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姑对着侯妃耳语的时候,语气中带了不屑,心道:皇帝怎么能这么不堪呢?连这种事都做得出。
侯妃拧眉,对此她也有些不可置信,皇帝如今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比从前传闻的还要下流荒淫了呢?
她没有言语,静姑还在继续说探来的消息。
“听说今天那个清歌已经搬到另外的别苑了,起因是陛下召幸的时候,有另两位美人在场,觉得清歌似乎与其中一位有暧昧!”
“嗯?这个清歌,他不是曾说那渣贵人是他的未婚妻兼师妹吗?怎么又和另外一个扯上关系了?”侯妃脑中浮现出那日三人在绮春园行礼的模样,除了清歌那个孪生的妹妹,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
对了,是叫妖妖,光听这名字,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陛下当时很不高兴,就当着那人的面,把人给……”
“啊!”侯妃转头望向她,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但她随后很快镇静下来,绞着手帕冷哼,“怪道是当戏子的,没品就是品,一个低贱的货色,还处处留情!”
“可不是呢,不过他们原本就是一路货,那个清歌嘴上说得对她师妹一往情深,转头就勾搭上别人,说不定早和另外那个有一腿了,如今已被陛下收与宫中,您说说看,她们该不会象前朝的昏庸皇帝,夫妻同侍一君吧?”
前朝的昏庸皇帝,她知道静姑说得那个帝王,正是被游家推翻的幽国皇帝燕辟罗,史称哀帝。此人生性残暴、昏庸好色,后宫淫乱不堪,不止宠幸臣下,连臣下的妻子也纳入后宫,每晚过着三人同行的日子,可谓不知廉耻。
百姓正是受够这位昏君的荒淫无道和横征暴敛,才在游家的振臂中一呼百应,将这位幽哀帝抓住推到午门外斩首,从而成就了游氏一族的百年基业。
然而如今,历史难道要重演了?皇帝不止好色,还同样冲动易怒,不讲颜面。
当着旁人的面就宠幸那个戏子,叫人旁观,而且那还是个男人!
若是真有点血性的男人,是不是该早就投环自尽了?
不过,这清歌看样子也是没什么血性的,大概进宫就是为了想当皇帝的玩物。
但这么有悖伦常的事情,难道太后也没有出面阻止?
她十分随意的捋了捋手帕道:“太后那边怎么说?”
静姑歪头想了想道:“听说太后震怒,要叫人把清歌这几个狐媚子赶出宫去,皇帝已经去太后那边请罪了!”
“呵!”
侯妃又是冷冷的一笑,她弯弯的柳叶眉向上微挑,瘦削的脸上露出丝刻薄的神情,语气里全是轻蔑: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奶娃娃一样,一做错事就去请罪,一点主见都没有,何况还不是亲生的,也这么巴心巴肝的听话,妥妥的娘心宝吧!”
这话一出,连静姑也笑了。
“娘娘,那现在咱们还要去向陛下示好吗?”
“要啊,怎么不要?太后震怒,也该有人管一管这后宫了,皇后懦弱无能,崔氏容貌丑陋,渣贵人身份低贱,先皇留下遗诏叫皇帝笼络重臣联姻,本就是君臣修好的意思,如今在这后宫之中,除了本宫还能有谁能叫皇帝心甘情愿的拉拢?
皇帝要还这样胡闹,恐怕太后也不许了吧!她们母子也不掂量掂量,这样明着叫重臣之女在宫中独守空闱,是甩脸色给谁看呐?闹到前朝去,再罢几次朝,他这个皇位还想不想坐了?”
侯妃仗着此刻鸾和宫内全是自已的亲信,话说得即张狂又直白,将从前在家时千金骄女的脾性坦露无遗。静姑也不敢有插话的份儿,侍她说完,才点头道:
“娘娘说得极是,那奴婢这去叫人到宣德殿打探消息,娘娘可以假装与陛下在御花园偶遇,亦可以送饮食前去宣德殿,令陛下感念娘娘的贤德。”
“嗯,这些都不用,本宫自有办法叫陛下主动现身。那个清歌,你派人去一趟,叫他来我宫中,本宫有事问问他。”
静姑不安道:“娘娘这不妥吧,他毕竟是个男子,恐有损娘娘的清誉!”
侯妃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不妥的?皇帝不是已经召幸他了吗?他都不觉得宫里放个男人会有损后宫清誉,本宫只是找他问话,会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去叫他来,本宫自有主张!”
静姑一听,俯身称是。
不多时,那清歌果然听传召,来到鸾和宫。他举头见侯妃正高高在上的坐在她殿内主位上,翘脚傲慢的饮茶,身旁只立着一个素脸简装的宫娥。
他立即上前,低首柔顺的跪倒行礼。
侯妃放下茶盏,拿着宫扇摇了摇,才慢吞吞道:“起来吧!”
清歌揖福称谢,方从容站起,却依旧低眉不敢看侯妃。
侯妃静静打量着他,一日不见,这清歌比那日见到的更加乌眉黑发,细梁薄唇,他身上全然一派温柔气息,既无普通男子那般身强健壮,也无一般男子的个头高大,纤瘦腰枝无端就给人种弱柳扶风般的怜惜感,难怪叫那些个女子都趋之若鹜,连皇帝也未能幸免。
不过,充其量也就是娈宠,不男不女的怪物。
她掩不住心底的厌恶,盯着清歌,像是嫌弃某种会散发异味儿的秽物,用手帕掩住口鼻,懒懒的问道:“听说你已经被陛下临幸了?”
清歌闻言顿觉羞赧,脸上立即飞上一丝晕红,吞吞吐吐的道:“陛……陛下一时酒醉,小人正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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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是真有其事?”侯妃心头被灼了一下。
“嗯”清歌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一时间,殿中气氛有些凝滞,侯妃说不出什么感受,一想到这个男人伺候过皇帝就有种说不出的作呕,她甚至在想,这人是怎么在皇帝身下承欢的。
清歌很快意识到她的打量中所包含的意思,更加局促不安,脸红的愈发厉害。颤声的嗫嚅道:“娘娘……”
侯妃这才收回目光,压了压心头火苗,状似无意的说道:“清歌,你还记得你说得报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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