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妹妹在伶人馆中学艺,师父见我们聪明好学,为叫我与妹妹各有所长,遂叫我拜到师伯门下,也因此认识了我师妹。
师妹是我师伯的亲生女儿,师伯也是我后来的师父,带领我与师妹游走民间演百戏,师父待我如亲子,我与师妹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一同学艺,后来师父重病之时,将师妹终身托负与我,遂约为婚姻,谁知天不从人愿,我与师妹在会安郡出演时,被那里的恶霸看上,非要强娶师妹,我自是不答应,叫师妹尽快逃走,我与那恶霸缠斗,谁知寡不敌众,被打成重伤差点身死,而师妹也不知所踪。我拖着残身回到京都找到妹妹,修养近一年才恢复如昔,我四处打听师妹下落,但皆是枉然。
直至不久前才听闻,她……她入了宫被陛下宠幸,已成贵人。我寻找她心切,知今生与她不可能再有瓜葛,但她是我师父唯一的血脉,且与我有同门之谊,我一心只想入宫确定她生死,幸好朝中贵人献美人于陛下,我这才同妹妹和另外一位师姐,一同入了宫。”
“今日见了渣贵人,我便知,师妹她果然没死。”说着便目不转睛的瞧着符悦,“她如今尚在人间!”众人转头望向符悦。
符悦:关我什么事?
然清歌还在继续:“刚刚娘娘说师妹言谈举止形似男子,是因为师妹自小便被师父教导,怕她女儿家身份被人识穿遭人迫害,所以她在戏台上常常反串生角,扮成男子,我则擅于旦角,扮成女子。我俩性别反串,在戏台上大受欢迎,因此故造就师妹一身脾性,如同男儿一般,实则她真的是女子。”
这编得也太糊弄人了,偏偏还有人信。
张闺巧率先点点:“哦,原来是这样,听着好凄惨!”
侯妃道:“你说得倒是动听,可知欺瞒皇后及嫔妃是死罪?!”
“小人不敢欺瞒,也无须冒着觊觎皇家内眷的死罪来欺瞒,小人若非与贵人娘娘相识,怎么会编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清歌目中含泪,诚挚且温顺,完全不像狡诈之人。
“那本宫问你,你师妹姓甚名谁?”
但那清歌继续道:“我师妹姓简,叫简心兰,她与我师父一样也是孟乡人士!”
“荒谬!据本宫所知,渣贵人在内务府记档姓名叫渣兰!”
符悦抚额,这是皇帝游歆替自已想出来的破烂名字,盯着清歌看他如何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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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急道:“她或许进宫后另改姓名,但与我与她从小认识,绝不会有假!”
“哼,想不到还番渊源,是真是假,本宫定会查明!但是眼下……”
侯妃突然洋洋一笑,似乎另有深意,却没再说下去。
清歌道:“如今小人向诸位娘娘们秉告实情,亦是将性命交于娘娘手上。小人进宫只是确定师妹身死与否,并非心存妄想,若是因此冒犯宫规,还望娘娘念我为报答恩师养育之恩顾念与师妹同门之情从轻发落,清歌定然……定然粉身报答,在所不辞!”说罢竟潸然泪下。
符悦瞧这人演戏不在自已之下,只想暗竖拇指,要不也配合一下?忖夺着该不该喊一声师兄。
却听侯妃道:“哼,你入宫目的不纯,且与渣贵人宫外又曾有情意,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说着,她竟用余光瞟了眼符悦。
符悦当然明白清歌是想帮他,只是不明白编这个故事未免冒险,但事已至此,只能演戏到底,遂柔顺低头,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侯妃颇为得意:“但怜你们身不由已,其情可悯,本宫与皇后娘娘可以不追究,但如你所说的报答,可曾想好了要如何报答?”
原来想携“把柄”图报?符悦恍然。
清歌略一沉吟,立即道:“娘娘大恩,清歌铭记于心,娘娘要清歌如何报答,清哥便如何报答!”
侯妃冷冷一笑:“渣贵人,你的师兄记着本宫的恩典,那你呢?”
符悦道:“师兄千里迢迢寻我而来,受了许多苦楚,我当然顾念同门情念,望娘娘高抬贵手,至于报答,娘娘要什么金银珠宝,我去求了陛下,一定将所有赏赐都奉上给娘娘”
“哼,金银珠宝?你当本宫没见过?你与你师兄在宫外已有私情,如今他进了宫,你还私下探望,不是苟合私会是什么?”侯妃冷屑。
“本宫与皇后娘娘念你初犯,且饶你这一次,但是在场之人皆是人证,你若不想被陛下太后知道,以后便乖乖听命于我等,为本宫等所用,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否则你和你的师兄……叫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也未为不可?”说罢眼中闪过狠戾。
这番恫吓,目的已显。
符悦抖唇想笑,原来皇帝这虚假的后宫也存在真实的宫斗。
已到这个份上了,那还不从了侯妃。
于是,学着女子模样福了福,道:“但凭娘娘差遣,以后嫔妾自当听从娘娘。与师兄一起……”说着他还专门瞧了眼清歌,眸中脉脉含情。
“……一起为娘娘效力”
“今日之事,皇后娘娘与崔妃娘娘俱已听到,自是能作证的,不过为显两位愿意投效本宫和娘娘们的诚意,不如将今日之事写下来,再按上手印,好留个证据。”
“既然娘娘们都听到了,干嘛还要写啊?”符悦一脸为难。
他是不怕写,写什么都是假的,但这会儿既已承认了清歌所说的故事,何不装一装,摸清侯妃的底?
侯妃冷冷道:“当然要写,不然怎知你们俩人说得效力是真是假?”说着便传唤贴身的宫女送来布绢与笔墨。
看着笔墨,清歌脸上苍白了一度,他大概也没想到侯妃还有此招,竟还要将全部内容写下来,这不等于是写下自已送死的罪状?他蓦然望向符悦。
符悦上前拍拍他肩膀道:“师兄,既然娘娘吩咐了,为让娘娘安心,写吧!”
于是提过笔,压根不看清歌如何反应,直接将清歌之前所述一一记录,写罢还自觉的按上朱砂手印。
侯妃瞧他如此爽朗,面上若有所思,他亦毫无顾忌,拉着清歌也不止按了手印,还不忘笑容可掬的说道:“以后上了侯妃娘娘这条船,宫中有了照应,嫔妾也不至于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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