?
叮铃铃…叮铃铃…许着手腕脚腕上的青玉铃铛似有风吹,剧烈摇晃起来。
掐住许着脖子的手像触电了一样,快速缩回。
慢慢消失。
许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迷雾浓重,月色昏暗,萤火虫还在草丛飘荡。
一切正常。
不,不对。
安静,太安静了。
“张春肆…”许着赶紧坐起来,随着她的动作,绳网一阵摇晃。
“南星师姐…”没有人回她。
“大师兄…”还是没有回应。
不对,许着记得,每次睡觉时,张春肆和几个师兄都会轮流,两人一班的值夜。
现在一点响动和回答都没有。
安静,太安静了。
许着摸着绳网就着萤火和昏暗的月光,她记得南星师姐在她睡着前的左边。
没有。
许着继续向左边摸索去,一直摸到绳网的边界。
没有,什么都没有。
许着又返身向右边摸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许着细细思索那个小女孩,和那场梦境。
难道我现在还在做梦?
梦中梦?
不,不是。
通梦人?她想起阿瞒叫她梦女。
这是梦魇?
她在自己梦里出不去了?
凉意,雨滴。
又开始下雨了么?
许着伸手抚去脸上的雨滴,她的动作,引起手腕上的铃铛一阵阵青石撞玉的声响。
铃铛?许着想起就是这个铃铛才让那个小女孩退出,也是铃铛让她捉住大蛇。
这个铃铛。
这个铃铛该怎么用呢。
她想,想起那个梦,梦里绝美清丽的女孩满脸含笑的看着她背咒语。
咒语?
“天之雪灵,地之水灵,空之雾灵,树以精灵,花以生灵,魂以招之,鬼以用之,神以遣之。吾以吾身,吾以吾魂,是天地以动,浮天地以树,苍深海以法,皆为我用,皆为我用”
许着想起梦中的咒语,逐学习着念了起来。
当她刚念完咒语。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她有了千里眼一样,树的摇动,虫的鸣叫,夜的微风,都在她的眼里变的清晰。
她有了顺风耳,她听到世界的窃窃私语,听到了水声的欢跳,听到了草丛簌簌而行的脚步声。
脚步声?
有人?
许着向那个方向看去。
是张春肆和师兄他们。
他们像木偶一样,排成排僵硬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不,不对。
不是走,是手脚同频的蹦。
许着心里一着。忘了自己还在绳网上。当许着以为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
她的身体似可以凌空踏步,如履平地般走了出去。许着心急,这管不了自己这许多变化,冲冲随着张春肆他们追过去。
当追到近处,许着猛摇自己的手腕。她虽不知道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有什么用处。但是她知道,是铃铛保护了她一次又一次。
也许铃铛的声音对张春肆他们一样有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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