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气正盛,蹙眉扶着后脑勺,按压着撞疼的地方。
见还有人敢来求情,遂放下手,一双眼冷冷扫过去
“尔等何人?!”
这次不待这两名小太监回话,刚那位说错话,嚷“嘴下留情”的太监赶忙上前,急于将功补过的回禀道:
“陛下,这两个是太后娘娘那边,负责传唤禀事的太监,张德友和黄炳成!”
皇帝立即又冷冷的扫向他,这一眼全是杀意,吓得那人浑身一哆嗦,心道:
“完蛋喽!陛下八成是还记得刚刚那句浑话,恐怕自己在劫难逃!”
正想着,就听皇帝开口斥道:
“哼,狗奴才,他俩的名字你倒是记得清楚,怎么就不记得殿内值守巡查?任由无干人等擅闯,你们是长了几个脑袋?还是说从前父皇仁德,宽待了你们,你们就得意忘形了?!”
那太监不敢辩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停乞饶。
皇帝重重一哼,指着符悦发话道:“传朕的口谕,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暂押景仁宫,稍后处置!”
又看着跪地求饶的人说道:“还有…他…撤去这宣德殿掌事太监一职,自去慎刑司领罚,不罚到天亮,不准停!怎么罚叫慎刑司看着办,别来烦朕,也别叫朕再看见他!”
那太监闻言顿时瘫倒,立即有金甲卫拥上将他拖行带走。
皇帝一刻未停的处置人,继而又吩咐道:
“张德友、黄炳成,稍后随朕去太后宫中询问清楚!其他人等暂且退下!”
说罢挥散众人,贴身的太监宫娥才敢上前服侍他更衣换洗。
于是符悦免了被乱棍打死的下场,终究没免被监守看押的命运,他被人拖拽下去的时候,皇帝已经换好衣服,带着一行人匆匆前往太后居所。
此时御花苑饮宴已毕,太后已在咸褔宫休息,皇帝一脚跨门,止了众多宫人参拜,气冲冲直入寝居。
步至寝殿二门外,小宫娥才急忙通传。
太后正倚在美人榻上养神,见皇帝怒气冲冲,满面通红,觉得诧异。使唤贴身宫婢前去传茶倒水,自己则缓缓从美人榻上撑身坐起,想要询问来由。
皇帝虽不是太后亲生,但自小养在身边感情深厚,生气归生气,依旧规矩对太后行了礼,才坐在一旁,平缓怒气不说话。
太后看着闷声不吭的皇帝,又看着宫女给皇帝上了茶,摆了果点,才笑呵呵打趣问道:
“这孩子,今天是在哪儿受了气?跑到母后这里来,要诉苦吗?”
太后说得一点没错,皇帝这番怒气冲冲的来,并不兴师问罪,而是真有一肚子话想找人诉说,因此待殿室里宫娥退出大半,只余了太后的贴身嬷嬷,他才卸了周身气势,露出泄气的神情,沮丧的坐在桌边,指扣杯沿,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
太后见状忍俊不禁,拣起桌上一碟海棠酥梨糕推倒人跟前,举着宫扇轻摇:
“谁这么大本事?……敢给我们的陛下气受?先打他个一百棍如何?母后替你岀气!”
“母后……”皇帝刚开口,就觉得……话卡在喉中说不下去,今天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没一件叫他顺心,先有老臣搬出父皇遗命对他逼婚,后有大胆匪人躲在殿内恭房对他意图不轨。
就刚刚在恭房里的那一幕那么丢人,这辈子他都不想回忆起,还有自己殿内的掌事太监那句“嘴下留情?”
说的什么混账话,难道自己出走这些年,父皇就是任由这些没眼色的奴才们在服侍伺候?
定是父皇宽待仁厚,才让这些人不知进退,疏于照料,以至于连父皇病重都后知后觉,方会在本该盛年的岁数就却这般仓促离世。
想到此,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整治,一定要好好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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