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符悦惊愕一时,从他半圆的嘴里蹦出这一个字,心头已有千军万马飞驰而过。不可置信望着游歆暗道:皇帝今日是哪根筋不对盘,想要我死?
难道就是因为私会了一下他的美人儿?还是他那几个丑不拉叽的后妃们?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吧?虽然他目的不纯,但也不用这么快就弄死吧?
然而盟国质子私会后宫嫔妃,要治罪赐死还是能拿这做借口给梁丰一个交代的。他立时就委顿了身体,欲要爬上去摸游歆腿的手耷拉下来。
“陛下如此深爱几位后妃娘娘,令臣始料不及,臣不过去探望一眼,也值得吃这么大的醋,叫臣受死?”
他心有不忿,却将表情拿捏得刚刚好,一脸委屈无遗,瘫坐在地上像是有莫大冤情的哀妇。
游歆饶有兴味的看他这副模样,感觉这比看戏看折子都更有乐趣,完全自然而然的答道:
“是啊,你也知道你是个男的,还去和我的皇后、嫔妃们厮混一处,是有意密谋私通?还是岂图淫乱后宫?”
符悦睁着眼睛愣愣地看了他半晌,觉得他这私通和淫乱未免扣得太没道理,他自已都没下得去嘴的人,自已犯得着勾搭?
他这趟碰巧与一后两妃在园中见面会谈,才知这么久以来游歆竟还未曾幸过后宫,虽然皇帝当初娶了一大堆丑媳妇,但是大婚之后的事,他并不知晓。
如今听侯妃反要向他求教闺房之术,再看皇后与崔氏的神情,才顿然了悟,原来这些人都是后宫摆设,竟无一人与皇帝有夫妻之实?
而且皇帝自从与他一夜春风之后,现在一临到关键时刻就萎靡不振,只能任自已摆布,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从最初埋怨自已母妃搞出这么荒唐的虫子,时至今日简直要大笑当场,心里无数次叩谢母妃帮了他大忙,就凭这几点,皇帝既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也没能力再去找别的女子做什么荒唐无稽的事情。
如此一算,他岂不是皇帝榻上第一人?毕竟自已才是与皇帝真实有过肌肤之亲的那个人呐!
他原本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已讨了个大便宜,哪知事情转变如此之快,面前这人马上就要谋杀亲夫!
要是用这窝囊的理由被赐死,还不如留在宫中那天被游歆拿刀捅死算了。
他想了想,又研究了下游歆表情,最终一字一句道:
“私通与淫乱之罪,需要坐实方有用,陛下明知我对你一片痴心,现在已算不得正常的男子,还会对别的女子上心吗?陛下若是有事吩咐,不妨直说!”
游歆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这个符悦,还好不算笨到家。
“那依你之见,该有什么事吩咐?”他侧转在椅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两根手指支着下颌,翘腿的脚就在符悦面前直晃,盛气凌人的模样引得符悦内心一阵咬牙切齿。
都知君心难测,猜不好下场便难说,谁知道又会拿什么借口来治罪?
符悦一时哑然泄气道:“臣猜不出来,巴成是陛下在哪位美人面前吃了瘪来找臣的晦气,臣知道陛下这几日召见那萧三三了,那日在酒楼陛下就看上他了,我都说了他不爱男人,陛下不信,臣又有什么办法?!”
话音还没落,就见游歆一脚尖抵在他肩头挑眉道:“胡说八道什么?”
紧接着又象悟出些什么,十分痞相的伏低下身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符悦一番,伸手捏捏了符悦的下颌,笑嘻嘻道:“小娘子吃醋了?!”
符悦对他这举动丝毫不以为意,眼睛反而“刷”一下亮了,反掌握住游歆的手指欣喜道:“陛下,你是要我吃醋么?”
游歆向上翻个白眼,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来,对于符悦近来这种惯常的主动,他着实招架不住,立即没了兴致。
他在御书房听人讲述符悦去了丽人园的奏报时,就听的额角青筋乱跳,用手按了好一会儿眉心,仔细琢磨了一番,也没琢磨出符悦到底是个什么人才。他就忙了一两日,这就把他的后宫给招揽了?
就算自已没真的幸后宫,那也是他名义上的后妃们。
他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穿着女装出入后宫,还和他的嫔妃们打成一片?
而且这几个所谓的嫔妃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入宫的,他怎会不知道?符悦与她们走得这么近,是想把自已近况都泄露出去吗?
别说这举动未免幼稚,就算真被泄露,他现在也有办法叫这些人闭嘴。
阿英带回的几百青云骑只是掩人耳目,星斗暗中相助已令宫内布防扫除了一遍,虽然还是有赵相的人渗透进来,但比起之前已经得到一定的控制。如今的宣德殿、延福殿、长乐宫尽在自已掌握之中,这也是多日来符悦留在自已身边,未被那些嫔妃们打扰且无人得知他性别的缘故。
可他还偏偏送上门去,岂不是凭白惹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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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人还好说,若是太后知道定然觉得此事,定会伤心难过。
那日他一时意气用事在寝宫里捉住符悦荒唐,被太后撞破,以为符悦是个被宠幸过的宫女,太后一时欣喜才迫着自已封了他做个渣贵人。
这本是游歆的权宜之计,原想着等过两天就叫符悦金蝉脱壳,暴毙身死,好继续恢复他质子的身份。
谁知道出宫就诊才知符悦是自已眼下解决情毒的最好良药。
这些日子每晚缠绵至久早已刻入骨髓,又配合那位江大夫的汤药,一次热病也再没犯过。只是夜夜温存到底让游歆动摇,忍不住有了想留符悦长住的心思。
然而这才几日,符悦就不听自已召令了?
他在前朝事事受阻,赵相等人将朝政把持,揽得滴水不漏,他手上无人可用,又暂时觅不到良材,想借用美人计来掩人耳目,一方面招揽贤才,一方面叫赵家人放低警惕,本就不知这伎俩能不能瞒不瞒得过前朝,符悦还到处跑替他添乱?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若是符悦身份被拆穿了,太后与皇后那边虽好说。但是侯妃身后有兵部,崔妃身后有户部,难保不被拿出去做文章。
这种时候他不死,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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