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帝眉头紧皱，脸上出现愧疚之色：
“惜败……”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凄然一笑，继续说道。
“是大败，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是朕对不起他们。”
钱昭还是恭维地说着官话：
“圣上言重了，能为圣上赴死，是他们修了几辈子的福份。”
说到“福份”的时候，钱昭的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梧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责道：
“钱卿忠肝义胆，自是可以这么说。
但他们毕竟是因为朕才丢了性命……”
钱昭依旧不领情，不痛不痒道：
“臣当不起圣上如此谬赞。
能为圣上效力，乃钱昭毕生之幸。”
梧帝想要继续说，却引得阵阵咳嗽。
一旁的宁远舟道：
“圣上再忍一会儿，等到了合县，我们就不用跑得这么急了。”
“嗯……”梧帝应道，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杨盈接过元禄递过来一个水袋，对着梧帝说：
“皇兄，您还是先喝几口水吧！”
等他喝了水缓解了一些，他才又开口：
“朕想去天门山看看……祭奠一下死去的将士们。”
钱昭有些微微吃惊，盯着梧帝良久。
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半年前安梧两国大战的地方。
驾车的孙朗撩开帘子对着马车内众人道：
“圣上，我们到了。”
众人神色严肃，一脸的悲怆沉重。
见带头的马车停了。
李同光留下的亲卫首领便高喊询问：
“怎么停了！”
宁远舟喊道：
“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那首领皱眉，驾马跑到众人跟前，提醒道：
“梧帝陛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实在不是一个休憩的好地方……”
“朕，身子不适，想去高处透透气。”
在安国人面前，即使梧帝再虚弱。
也直挺挺地站着，露出帝王的威严。
“那行！梧帝陛下别耽搁太久。
马上就要入夜了，我们还是要尽快在天黑之前到达合县的。”
“朕知道。”
众人随着梧帝，上了一处略为平缓的崖边平地。
从崖边可以俯瞰到整个山谷。
素来骄傲的杨行远，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下来。
宁远舟要去扶，却被他出言制止。
“朕，对不起他们，只有跪下，方能表示自己的歉意。”
钱昭在杨行远身边重重跪下。
从一个囊袋中取出一枚枚的六角平安扣。
依次放置在石台上。
排列好的几枚平安扣上，第一位赫然写着“六道堂 天道 缇骑 柴明”的字样。
梧帝颤声问道：
“柴明的平安扣怎么会在你这儿？”
钱昭放好最后一枚平安扣：
“因为我是他的大哥，亲大哥，同父同母的那种。”
梧帝大惊失色，面露惊慌。
后又想起来这几天钱昭都没有要伤他的样子。
相反还对他百般照顾，给他治伤，才道:
“那你为何不杀我替你弟弟报仇……”
“因为我杀不得，就如任如意杀不得安帝一样。”
“钱卿，朕答应你……
等北磐一事解决，朕会写下罪己诏，以死谢罪，以慰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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