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悦轻松应对说得一本正经,他上言谈间不亢不卑十分主见,眼前一个是对他颇有好感且无权无实的皇后,一个是毫无背景且想要攀附的小宫妃,自是对他有些言听计从的意味,一瞬间这里成为了他的主场,场面一度翻转过来。
他命人给清歌等人松绑,还好言安抚,最后冲着几人道:“清歌啊,有皇后娘娘在这里,你们不用怕,把你们的绝活都使出来,几位娘娘都想瞧瞧!”
清歌听了,温柔答是。与妖妖几个一商量,便在园中即兴歌舞起来,原来清歌最擅音律,妖妖擅舞,而入戏则擅戏法,几个人轮换着表演一回,尤其是入戏用她的戏法变出不同的花草,令张闺巧和崔氏不断啧啧称奇,凑在和符悦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一场下来,足令三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姐妹,反观侯妃一人坐着冷板凳,远远在一旁暗自打量符悦。
她十分清楚自已这次来的目的,符悦出现她始料未及,刚刚被那人的古怪行为惊吓,乱了阵脚,但要就此放弃探听的机会,未免可惜。
她沉默观察一会儿,发现符悦说话举止甚象个男人,明明身着女装,容色姝丽,全无半点的女子收敛与矜持,提及宫宴那日的情形,符悦似乎了若指掌,对新封的这三个美人,说话语气也极为熟稔,难不成他是皇帝身边新带的暗卫冒充的?
她霎时被这念头激的一凛,她这么想也不是空穴来风。
若是皇帝真是有心美色,刚在君臣联姻那会儿,大可以堂而皇之的提出来,就算先皇有诏必须与重臣之女联姻,他纵然忌惮赵相等人,但朝堂上还有那么多大臣家中的闺阁女儿,难道就挑不出一两个好的来?
但再一转念,又觉得不成立,毕竟先皇在世时,朝堂就由赵相把持,但凡敢顶撞赵相的臣子皆被打压,赵家权势滔天,在先皇的纵容之下大有一言堂之势。故新皇登基,叫众人措手不及。这才有了赵相送貌丑的女儿进宫,诸臣纷纷效仿的情况,也就是那时,她父亲叫她故意扮丑进宫赴宴,本以为皇帝会就此打消娶后的念头,谁知道兜兜转转,她还是为妃了。
既然嫁了进来,她就不再只像当初那般,总也要权衡一番,为家族也为自已,赵相事事与皇帝作对,却迟迟不肯举事,皇帝几番与赵家对阵,却让赵家在不知觉中听命于自已。
由此可见,皇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们侯家在此时扮演何种角色,可能决定到他们将来能不能在这场争斗中,稳居高位且获渔翁之利。
那么这个符悦,她就一定要弄清楚身份,若她是男子,皇帝又非光明正大纳入枕席,而是叫他扮成女装出入宫廷,极有可能是皇帝身的暗卫,那皇帝爱美人一说,便不攻自破,必叫叔父他们谨妨这些被皇帝召幸之人。
若她是女子,倒可以趁此摸清来路,若皇帝真的爱色,那便最好摆布,只要找到这女子的把柄捏在手中,迟早都是有利可图。
于是她见符悦与其他两人高谈阔谈,仍旧悄悄挪步过去,听她们谈了些什么。
然而所谈内容居然都是些糕点好吃,宫里的饭菜花样多不多之类的话。
她不耐烦的皱眉,冷不丁的插嘴道:“贵人妹妹好福气,能在陛下身边伺候得到的赏赐自然多,连吃食也必定精致。”
符悦听这话,立马转头望向她,笑得猥琐道:“美人儿,你在跟我说话?”
他这一句,吓得侯妃又往后缩,忽然站起来指着他惊叫道:“你是个男人,你是个男人对不对?”
原本还在与符悦交谈的另外张闺巧和崔氏也被惊得一愣。
齐齐嚷道:“侯妃你说什么?”
她俩疑惑着望向符悦,又望向侯妃,不解侯妃为何会突然如此断定。
符悦心道不妙,怎么这么快,就要被识穿了?
看看侯妃那冷若冰霜的脸色,他顿时笑不出了,这要是被捅出去,无论是质子装扮女子入宫为妃,还是皇帝专宠竟是男人,这么劲爆的话题都足够他和游歆焦头烂额一阵子,何况还关系安国与梁丰国的脸面。
他飞速收敛形色,佯做无辜的强辩道:“娘娘这话可不兴乱说,嫔妾若是男子假扮?陛下岂会不知?”
侯妃笃定自已的感觉没有错,她不象张闺巧和崔氏那般关在家中,没见过世面,侯家亦是大族,家中叔伯兄弟众多,刚刚符悦那一笑,分明就是个男子,而且语带调戏,叫她如何能忍?所以她想都没想,便直接嚷了出来。
但符悦这一反问叫她哑然,说到与皇帝有关,她到底是底气不足。可是刚刚话已出口,要叫她当众认错,她拉不下面子,何况刚刚那句轻桃的“美人儿”分明是这个登徒子在对她……调笑?于是咬咬牙道:
“你这声音粗犷,举止粗鲁分明是个男子,怎么敢穿着女装冒充嫔妃,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陛下亲封的渣贵人,哪里有冒充?娘娘若是不信,与我一道去问陛下?”符悦一脸委屈,心里却赌侯妃不敢与他去游歆处对质。
但侯妃不依不饶道:“你若是坚称自已是女子,敢不敢叫我的宫女来验身?”
符悦闻言大惊:“娘娘叫宫女来验身,岂不是凭白叫妾身受辱,不管验身结果如何,嫔妾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宫中立足?”
这一言叫张闺巧与崔氏听了,也说道:“侯妃妹妹,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吧?我看渣贵人长得美貌,何况还是陛下与太后亲封,应该……不会是男子假扮”
侯妃即刻打断道:“但你我皆未见过渣贵人,怎知这人不是冒充?”她刚刚未沉住气,被符悦那么猥琐一调笑,到底直接暴露了自已想法,如今骑虎难下,只有尽快证实自已的猜想,所以此刻不管什么帽子都往符悦身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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